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步步兇險 自找苦吃
「姑姑。」孟君辭走進房間。
孟淑景放下茶盞,朝她找了招手:「坐吧。」
孟君辭順著坐了下來,「姑姑,你找我什麼事?」
孟淑景看著面前容貌姣美的少女,雖不及紀雲涯的國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的美人一個。
可惜,就差了一步。
更讓她鬱悶的是,她摸不准爺爺的意思。
之前試探過幾次,爺爺態度模糊,不拒絕也不答應,按老爺子的性格,這是在考慮,她以為他早晚會考慮清楚的,卻是沒想到紀雲涯來了之後,爺爺態度就更加摸不准了。
而且爺爺對紀雲涯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今天你也見到了,紀雲涯就是晏舸的未婚妻,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孟君辭咬著唇垂下腦袋:「姑姑……。」
「辭兒,姑姑不會害你的,你也見到了,晏頌比起他弟弟,那何止是好上一星半點,如果你是先遇上的晏頌,現在還有晏舸什麼事?」
孟淑景循循善誘,摸著她的頭髮,溫柔的說道:「在錯誤的時間遇上錯誤的人,註定不會有結果,但是晏頌,是你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這是你的緣分,一旦錯過,你會後悔終身。」
晏舸、是她在錯誤的時間遇上的錯誤的人嗎?
「你好好想想吧,機會只有一次,姑姑希望你能幸福,你明白嗎?」
這時巧銀推門走進來:「夫人。」
孟淑景看了眼發呆的孟君辭,起身走過去,關上門走到廊檐下,「如何?」
「關上了門,咱的人打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
瞞的還真緊,誰知道在商量什麼。
這時前院的一個傭人小跑著過來:「大夫人不好了。」
孟淑景心道出事了,快步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小女傭跑的氣喘吁吁:「梅林出事了,樹枝砸下來砸傷了一個小姐。」
孟淑景驚訝了一瞬,立刻吩咐道:「巧銀,你快去請醫生過來,我先過去看看。」
孟君辭從門內走出來,聞言問道:「出事的是哪位小姐?」
小女傭搖頭:「我也不認識,臉生,以前從來沒見過。」
能來的身份都不簡單,在晏家出事,後果都不好擔。
孟君辭就問道:「當時都那些小姐在?」
小女傭就掰著指頭數了幾個:「華小姐、星小姐,東方小姐和江小姐,對了還有紀小姐……。」
紀雲涯?孟君辭眉梢微挑。
孟淑景快步往梅林方向走去,邊走邊吩咐道:「通知大奶奶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
孟淑景腳步頓了頓,下一瞬健步如飛的走過去。
梅林里,遠遠就看到圍著一群人,孟淑景撥開人群走過去:「這是怎麼了?」
紀雲涯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少女,那少女半邊臉都是殷紅的血,還在往下滴,滴落在雪地里,比身後的梅花更顯荼蘼。
孟淑景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嚴重?」
晏華走過來低聲說了幾句,孟淑景目光落在扔在雪地里的那截斷枝,眸光沉了沉:「醫生快過來了,你們幾個搭把手,把她抬到附近的房間裡去。」
幾個被點到的女傭走過來,從雲涯手中接過燕禾,雲涯柔聲道:「輕點。」
晏華走過去扶著雲涯站起來,看到她胸前沾了血,「你衣服都弄髒了,不能再穿了,跟我回去換一身吧。」
雲涯皺了皺眉,想到等會兒還要參加宴席,點了點頭。
孟淑景看了她一眼,拉著晏華快步離開,低聲問道:「受傷的小姐是誰?我遣人去前院通知她的家人,人是在咱的院子裡受傷的,這件事恐怕不好說。」
晏華走在孟淑景身邊:「受傷的女孩叫燕禾,是舒司令的外甥女,是意外還是人為現在還沒結果,但這個責任咱是跑不了了。」
舒司令?孟淑景鬆了口氣。
「你把當時的情況給我細細說說。」
晏華用最快的速度說了一遍,反正時候她也會調查知道,索性就實話實說。
「你說她跟紀雲涯起了爭執,紀雲涯閃避得快,樹枝這才沒砸到她頭上?倒是倒霉了燕小姐?」孟淑景抓住這其中的關鍵點,扭頭看了眼走在身後的紀雲涯,眸光微微眯起。
「媽,你想哪兒去了,是燕禾污衊雲涯在先,而且雲涯也是受害者。」
