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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早年相識

    第四百九十章:早年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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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國總統因病缺勤。

    實屬一件大事。

    陸景行這日一改往常鐵打的身子,高燒至三十九度七,總統府一干人等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蘇幕更甚是將孩子交給奶媽,親自上樓伺候陸景行。

    臥室內,窗子大開,蘇幕上去便將傭人狠狠的斥責了一番,無疑是自家先生身體不適,而屋子裡的窗戶卻還在刮著著凜冽的寒風。

    這日、首都又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不小,敲打著樓下庭院裡的萬年青彎了腰。

    雨水順著輸液落在土地里,如此周而復始。

    陸景行燒糊塗了,醫生量燒時,他不配合,許是覺得有人動他,及其不耐的伸手將人拍打開。

    蘇幕站在一旁看著,心頭著急。

    幫著醫生完成這項艱難的任務。

    屋子裡,陸琛與徐涵皆在,望著如此艱難的一幕,實在是心頭顫的慌。

    陸景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這個夢裡,有他初見沈清時的場景,有二人宴會相遇的場景,有她們之間甜蜜幸福的場景。

    直至最後,畫風一轉,便成了沈南風與沈清,渾渾噩噩中,他的腦海里滿是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斷章的輪迴播放,倒映的是沈清與沈南風的身影。

    包括事發後,他調查出來的一應事物。

    那些曾經他缺席沈清人生的歲月中,一直都是一個叫沈南風的男人陪在他身側。

    這世間,感情之事,只有黑與白,沒有灰色地帶。

    更甚是對於沈清如此獨立有主見的女子來說。

    陸景行知曉,她是愛過沈南風的,確確實實的愛過,不過是年少時的愛而不得而已。

    那個少年,陪著她走過了整個年少青春年華。

    他自知自己比不上,正因為太過知曉,所以擔憂,恐懼,害怕。

    連帶著沈清回江城都怕。

    怕他們在此相見,舊情復燃。

    在總統府,他是領導人物,是核心人物,每做出一個決策甚至都有可能影響到全球時局,他掌控一切,卻唯獨掌控不住感情這種微妙的東西。

    他害怕,不過是這種害怕壓在了心底,不敢輕而易舉表現出來。

    他怕,怕沈清嫌他胡思亂想繼而遠離他。

    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總統,可在妻子面前,他是那個連猜忌都萬分小心翼翼的人,蘇幕正幫著醫生將體溫計放在他腋下時,因隔得近,能聽見陸景行口中近乎呢喃的聲響。

    她俯身下去,細細聽了番。

    這字裡行間道的無非是「沈清」二字罷了。

    睡夢中的場景讓人感到恐懼,所以呢喃出聲了。

    陸景行的額頭嘩嘩的趟著汗,蘇幕坐在一旁頻繁拿著毛巾幫他擦拭。

    護士抓著他的右手找靜脈,想要注射針劑,卻不想,屢屢失敗。

    最終,還是孫德出手,強制性地按著人的手,才得以成功,但成功後,不過是分鐘的功夫,跑針了,手背鼓起許高。

    一上午的功夫,陸景行的手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一瓶水從上午十點吊到十二點都未曾去掉一半。三十幾度多的高燒一直居高不下。

    蘇幕無奈,喚來陸琛給沈清打電話。

    一通電話撥過去,那側確是關機。

    「在這麼下去非得燒死不可,」蘇幕話語中帶著些許焦急。陸琛喚來徐涵去各方聯繫人,昨日沈清出差,並未讓劉飛跟著,所以此時,劉飛也在總統府。

    收到消息,緊忙趕去公司,卻被告知,出差未歸,若是要到首都,怕是要兩點多之後了。

    兩點二十五分,沈清下了高鐵,劉飛早就恭候多時,十二點等到兩點貳拾伍這段時間,他不知接了多少個來自總統府的電話,有蘇幕的有陸琛的有徐涵的。

    接連不斷。

    且無論是誰的,告知的消息無外乎是先生高燒未退,不配合治療。沈清異常詫異,一出站便見到伸長脖子的劉飛,就連帶著章宜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通知的」沈清話語中透著一絲絲怪異。

