920 大結局:接納
車子停在肖家門口,殷時修拉著蘇小萌的手,摁了門鈴……
開門的是肖家的傭人劉嫂,劉嫂見著殷時修和蘇小萌,忙請兩位進來,
「少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殷時修和蘇小萌隨著劉嫂進了屋,肖言果然在客廳里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肖言邊上,茶几上是幾份文件。
見殷時修和蘇小萌來了,兩人便起身,打了個招呼,
「殷先生,殷太太,這邊坐吧。」
肖言淡淡的說道。
殷時修和蘇小萌也沒有客氣,坐在肖言和那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前。
「這位童律師,在親子關係方面,是很權威的。」
童律師微微頷首,
「殷先生,殷太太,久仰大名,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結實兩位。」
「您好。」
蘇小萌淡淡應了聲,也和童律師打了個招呼。
話不多說,殷時修直接切入正題,視線落在茶几上的這些文件上,他揚了揚眉,「關於肖小昂從肖家過戶到殷家的手續,都在這了?」
「大部分都在這了,還有一些材料是需要殷先生和殷太太提供的,比如說親子鑑定。其次,殷先生和殷太太可以先把你們面前的這些文件看一下,看看裡面的條例是不是還需要改一改?」
童律師說道。
殷時修隨手就拿起自己面前的文件,在審視之前便提了一句,
「這些文件,童律師整理完之後,我也會讓其他律師再看一遍。」
「是,是,那是肯定的。」
殷時修掃視著過戶協議上的條例……
蘇小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熱水,她一直沒有看肖言,可能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男人……
關於肖言和沈喚的事情,殷時修也已經和她說過了,這裡有外人,她不便說多,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
「你以前的女朋友……我和時修去了解了一下……」
「……」
肖言坐在沙發上,他不動聲色,但是心裡卻是波濤洶湧著……
魚肉刀俎,大概形容的就是他和殷時修夫婦現在的關係。
「她……是個善良且熱情的人,聽說你們以前是很不被看好的一對兒……」
「……」
「我了解下來倒是覺得,你們真的很登對。」蘇小萌淡淡說著,其實真心讓人聽不出她情緒的好壞。
「善良,單純……的讓人無可奈何。」
蘇小萌說這話,並不是在讚賞著他們,話里的更多的語氣是一種……淡淡的嘲諷。
諷的不重,但的確是表達了她對肖言和沈喚五年前所做的那種種事情的態度和看法。
無法苟同,卻又無比的慶幸……
這,真的是讓人糾結錯雜的兩種感情。
蘇小萌說蘇小萌的,肖言聽著,卻不是很情願在這個話題上回應蘇小萌。
「小昂他……什麼時候回來?」
蘇小萌也聰明的把話題轉開了,她喝了口茶,又問了句。
「他爺爺帶他去逛商場了,三點之前不會回來。」
肖言終於應了聲,「三點之前……我們應該談完了。」
蘇小萌抿了抿唇,
「我知道你是真心對小昂,從小昂對你的態度,從你對小昂的所作所為所付出……我和我先生都打心底里感謝你。」
「殷太太,我覺得……如果是客套話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肖言抬眼,看向蘇小萌,
「畢竟……比起感謝,還是埋怨和遺憾更多吧?」
蘇小萌的印象里,肖言是難得一見的溫潤君子,他的溫和不似殷時修的溫和,綿里藏針,笑裡藏刀。
他的笑容里,是帥氣的憨厚,踏實。
然而這也沒過多久吧……肖言的笑容已然全變了。
他的眼裡無光,他的神情里沒有精神,他的話裡帶著刺,仿佛外界的所有人都對他有敵意。
「是。」
蘇小萌沒有否認。
哪怕殷時修把肖言和他說的話全部轉述給她聽了,她也還是埋怨和遺憾更多。
因為他們救了小昂的時候,她和殷時修的心上真的割了一道深深的,這輩子都難以癒合的傷口。
而當他們找到小昂的時候,本以為上天仁慈,想要癒合他們心裡的傷口,卻又不曾想,上天只是在他們的心口上撒了一把鹽罷了。
「你比我還小兩歲……肖言。我相信你今後的人生會無比的精彩。」
蘇小萌看著肖言,她說這話,是認真的,
「我和時修不會再繼續追究五年前的事情,不會追究你當年拐走小昂的事情。」
「……」
肖言沉默著,抬眼對上蘇小萌的視線……