孟君辭笑道:「華兒,你誤會姑姑了,她不是那個意思。」
孟淑景戳了一下她腦門:「你什麼時候跟她那麼好了,真是胳膊肘朝外拐。」
晏華蹙眉說道:「我跟雲涯已經是朋友了。」
孟淑景柳眉倒豎,氣不打一處來:「你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你跟她做什麼朋友,沒得掉價。」
晏華不願再多說,因為她知道母親的脾氣,說再多都沒用。
孟君辭挽著晏華的手臂,眸光微閃:「雖然你有交朋友的權利,可害的姑姑不開心,你還是悠著點兒吧。」
晏華淡淡道:「我知道。」
孟君辭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走在後邊的紀雲涯,少女行走的腳步每一步都像經過精準計量似得,恰到好處,步伐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優雅高貴,她身後一步遠就是東方漪,東方漪可是京都名媛圈裡最出挑的,兩人同框,能最直觀的對比出來差別。
東方漪還是落了下乘,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不抵紀雲涯出眾,所見非虛,這個第一名媛還真是沒摻水分。
這樣想著,她心底有些酸澀,晏舸是不是就是喜歡紀雲涯這種類型的,怪不得他看不上自己呢。
但那又怎樣,晏頌高大威武,俊美無雙,更關鍵的是前途無量,不比你強多了,本小姐憑什麼在你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心底這樣想著,她暗暗做了決定。
把燕禾抬到就近的客房,巧銀帶著醫生跑了進來:「醫生來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背著藥箱走了進來,看到擠了一屋子的女人揮揮手:「都外邊等著去。」
「鄭醫生,拜託您了。」孟淑景話落領著眾人走了出去,在旁邊的客房裡等著。
鄭醫生走過去打量了一眼,眉頭緊蹙:「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朝外邊吩咐道:「送一盆清水過來,還有乾淨毛巾。」
很快一個小女傭端著水盆走進來,水盆邊緣放著一塊白毛巾,把水盆放下就走了。
鄭醫生擰乾淨毛巾,準備先把臉上的血給擦乾淨,找出出血點,「傷的這麼重,還是在臉上,這個女娃可憐了。」毀容跑不了了,不過這是在古代,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這麼點小傷根本就不在話下。
這時燕禾忽然醒了過來,整個人愣了愣,忽然抬手摸上自己的臉,疼的倒抽一口涼氣,一摸滿手的血,忽然尖叫起來:「我的臉……。」
鄭醫生無奈道:「別碰,傷口感染就麻煩了。」
燕禾忽然抓住鄭醫生的手,抓的指骨泛白,「我的臉是不是毀容了?」
鄭醫生耐心安慰道:「不會的,你看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就算留疤也能雷射祛除,你還會變成原來那麼美美的,別擔心。」
燕禾拼命搖頭,不會的,她臉上這麼大一道口子,肯定會留疤的,她本來就沒女人味兒了,臉上再頂個大疤,晏頌他還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
想到之前那一幕,這一切絕不會是意外,是紀雲涯,她故意挑釁自己,惹自己失控,等她撲上去的瞬間,梅樹枝正好朝她砸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紀雲涯的陰謀。
她恨的咬牙切齒,「紀雲涯,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並沒有掩飾聲音,隔壁的房間都聽到了。
雲涯不由得苦澀一笑,晏華拉著她的手:「這個燕禾實在是不可理喻。」
「別說話,肌肉扯動會牽連到傷口,傷口撕裂,你這臉還想不想要了?」鄭醫生厲聲道。
燕禾眼淚大顆大顆的奔涌,和臉上的血混在一起,看起來好不可憐。
鄭醫生這才看清,傷口是從左額順著左眼往下滑,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燕禾忽然捂住左眼,嗚咽道:「疼……。」
另一邊——