    章宜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太太,」劉飛見人來,邁步前來,苦澀的面容上難得一見的有了笑臉。

    即便此時外面陰雨連綿,也阻擋不住他此時愉快的心情。

    沈清點了點頭,拉開車門上車,因著後續工作未解決,又想著時間尚早,道了句;「去公司。」「太太,」劉飛透過後視鏡忘了人一眼,而後為難道;「怕是去不了。」

    沈清聞言,目光落在劉飛身上。

    「先生

    病了,高燒不退,夫人讓我將您趕緊帶回去。」「病了」沈清詫異,話語微楊。

    「何時病的」

    「昨夜,」劉飛答。

    沈清更甚是詫異了,昨夜男人同自己通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就病了

    莫不真是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

    沈清從高鐵站回到總統府,即便劉飛走的是高速,即便他車速飛快,到家也是三點多臨近四點的光景了。

    臥室內,蘇幕擔憂的一整日沒怎麼用餐,陸琛一直坐在一旁守著,怕出現任何意外。一國總統生病,並非小事。

    沈清回到總統府,南茜等人見到她如同見到了救星,最為高興的莫過於蘇幕了,一臉焦急的拉著沈清的手緩緩拍著,話語顫慄;「燒了一整日了,半點沒退下來,醫生治療也不配合,念念叨叨你一整日了。」

    蘇幕說著,眼眶微紅。

    她未曾詢問沈清為何昨夜未歸,更甚是未曾詢問沈清為何今日如此晚歸。

    倘若是角色變換,她生病,陸景行不在家,蘇幕若是見了來人鐵定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蘇幕厚待,讓沈清過意不去。

    她退開位置讓沈清坐下去,後者坐在床畔,伸手握著陸景行手背看了眼,男人手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看起來可謂是及其駭人。

    手背上更甚是淤青一片。

    見此難免是寒了面色。

    視線落在孫德身上,帶著鮮有的冷冽,後者只覺冤屈。

    「不怨孫教授,景行的原因,」蘇幕在一旁溫和開口。

    沈清視線收回,俯身聽著男人嘴裡呢喃似的念叨。

    伸手捏了捏人的掌心,而後看了眼孫教授,後者會意,再度給他輸液。陸景行依舊是想想反抗,睡夢中的人,似乎沒有那麼多思考能力。

    沈清伸手摸了摸人額頭,這一下去,燙手的很。

    沈清歸來,從陸琛到護士,都莫名其妙鬆了口氣。

    旁人不知曉,她們這些服侍總統府的人知曉,這位年輕的總統閣下,最為喜愛自家妻子。「母親去休息會兒吧,有事我喊你,」沈清見蘇幕面色不大好,話語溫軟道。

    從蘇幕的本質內心出發,她是不放心的,在她的印象中,沈清並非是個會照顧人的。

    但又無奈這一屋子人都在,倘若是她不走,只怕是沈清會不舒坦。

    索性也只能離開。

    臥室內,沈清伸手摸著陸景行額頭,男人口中呢喃聲不減,她一聲聲應著;「我在呢」

    「你今日怕不是將這一年喊的次數都用光了,」從她坐下開始,陸景行口中的呢喃未曾停過。

    男人握著她的手狠狠緊了緊,這一緊,手背上的針回了血。

    「鬆手,」她話語急促,帶著些許焦急。

    好在,她這一聲下去,陸景行緊握的手鬆了半分。

    她起身,坐在床沿,而後俯首將自己面頰貼在男人滾燙的脖頸之中,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喉間溢出來。

    「你這發個燒一屋子人心驚膽戰的,只怕是這會兒余桓在總統府也不好過,」說著,纖柔的指尖落在男人面龐上。

    一整日的高鐵坐下來讓她腰酸背疼,這會兒半趴在陸景行身上,在加上男人身上溫度高漲,竟是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下午六點,陸景行是被壓醒的,呼吸苦難讓睡夢中的男人猛然驚醒。