「蒲楊死了,你人生唯一的污點可能就是喪妻,但我想,這對你來說,是好事,起碼餘下的人生,你有自己的支配權,還有可能幸福的機會……」
蘇小萌放下手裡的茶杯,她目光澄澈……
肖言之前一直以為蘇小萌和沈喚是一樣的人,她們說話的時候,眼睛會發亮,她們做的事,總是讓人打心底里動容。
現在……
肖言想,不管蘇小萌和沈喚是不是同樣的一類人都不重要了。
至今想來,他還是懊悔於遇見蘇小萌,認識蘇小萌。
「殷先生,看完了麼?還有沒有地方需要修改的?」
肖言並沒有搭理蘇小萌,而是逕自看向殷時修,聲音冷冷的問道。
殷時修放下手裡的文件,
「整理的挺好,很規範,也合情合理。但其中一條,我覺得最好還是改一下。」
「哪一條?」
肖言揚了下眉頭。
「如果殷小昂願意,他可以隨時和肖言見面……這一條,我想改一下。」
肖言拳頭攥緊,
「你忘了,小昂上一次是怎麼回來的了?」
「沒有。」
「他是你的兒子,但你不能不顧及他的心情!他想見什麼人,應該是他的自由。」
「十八歲以前,他的監護人是我,那麼十八歲以前,談什麼自由?」
殷時修淡淡反問,神情嚴肅著……
肖言深吸口氣,只覺得胸口有火苗子在往頭頂上躥——
「童律師,請你把這一條改一下,在殷小昂十八歲以前,肖言不得和殷小昂見面。」
「……」
童律師忙看向肖言……
肖言的眼裡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有太多壓抑著的無處宣洩的難受……
然……
「照他說的做。」
「好的,這一條回頭我就會糾正,請問殷先生,還有別的地方需要好好修正的麼?」
「暫時沒有,之後我的律師會再和童律師就其他的細節問題溝通。」
「好的。」
童律師應完,便把茶几上的文件都收拾了起來,整理進自己的公文包里,沒有在肖家多留便離開了肖家。
這之後,客廳的氛圍就比較僵硬。
向來能夠活躍氣氛的蘇小萌,這會兒也是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會不識相到看不出肖言對自己的反感和厭惡,不是看不到肖言赤。裸裸的痛苦。
肖言此時的軸,蘇小萌是無法理解的……
可能是因為太年輕,也可能是因為他真的在小昂身上投入了旁人難以想像的情感。
但不管怎麼樣,在蘇小萌眼下的認知里,肖言還是一個賊,偷了她的孩子的賊,偷了她的孩子的……善良又自私的賊。
那之後,經常會有熟悉蘇小萌的人問她,有沒有原諒肖言?
蘇小萌每每聽到別人這麼好奇的問她的時候,她也只是雲淡風輕的笑笑……其實她和殷時修的心情一樣,早已無所謂原諒不原諒,也早已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因為在那之後……
殷小昂回家了。
————
肖安和領著肖小昂回家,傭人幫著從車裡提了兩大袋子東西進了屋。
「爺爺,你快一點兒啊!」
「真是站手術台前一天一夜也比不上陪你這小傢伙逛商場來的累……」
肖安和嘀咕著,換了鞋,進了屋,而後就見比他先進來的肖小安站在他跟前不動了……
他抬眼,見殷時修夫婦坐在客廳的沙發里。
肖小昂見到殷時修和蘇小萌後,下意識的就咽了下口水,他忐忑的不安的攥緊著自己的小拳頭……
「小昂……嗨,好些天沒見了。」
一時間這氣氛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最後還是蘇小萌先開的口,打了個招呼。
肖小昂眨巴他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小萌和殷時修,似是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試探的問道,
「你們……是來帶我走的麼……」
蘇小萌聽肖小昂這麼問,心中大喜,以為小昂是接受了他們,以為肖言已經和小昂私下裡好好溝通過了,這會兒正要開口,卻被殷時修打斷了,
「不是。」
「呼……那就好。」
而後就見肖小昂這麼一聲長嘆,蘇小萌這才恍然……頓時心下又難免多了一分失落。
「我和小萌就是過來看看你,看看你凍傷有沒有好,這幾天和肖言在一起,是不是過的開心。」
殷時修溫柔著輕笑著問。
肖小昂對殷時修慢慢的就卸下了心防,他老實道,「恩,我挺好的,和肖言在一起特別開心!手也好了!」
「那就好。」
殷時修說著,端起茶喝了一口。
肖小昂走到肖言邊上坐下,他仰頭看了眼肖言,似乎是帶著點質疑的問道,「你怎麼都沒有提前告訴我蘇小萌和時修叔叔會來啊……」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提前告訴你,你想怎樣啊?」