陸玉珂帶著陸明珠回到房間,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上去:「蠢貨,我之前怎麼警告你的?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陸明珠捂著臉,一臉委屈的說道:「我看到紀雲涯跟晏頌在梅林里偷會,她不是跟晏舸有婚約?怎麼還跟晏頌勾三搭四的,我氣不過就……。」
陸玉珂眸光眯了眯,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氣不過就沖了上去?你可真是蠢的無可救藥,就算兩人偷會又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明擺著上去找死。」
陸明珠哭道:「怎麼可以這樣子,紀雲涯那個賤人還威脅我,說我要是把她們兩個的事情說出去她就讓晏頌殺了我,她都是裝出來的,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人生就是一場戲,看誰演技高明而已,你認真了,就輸了。」陸玉珂抿了口茶水,慢悠悠說道。
「這個紀雲涯沒那麼簡單,別跟她起衝突,在我沒弄清她的底細之前,見了她給我繞道走。」莊曦月也不知道跟老爺子商量什麼,心底有些不安。
「我為什麼要怕她?」陸明珠不幹了,「還繞道走,給她臉了。」
陸玉珂猛然一拍桌子,嚇了陸明珠一跳,陸明珠猛然哆嗦了一下,一扭頭,就見陸玉珂疾言厲色的瞪著她:「你以為你多能耐?就你這腦子,比豬強不了多少,我要不管你,你在這大院裡活不到明天天亮。」
「你這腦子……我真是後悔接你來了。」陸玉珂看著這沒身材沒容貌沒腦子的女人,再這麼下去,早晚惹出大禍來。
早前想著調教調教,現在連調教都有心無力起來。
陸明珠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走過去拉著陸玉珂的袖子,小聲道:「姑奶奶,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只要你能讓我嫁給晏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陸明珠舉手發誓。
陸玉珂靜靜的看著她,半晌無奈嘆息道:「罷了罷了,誰讓你姓陸呢,以後謹言慎行,紀雲涯別去招她。」
陸明珠雖然心底不甘,面上卻只能應下。
「好了,你待在這兒好好反省,哪兒也不能給我去,我先走了。」話落要起身離開。
這時翠紅破門而入:「大奶奶不好了,出事了。」
陸玉珂腳步一頓,下一瞬快步走出去:「邊走邊說。」
陸明珠眼眸一眯,跟著就要走出去,陸玉珂邊走邊吩咐道:「阿毅,看著小姐。」
「是。」下一瞬從暗處走出一個男人,堵在房間門口,不苟言笑,「明珠小姐,請回吧。」
陸明珠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回去。
——
「她不會……毀容吧,滿臉都是血,太嚇人了。」
「就是就是,本來長的還不錯的,這下子毀容了,太可憐了。」
「要不是因為她去打紀雲涯,也不會這麼倒霉,說不準現在躺在裡邊的就是紀雲涯了。」
幾個小姐嘀嘀咕咕的說著,邊說邊拿眼睛偷瞄紀雲涯。
雲涯不動如風的坐著,眼底划過一抹冷笑。
時間掐的剛剛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自找苦吃。
剛才她發現江寒碧總時不時的抬頭往她頭頂看去,她就明白她們的目的了,手段low且不說,風險還很大,看來是臨時起意,不過不得不說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她警惕謹慎,那些小姐說的沒錯,現在躺在裡邊的就是她了。
剛來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可謂是步步兇險,前狼後虎,群飼環繞。
自從姜錦弦姐妹和雲姝消失後,她的日子也過的悠閒了,整個人都鬆散下來了,現在這種感覺,才是她喜歡的,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鬥志無窮。
「你們亂說什麼,這件事跟紀小姐有什麼關係,明明是燕小姐先找紀小姐的麻煩,這才引來了禍事,是她自己倒霉。」孟君辭站出來幫雲涯說話,指責那幾個說閒話的小姐。
雲涯挑了挑眉,這個孟君辭是真的為她說好話還是有別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那幾個小姐也只是猜測,她卻直接挑明了,生怕別人不知道燕禾受傷是因為她似得,這心思,還能再直接點嗎?