    一睜眼,入目的是沈清趴在自己身上。

    許是他動作太大,驚醒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

    她緩緩撐著身子起身,潛意識伸手去觸摸陸景行額頭,依舊是燒的。

    有些人,小病不斷,但不曾致命。

    有些人,看似身體健康,實則病起來,較為要命。

    陸景行算是後種。

    沈清伸手按了床頭內線,南茜進來。

    她道;「讓醫生進來。」

    醫生進來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七,退了些,但依舊是燒的。

    「喝不喝水」沈清問。

    陸景行凝視著她,未曾應允。

    沈清突自端起杯子摸了摸,見水溫微涼,起身邁步準備出去倒水,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眸,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話語溫軟;「去給你倒杯水。」「我來吧太太,」南茜在一旁,識相開口。

    沈清將杯子遞給她,轉身坐在床畔。

    伸手摸了摸自家丈夫面頰,面上帶著些許驚魂未定;「怪我,你前兩天嗓子不舒服我就該意識到的。」

    聽聞陸景行嗓子啞了好幾日,沈清心裡有一瞬間的懷疑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

    不想,還真病了。

    「我做夢了,」男人開口,嗓音干煸沙啞,沒了以往的磁性。

    說出來的話語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

    「夢見什麼了」沈清柔著嗓子問道。

    伸手從南茜手中接過水杯,眼神示意其出去,而後著杯子給人餵水。

    一杯溫水下肚,男人嗓音稍有好轉,伸手將沈清攬進懷裡,話語溫沉;「夢見了第一次見到的時。」

    「在江城洲際酒店」

    男人窩在她肩頭搖了搖頭;「在x國一次救援行動中,我是維和官兵,你是無國界組織翻譯人員。」沈清聞言心中是震撼的,她一直以為,她與陸景行的初見是在江城洲際酒店卻不想還要往前推。2003年,她身處洛杉磯,那個常年照顧她的老嫗在洛杉磯逝世,經年陪伴在她身旁的人一轉眼天人永隔,當她撐起全身力氣將老嫗骨灰灑向大海後,便大病了一場,病的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倘若不是沈南風的到來,她想,她怕是要相隨而去的。

    沈南風走後,她有過極長的一段失魂落魄的光景。

    那種失魂落魄是對生活乃至人生的絕望,覺得自己近乎要死去,甚至是睡一晚,便不會在見到次日的光明。

    這段光景,她一個人掙扎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如此反反覆覆。

    用盡了全身力氣。她想死,但不想死的如此窩屈,不想讓世人知曉她是因為對人生感到絕望才死去的,即便是要死,她也妄想能給自己留的最後一絲尊嚴。

    2003年6月,投身入無國界組織,成為其中一員,常年遊走戰亂地區。

    為的,不是給世界做貢獻。

    而是想死。

    2009年,一國總統陸琛坐在跟前詢問她年少時為何要參加無國界組織時,她給的答案異常清晰;「因為想死,但又害怕死的窩囊。」她不知曉的是,原來,她與陸景行的初見,是在她人生中最為絕望的那段時間。

    可怕,實在是可怕。

    沈清此時的心,顫慄的如同八千馬達的發電機似的,停不下來。「那時,你年紀應當很小,但周身透著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淒涼,在為數不多的十幾天光景里,我時常見你夜班站在浩瀚星空望著滿天星辰發呆,你立在土堆之上,我總能從你身上看到孤寂與悲泣,那時,老俞說你一定是個歷經滄桑的女子,我笑他識人不准,後來,大家離去的時候,你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同我們告別,我有一剎那的驚震,在這十幾天的光景里,我從未想過我們來自同一個過度,而後在漫長的五年裡,我出任務在見到如同x國那般美麗浩瀚無邊無際的星辰夜空時,總會想起有一清冷孤寂女子的身影,但記不清臉面,直至江城再見,似是有人拿著刺刀狠狠戳進我的脊梁骨似的,那個許多次看不清臉面的女子在一瞬間好似清明了,那種感覺,無以言表。」初見沈清,陸景行從未刻意去留意她的臉面,只道是在夜晚時,她的背影尤其孤寂。