「你提前告訴我的話,我可以和爺爺再多買點東西回來嘛!晚上我們煮火鍋吃啊!」
肖小昂認真道。
「夠,夠的,買了不少呢!」
肖安和忙說道。
「真的夠麼?我怎麼覺得買的少了?不然……咱們再去買一點吧?」
肖小昂是真的挺認真的在和肖安和商量著。
「你應該先問問看時修叔叔和蘇小萌,晚上願不願意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火鍋。」
「哦!也對!」
肖小昂拳頭一錘,忙看向殷時修和蘇小萌,
「你們……晚上要不要留在我家吃火鍋啊?」
蘇小萌看向殷時修,儘管她滿心想的都是「願意」,「願意」!但……有了前車之鑑,蘇小萌也不敢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應下。
果然……
「雙雙還一個人在家呢,晚上我和蘇小萌就不留下來吃飯了,你就多吃點吧。」
殷時修淡淡道。
肖小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看著殷時修,似乎是有些搞不明白這個大人……
「看你沒事,過的也挺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殷時修說著就站了起來,蘇小萌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們現在就要走了麼?」
肖小昂愣了一下。
「恩,時間不早了,哪,那邊那個盒子裡面全是爺爺奶奶給你買的新年衣服,雙雙和煌煌送你的玩具,你要是喜歡就好好愛惜,要是不喜歡……就放著吧。」
殷時修微微笑著,對小昂說道。
肖小昂看了一眼沙發邊上的盒子,點了點頭,
「謝謝……」
二老說小昂在肖言跟前待久了,就怕他沒有規矩,不懂禮貌,現在看來,二老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了。
「那……我跟蘇小萌就回去了。」
「時修叔叔!」
「恩?」
「你……你……」肖小昂「你」了半天,大概自個兒也覺得自個兒太墨跡了,頓時就重重嘆了一口氣,利索道,「你上次不是生病了嘛?好了麼?」
「……」
「……」
肖小昂利落的問完這話後,屋子裡的人幾乎是都愣住了。
殷時修彎起唇角,「和你一樣,好了。」
「那就好。」
肖小昂說了句,一副放心了的表情。
蘇小萌真的萬萬沒有想到……
「還有沒有其他問題了?」殷時修又問了句。
肖小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動作看起來……小傢伙似乎還真的是有其他問題。
殷時修和蘇小萌好整以暇的等著,而後就見小傢伙湊到肖言的耳邊,說了些悄悄話,而後就見肖言神情複雜了一下後,沖小昂點了點頭。
於是,小昂便開口問殷時修和蘇小萌,
「下禮拜,我和肖言要去雪山滑雪!你們……願不願意一起來啊?」
「……」
「可以帶著雙雙和煌煌哥哥一起來哦!」
蘇小萌被殷時修握著的手,此刻已經隱隱激動的全是汗水了……
忙看向殷時修,心裡焦急著,這男人不會又拒絕吧?一次又一次拒絕和兒子親密接觸,增加感情的好機會……?
事實證明,殷時修的確是個進退有寸的人,
「好。」
————
離開肖家,蘇小萌這已經端著好一會兒了,一上車,頓時就激動的喊了出來,
「他,他這是接受我們了呀!時修,他還會關心你呢!」
「知道知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
「我就是沒出息,不然呢?那可是我兒子!你也不想想他前段時間還那麼排斥咱們,現在是又關心你,又邀請咱們和他一起出去玩兒,我能不興奮麼?這可直接是質的飛躍啊!」
蘇小萌喜出望外。
殷時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拉到自己懷裡抱著。
怎能不欣喜?
肖小昂今天說的話,今天的行徑,對他和小萌來說,那就是驚喜,那就是值得慶祝的大事。
「你說小昂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暖心?他真的太懂事了……」
蘇小萌想著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由自主的出聲感嘆著。
殷時修倒是沒有接她的話……
五歲的孩子能懂事到什麼地步?