孟淑景瞪了眼孟君辭:「阿辭,你幹什麼?回來。」
晏華皺了皺眉,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孟君辭,阿辭是故意的嗎?
「孟小姐,多謝你替我說好話,不過燕小姐受傷我確實有脫不開的責任,如果她沒事還好,但若有事……。」搖了搖頭,一臉悲戚:「我卻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比演戲嗎?看誰演的更像。
看雲涯這誠懇的態度,那幾個說閒話的小姐噤聲了,其實仔細想想,紀雲涯也分明是受害者,如果不是燕禾先污衊紀雲涯,也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所以這一切都是燕禾自討苦吃。
再說了,紀雲涯有些讓她們刮目相看,出了事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一力承擔下來,更是彰顯做人的本色,再看看燕禾之前的所作所為,真是扎心的對比。
孟君辭握了握拳,笑道:「紀小姐,你不用自責,本來就不干你的事,是那些人瞎傳,你是不知道這流言的影響,白的能傳成黑的,我也是怕你受到影響,如果三嬸那裡怪罪下來,我和姑姑都會為你證明清白的。」
真是大度啊,可惜我並不需要。
雲涯淡淡笑道:「那就多謝了。」
看她那雲淡風輕的樣子,顯然一點都不怕,孟君辭暗暗咬了咬牙,出了這種事她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她就不怪舒司令遷怒她,不怕莊曦月嫌棄她嗎?
這小姑娘心思一點都遮不住,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雲涯頗覺好笑。
晏華拉了拉她:「阿辭,別說了,你越描越黑,本來就不干雲涯的事,被你這麼一說倒成雲涯的不是了。」
這時得了消息的陸玉珂趕過來,「怎麼樣了?」
孟淑景迎過去:「媽,已經讓鄭醫生去看了,應該沒什麼大礙的。」
陸玉珂冷冷瞪了她一眼:「你是怎麼搞的,竟然在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讓我怎麼給舒司令交代?」
跟她有什麼關係,孟淑景心底腹誹,面上卻道:「是兒媳疏忽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舒司令了,他應該馬上就過來了。」
正這樣想著,晏星跑了進來,喘著氣說道:「舒……舒司令來了。」話落瞪了眼雲涯,扭頭又跑了出去。
陸玉珂立刻迎了出去。
晏華想到晏星那個眼神,心底暗道不好,這丫頭又要鬧什麼么蛾子了。
走到雲涯身邊,挽著她的手臂,低聲道:「別擔心。」
雲涯笑笑,「走吧,出去看看。」
兩人剛走出房間,就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迎面大步走了進來,老頭身材微胖,兩鬢霜白,穿著一套軍裝常服,虎目圓瞪,走路帶風,端的是一個凶煞威武。
「舒老,這件事是我們的疏忽,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燕小姐的傷我晏家會全權負責……。」陸玉珂剛說了一句話,立刻換來舒天成的虎瞪,「你負責?燕兒要是掉一根汗毛,你晏家拿什麼負責?」
陸玉珂眯了眯眼。
晏星忽然指著人群里的紀雲涯,大聲道:「舒爺爺,就是因為她,燕禾姐姐才會受傷的。」
晏華瞪了眼晏星:「星兒,你胡說什麼?」扭頭看向舒天成:「舒老,你別聽星兒瞎說,這件事跟雲涯沒有關係的。」
舒天成犀利的眸光自雲涯身上掠過,冷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外甥女是咎由自取?」
晏華噎了噎。
舒天成冷哼一聲,指著紀雲涯:「你,出來。」
雲涯低眉順眼的走出來。
舒天成眯眼打量著她,出了這種事,沒有半絲驚慌,通身氣質不像普通女子,語氣緩和了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樣,就是因為她燕禾姐姐才受傷的,你是不知道有多慘,一臉的血啊,恐怕要留疤了。」
孟淑景瞪了她一眼:「星兒,你給我過來。」
晏星撅了撅嘴巴:「我又沒說錯。」
雲涯淡淡道:「此事的確因我而起。」
舒天成冷哼道:「有膽子承認,還不錯。」
這時房間裡忽然傳出燕禾的叫聲,舒天成一著急大步推開房間門走了進去,大床上,燕禾的臉已經被紗布包裹嚴密,包成了木乃伊,只露出一隻眼睛,即使裹著厚厚的紗布,依舊有點點血絲沁出來,足以見得傷的有多深。
「燕兒,你怎麼樣?」舒天成快步走到床邊坐下來。
一見到舒天成,燕禾委屈的哭了起來:「外公,我的臉好疼,我會不會留疤?會不會變得很醜,我沒臉見人了。」
看到自己寶貝的外孫女變成這副樣子,舒天成怒不可遏,「你告訴外公,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燕禾頓了頓,咬牙切齒的說道:「紀雲涯,都是因為她才害的我受傷,外公,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舒天成想到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她吧,看模樣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你跟外公細細說說當時的情景。」
燕禾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末了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就是嫉妒我跟晏頌有交情,所以就出手害我。」
晏頌?