    那十幾天的光景里,最為清晰的一次直面她的容顏,是在離去時那日,她淺笑著同他們道別,一瞬間,隊伍里那些血氣方剛的男人們都失了神,這種失神,是在她容貌之間。

    各國審美不同,旁人或許並不覺得她有多美麗,但他們這群來自本國度的人,只覺眼前這人,有著天仙之貌。她那一笑,傾國傾城,那清冷客氣的笑容讓人神魂顛倒。

    後來有人詢問她是國哪裡人,她笑了笑,並未告知。

    臥室里,陸景行的嗓音緩緩流淌出來,落在沈清心頭,敲得她渾身難受,震驚的半晌不能言語。

    窗外的雨依舊是滴滴答答的。

    臥室里,一股子西藥味瀰漫。

    沈清被陸景行圈在胸前不能動彈。

    男人話語結束,伴隨的是一段淺淺的咳嗽聲,沈清伸手緩緩拍著他的背脊,壓著心底的那股子詫異笑問到;「然後呢」「世人都說我對你強取豪奪,其實並非,至那日江城酒店從見到你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我便在謀劃著名如何將你謀到手,後來侍者的那杯酒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我自幼按照總統標準培養,定力也好,制止力也罷都屬頂級,若非我有意,誰又能奈我何我素來不是個留戀過往之人,唯獨你,是第一個,讓我無數個夜晚,總能無緣無故想起,江城再見,我下定決心要將你娶回家,並非一腔熱血,而是萬分堅定,至死不變。」

    男人的嗓音較之剛開始沙啞了些。

    沈清必須承認,倘若是這些話在以前說出來,等著的,必然是她的滔天大火。

    覺得這個男人是刻意將她困於陽台上。而後來了那場一夜風流,但此時,她沒有,聽聞陸景行說出這些,沈清的心是平靜的,但情緒稍有波動是真。許多事情,在時間的演變下,已經變的不那麼重要的。

    時間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能讓重要的東西更重要,不重要的東西直接消逝。

    它磨碎了太多東西,將太多事情變的物是人非,沒有歸路與退程。

    這世間,任何人都是它的受害者,任何人也都是它的受益人。婚後第五年,沈清從未想過與陸景行之間的相遇會有另一個版本的出現,且這個版本還是由眼前男人親自道出來的。

    原以為與陸景行初見,最不堪也不過是她與沈風臨關係不和諧罷了。

    卻不想,遠在多年之前,願在她對人生感到絕望的那幾年。

    她一心尋死之時遇到過這人,算是緣分還是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伸手將陸景行健碩的腰肢抱的緊緊的,而後仰頭望著面色微微蒼白的男人道「為何以前不告訴我」

    「怕你不高興,」男人嗓音悶悶,咳嗽聲應景而起。「喝點水,」她端起杯子遞至男人唇邊。

    一杯水,見底。

    沈清笑「不高興不也還是給你生兒育女了。」

    說著起身,去了一旁茶几前在給續了杯溫水,不得不說,南茜是個難得一見的及其有眼見力的傭人。沈清在給人餵了半杯水,才就此作罷,坐在床前,低眸看著男人淤青一片的手背,許是沈清的目光太過赤裸裸,落在陸景行手背上微微燙手,男人手往被子裡塞了塞。

    「餓不餓」她問。

    男人點了點頭,沈清鮮少有見到陸景行虛弱的時候,唯獨的一次且還是陸景行出任務受重傷在醫院躺了半月那一次。她才問完,蘇幕端著托盤進來了,上面放著兩碗白粥一些清淡小菜。

    婆媳二人伺候人吃完東西,蘇幕摸了摸陸景行額頭,嘆息了聲,才端著托盤出去。

    夜間,沈清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陸景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伸手邁步過去,輕手輕腳將他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一抬眸,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昨夜通電話的時候怎不說自己不舒服」沈清問。

    「怕你擔心,」陸景行說著,將人往懷裡帶了帶。

    「上來陪我睡會兒。」

    這夜,沈清註定是睡不好的,且不說她擔心,就是蘇幕也隔一個小時進來一次。

    體溫計在陸景行身上輪番使用。

    只是後半夜,男人身上溫度才退下去。

    凌晨,護士進來拔了針,沈清半靠在床上側身按著男人手背上的針眼。

    夜間的臥室,安靜的可怕,連帶著二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大見。

    靜寂的夜裡,沈清的心猶如打翻了五位瓶似的五彩紛呈。

    對於與陸景行早年間相識的消息她尚且還在消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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