再懂事,再暖心,那也是父母教的。
殷時修想,也許這個肖言真的和他是完全不對付的兩種人,完全無法互相理解的兩種人。
肖言的單純自私,殷時修的複雜霸道。
可當殷時修斷定肖言自私的時候,肖言表現出來的行為又是在自我犧牲,當肖言斷定殷時修冷血絕情的時候,殷時修表現出來的行徑卻又是……寬容和退讓。
人,真的無法單純的用一個兩個詞彙去涵蓋。
————
肖言和肖小昂去的雪山正是玉龍雪山,離大理不遠。
殷時修和蘇小萌告訴雙雙和煌煌,稱要帶他們來爬雪山的時候,兩人表現出來的態度又是極其的南轅北轍。
一個極其的樂意,一個極其的不情願。
「本來就冷的要死了,還去爬雪山……我不去。」
「爬雪山多好玩啊!還是和小昂弟弟一起!」
「對,就是因為還要和肖小昂一起,我就更不想去了!」
「哥哥,你這真的是很不合人緣啊,小昂弟弟都這麼邀請我們了,你彆扭個什麼勁兒啊?」
「你這麼快就忘了?爸爸就是因為他在家躺了整整三天!」
「哥哥……我覺得你這樣是不對的……小人才這麼記仇呢!爸爸都不記仇,你卻記的這麼厲害!」
「……你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好吧,那我就自己跟爸爸媽媽一起去,你在家看家吧,和小小布還有淘淘一起。」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著,難得的,竟是以雙雙的勝利告終話題。
煌太子戴個絨線帽,套著羊毛手套,穿著羽絨服,雪靴,圍著厚厚的圍巾,跟在殷時修和蘇小萌的後頭,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雪裡……
不得不說,這一個個深深的腳印里夾著小傢伙滿滿的不情願。
肖言和肖小昂和他們住在同一個酒店裡,但肖言和肖小昂氣的早便先上了山。
小萌一家起的晚,又加上雙雙和煌煌兩小隻磨磨蹭蹭的,總是沒有肖言一個人帶著肖小昂來的方便。
上山已經是十點多了。
雪山上的遊客不算少,儘管山上寒氣更甚,但大家穿著厚實,一點兒也沒有影響遊玩觀覽的心情。
「蘇小萌!時修叔叔!雙雙!……啊啊!這裡!」
肖小昂先看到他們的,這一看到就立刻又蹦又跳的揮舞起雙手。
殷時修和蘇小萌笑了笑,一道走了過去,雙雙跑的急差點兒摔了個跟頭。
「小昂弟弟,你冷不冷啊?怎麼圍巾都沒有圍好啊?」
雙雙穿的挺笨拙的。
肖小昂搖了搖頭,「不冷啊,跑起來就不冷了!」
「哈哈!咦?」
雙雙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轉身往後看過去,就見煌煌還在那兒像個小老頭似得蹣跚前進,當即雙雙就喊了一聲,
「哥哥!你怎麼爬的這麼慢啊?」
煌太子裹得那才叫一個真嚴實,這會兒也就帽子和圍巾中間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這會兒還白了雙雙和肖小昂一眼。
沒搭理他們的喊叫,繼續像個小老頭似得往上爬。
等人爬到雙雙和肖小昂邊上時,忍不住嘀咕了句,
「你們倆個有沒有常識啊?在雪山上大喊大叫的……萬一雪崩了怎麼辦?」
「……」
別說,這雙雙和肖小昂還這沒這個常識,此時面面相覷著,幾乎異口同聲的問著對方,「啥是……雪崩?」
煌太子聽到這問話就更是忍不住的重重嘆了口氣。
雙雙和肖小昂也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兩個調皮鬼湊在一起似乎是商量了什麼似的,兩人默默的在地上揉出了兩個雪球,商量好了便跑到煌煌身後,把雪球往煌煌身上一砸,雙雙和小昂就趕緊利索的跑開了……
煌太子深吸口氣,一時間也是難以咽下這口氣,立刻就追了上去!
「別跑遠了!」
蘇小萌忙叮囑了一聲。
三個大人跟在後面倒成了三個磨蹭的老頭子似得……
不過……怎麼都沒讓三個小傢伙走出過自己的視線。
蘇小萌和殷時修並排走著,肖言走在另一邊……
比起孩子的童真無邪,三個大人湊在一起,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氛圍……
「童律師和你說了麼?之前我說要改的那一條,我又決定不改了。」
這次倒是殷時修先開的口。
「說了。」
肖言應了聲,而後輕笑道,「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你這份大恩大德?」
「肖少爺,你沒有必要總是這麼劍拔弩張的,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殷時修看著前方追逐嬉鬧的三個孩子,
「就像蒲楊,她這種心機深沉,聰明的女人,說起來是因為一時的衝動丟了性命,可又有誰敢說,這不是她在還債呢?」
「……」
「還你的債,還小昂的債,還……沈喚的債。」
殷時修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說完這話後,肖言愣了一下,而後輕笑道,
「沈喚的死是意外,和蒲楊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那蒲薇怎麼說,沈喚是蒲楊害死的呢?」
殷時修揚了下眉,好奇的看著肖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