舒天成一巴掌拍在床板上:「此女實在惡毒。」
「外公,你一定要幫我報仇。」燕禾扯著他的衣角,楚楚可憐的說道。
舒天成安慰了她兩句,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安排好一切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陸玉珂冷眸微眯,看著紀雲涯:「紀小姐,才來第一天就鬧出這種事,又是在老太爺大壽的日子,實在是不吉利啊,萬一衝撞了老太爺,這……。」
這麼快就想要給她按罪名了。
「這件事跟雲涯無關,奶奶你不要怪她。」晏華站在雲涯面前。
陸玉珂眸光冷淡:「我問你了嗎?給我閃到一邊去。」晏華有些怕陸玉珂,但她挺直了身板,不退縮一步。
「華兒,你在這兒添什麼亂?還不快給我過來。」孟淑景一扯就把她給扯走了。
雲涯笑了笑:「大奶奶,您什麼意思?」
「紀小姐,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但您也看到了,舒司令很生氣,我知道你也是無心之失,但如果舒司令非要追究……。」
這就是讓她一個人承擔了?
是看莊曦月不在,想著把她給解決了吧,這樣就沒人跟她們搶晏頌了,好計量啊。
「大奶奶,我都明白,雖然這件事不是我的錯,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陸玉珂滿意的點點頭:「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你放心,我會給舒司令求求情,讓他不要為難你。」
這時兩個穿著軍裝的人快步走進院子,舒天成抱著燕禾走了出來,別看他年齡大,抱起人來卻是中氣十足。
「司令。」兩人快步走到舒天成面前,敬了個軍禮。
舒天成斜了眼雲涯,對陸玉珂道:「我把人帶走,晏夫人沒有意見吧。」
陸玉珂為難道「紀小姐是月兒帶回來的客人,月兒也不在,我還真做不了這個主……。」推的乾乾淨淨。
舒天成冷哼一聲:「那就讓她去找我。」
話落看向兩人:「把人給我帶走。」
兩人走到雲涯面前,對視了一眼,眼睛大些的男人說道:「這位小姐,得罪了。」
雲涯淡淡一笑,抬眸看向舒天成:「請問舒老要帶我去哪裡?」
舒天成冷哼一聲:「燕兒因為你變成這樣,你以為你還能獨善其身?」
雲涯立在原地,裙擺翩飛,從容不迫,滿身風華令人莫敢逼視:「不是我不願負責,而是我這樣走了,恐怕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燕小姐變成這樣我也很痛心,我願意負責那是因為我坦誠,但這絕不能成為你為所欲為的理由,舒老,我敬重您,但也請您尊重我。」
圍觀的人也覺得舒老這麼做過分了,究其原因,跟雲涯有什麼關係……
舒天成冷笑一聲:「嘴皮子還挺利索,把人帶走。」
「雲涯。」晏華剛想要衝出來,被孟淑景死死拉住袖子:「你給我老實點。」
東方漪和江寒碧站在最後,江寒碧勾起唇角,掩不住得意的笑:「這個舒老可不好對付,這個紀雲涯想打腫臉充胖子,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東方漪眯了眯眼,看著從容不迫的紀雲涯,蹙了蹙眉:「都處理乾淨了?」
江寒碧笑道:「放心。」
兩人看著這嬌滴滴的美人,實在不忍下手,雲涯冷笑道:「舒老,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舒老明斷。」
舒天成皺眉看著她:「廢話怎麼那麼多,我沒那麼多時間,有話快說。」
「先不說我和燕小姐之間的爭執,我們一群人在梅林里,怎麼剛好梅樹枝砸下來,就獨獨砸中了燕小姐呢?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如果燕小姐不是天災,而是人禍,舒老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那些別有用心之人逍遙法外嗎?燕小姐的傷不也是白受了?」
舒天成因為擔憂燕禾,還沒來得及想通這其中的關節,如今被雲涯一說,倒是如醍醐灌頂。
是啊,當時人那麼多,怎麼獨獨砸中了燕禾,而且梅樹枝怎麼說掉就掉了,這其中說沒蹊蹺誰信?
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別有用心之人。
陸玉珂眯了眯眼,這丫頭三兩句就說的舒老意動了,「人禍?紀小姐真是會開玩笑,我晏家安保嚴密,尤其是今天老爺子大壽,家裡客人多,我更是一早就吩咐下去,我晏家絕容不得小人作祟。」
話落看向舒天成,「舒老,已經查明,確實是積雪太厚擠壓了樹枝,導致不堪其受這才掉落下來,這也確實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小姐們會忽然起意去梅林賞梅,早知道如此就早點清掃積雪,也不會讓燕小姐受此一遭。」
「話靠一張嘴,事關燕小姐身家性命,還是謹慎點為好。」雲涯看向舒天成:「舒老,我也是為燕小姐好。」
舒天成皺了皺眉。
燕禾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舒天成胸前的衣服:「外公,你別聽她巧舌如簧,就算是人禍也是她乾的。」
雲涯笑道:「燕小姐的意思是我事先故意砍斷了樹枝,就是等著你過去,然後讓樹枝偽裝成積雪壓塌然後砸下來砸傷燕小姐嗎?」
燕禾咬牙:「沒錯。」
雲涯搖頭失笑:「燕小姐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受三夫人所邀參加晏老爺子的壽宴,這是我第一次踏足京都,更是第一次踏進晏家,我來晏家還不足一個小時,連人都沒認全,哪裡來的本事提前算計好時間,設計好一切等著燕小姐上套,燕小姐也太看得起我了。」
經雲涯一說,其他人這才發現不對勁,是啊,如果是紀雲涯做的,那也太不合邏輯了,恐怕她連路都找不到,怎麼可能提前設計好一切。
「燕小姐,之前我們起了爭執,這也只是女孩兒家的鬥嘴,也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有什麼動機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陷害你?你莫要為了鬥氣就置真正的兇手於不顧,讓自己白白受傷才是,更莫要辜負了你外公的一片苦心。」
燕禾氣恨的咬牙切齒,剛才她就想明白了,她恐怕成了江寒碧的一桿槍,但她本來就是白白替紀雲涯受的,這筆帳勢必要算在她頭上,更何況就算她被江寒碧利用了又怎樣,她不在乎,她只要紀雲涯的命。
現在紀雲涯三言兩語就撇清了自己,還暗中諷刺她為了鬥氣把髒水往她身上潑,最讓她不解的是紀雲涯是如何知道那樹枝會砸下來?
仿佛為了印證紀雲涯的話,晏華忽然開口說道:「當初是江小姐提議來梅林賞梅的,這完全是臨時起意,從前院到梅林不過是兩三分鐘的時間,如果是雲涯做的,她連發簡訊都來不及,所以怎麼可能是雲涯做的。」
霎時間所有人都看向江寒碧,江寒碧心底「咯噔」一跳,面上卻笑道:「確實是我提議來梅林的,但這能說明什麼?是我設計的陷阱來陷害燕小姐?這簡直是太可笑了,我跟燕小姐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她,再說這可是在晏家,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把手插到晏家來吧。」
「此地無銀三百兩,江小姐解釋的太詳細了。」晏華淡淡笑道。
孟淑景瞪了她一眼,就你話多,沒看到你奶奶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嗎?
咱現在跟你奶奶同仇敵愾,趁莊曦月不在先把紀雲涯搞走,至於陸明珠,那個德性根本就不足為慮。
奈何華兒多此一舉,白白失去了這個絕好的機會,一旦讓紀雲涯翻盤,再找機會就難了。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華小姐關心紀小姐,但也不能沒根據胡亂猜測,我江家雖勢薄,但也容不得人污衊。」江寒碧挺直脊背,語氣鏗然。
臉皮夠厚。
晏華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女人都打的什麼主意,當別人都傻子。
「外公,是紀雲涯,就是她,我不想待在這裡了,你快帶我走。」
舒天成眯了眯眼,「先把人帶走。」話落就要大步離開。
兩人對視了一眼,伸手就朝雲涯抓去,準備以強制手段帶人離開,忽然兩人虎口一麻,即將落在雲涯肩頭的手忽然就被石子擊中,猛然後退。
「你們誰敢動她一下,今天就把手給我留在這裡。」一道冷酷磁性的嗓音忽然響起,院子裡忽然颳起了寒風,冷意自四肢百骸鑽入心扉,令人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所有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了過來,挺拔俊美,冷酷陰煞,滿身氣勢令人莫敢逼視。
太陽光忽然變得刺眼了幾分。
雲涯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在場的小姐中有幾個是沒見過晏頌的,見此忍不住瞪大雙眼:「這男人是誰,長的好帥……。」
看的雙眼都直了。
東方漪眯了眯眼,扭頭和江寒碧對視了一眼。
舒天成腳步一頓,看著迎面走來的男子,「晏頌,今兒這個事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晏頌?他竟然是晏頌嗎?沒想到真人長的這麼帥。」
「就是啊,他剛才那話什麼意思?是要替紀雲涯打抱不平嗎?他跟紀雲涯什麼關係?」幾個女生嘰嘰喳喳起來,瞬間就跑偏了話題。
縮在舒天成懷裡的燕禾聽到這道聲音下意識縮了縮身子,他來了……
晏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步走到雲涯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雲涯掙了一下,他反而握的更緊,這麼多人看著,他想幹什麼?
隨後趕過來的晏舸見此拍了拍額頭,完蛋了……
「嘩」人群瞬間就炸了,晏頌這是什麼意思?
孟君辭臉色發白,身形搖搖欲墜。
其他人臉色都不好看,只有晏華,嘴角輕輕勾起。
「大哥,你幹什麼?她可是二哥的未婚妻,你……你們這是亂倫……。」晏星不可思議的說道,這個紀雲涯她也太不要臉了吧,連大哥都被她給勾引了。
晏頌冷冷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嚇得晏星猛然哆嗦了一下。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眼,我拔了你舌頭餵狗。」
晏星猛然捂住嘴,嗚嗚……跟二哥真不愧是親兄弟,威脅人都不帶換詞的。
「阿頌……。」陸玉珂皺眉站出來,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驟然划過一抹冷光,稍縱即逝。
晏頌沒看她,抬眸看著舒天成,「舒司令想要什麼交代?」
舒天成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眉頭緊蹙,這小子……
「你身邊這位小姐害得燕兒受傷,人我要帶走,等查明白了我會把人送回來。」
晏頌冷笑了一聲,劍眉星目,俊美奪目,卻也冷煞逼人:「想要把人帶走,那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你……。」舒天成怒道:「燕兒因為她受傷。」
「那又如何?你怎麼不問問她那麼多人不砸偏偏砸中她,是太倒霉還是老天看不過眼……?」
「晏頌,你欺人太甚,讓晏南陌出來,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晏頌勾了勾唇:「我爸很忙。」
「欺人太甚?那好啊,我就欺負你了。」話落一腳就朝兩個軍人踹了過去,一腳一個,直接把人給踹飛了,那威猛利落的身手看的一眾女孩心驚肉跳又心如撞鹿。
雲涯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晏哥哥,是不是太過分了。」
晏頌扭頭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我說過,這個世上沒人能欺負你。」
誰敢動你一根頭髮,我就剁了他哪根手指。
這是雲涯聽過的,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
她笑著握緊他的手,「嗯,晏哥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