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突破
吃過午飯,唐黛去見從外地趕來的客戶,這次的事情,對方一度拒絕和晏氏聯繫,幸好她及時洗脫身上的嫌疑,對方又重新更改了行程,否則這次合作都有可能要泡湯。
出門的時候,唐黛在公司大廳看到往裡走的蘇紫。
蘇紫看到她,先是微怔了一下,然後禮貌地沖她點了點頭。
「蘇小姐!」唐黛卻叫住她。
蘇紫的腳步頓住,她的手忍不住捏緊包,小心地問:「有事?」
唐黛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問:「半夜,紀菱不會找你談心嗎?」
蘇紫露出驚恐的目光,但她隨即問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唐黛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明白!」蘇紫的表情變為一臉的茫然。
「好自為之吧!你要知道,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做的天衣無縫,遲早是要還回來的。」唐黛意味深長地說罷,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剛才不過是試探,她在蘇紫的眼底看到了恐懼,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人的正常反應。
如果蘇紫沒做這件事,表現的應該是憤怒。
很可惜唐黛不是一個普通人,熟知心理學的她,看出了蘇紫心底的秘密,接下來就是證據了。
蘇紫回到辦公室,心裡跳的厲害,她手忙腳亂地拿起藏在兩處的手機,和卡,安裝在一起,給那個神秘而又令人恐懼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
「主……主人,被、被發現了,怎麼辦?」蘇紫嚇的,連句整話都說不清楚。
陰森詭異的聲音低沉響起,有些沒好氣,「怎麼回事?說明白一些。」
「剛剛我看到唐黛,她說她知道是我做的,還問我半夜紀菱有沒有找我談過話,嚇、嚇死我了!」蘇紫帶著哭腔說。
仿佛她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
「笨蛋,她這是在詐你!」對方陰沉地說。
「可是,她怎麼知道的?」蘇紫問。
「她那麼聰明,能猜到也不奇怪,不過就算猜到又如何?有證據的話,她早就讓人來抓你了。你要是慌了,自求毀滅,那我也沒辦法!」男人帶著遺憾的語氣說道。
「我……我知道了!」蘇紫祈求道:「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是死是活,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別人說了什麼,你就自亂陣腳,我可不需要這樣的笨蛋!」對方語氣惡了起來。
蘇紫忙求饒道:「主人,我錯了,我不會再失態了,一定不會了!」
對方沒有回話,電話響起「嘟……嘟……」聲。
蘇紫呆呆地將手機和卡拆開,放好,然後坐在沙發上,手有些發抖,她眼前閃過的,除了紀菱那張扭曲的臉,還有唐黛說的那句話。
她閉上眼,身子抑制不住地輕顫了起來。
門突然被推開,她仿佛受了驚一般,差點跳起來。
不過她一看到進門的是晏寒墨,便放下心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嗎?」晏寒墨探究地看著她問。
「哦,沒事。表哥你找我有事嗎?」蘇紫問道。
晏寒墨把手中的文件遞給她說道:「你自己看看這文件做的是什麼?幸好我給你截下來了,如果這個到了唐黛的手中,她肯定有藉口把你給辭了,知道嗎?」
蘇紫趕緊拿過文件說道:「哦,謝謝表哥。」
晏寒墨歪頭看著她問:「你怎麼魂不守舍的?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蘇紫低下頭。
晏寒墨問她:「不會還是因為謝子懷吧!」他嘆氣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以後等你的生活恢復正常,表哥給你介紹個好男人!」
「嗯!謝謝表哥!」蘇紫感動地說。
晏寒墨抬起手,在她肩上按了按,說道:「現在還是要好好工作,不是為了別的,而是以後再嫁了人,別什麼都不懂,再讓人牽著鼻子走。」
蘇紫鼻子一酸,幾欲落淚。
晏寒墨站起身說道:「把文件做好,以後這樣的錯誤不要再犯了,如果是唐曜那小子看到,他肯定不會像我這麼做的。」
說完,他站起身離開了。
蘇紫狠狠地把眼上的淚一抹,坐到桌前,認真地做起了文件。
——
唐黛見完了客戶,給紀銘臣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面談,反正這個地方離他那裡也不遠。
唐禎推門進來了,他看向唐黛說:「聽說你在這裡,果真是啊!」
「有事嗎?」唐黛的神情有些冷。
紀馨的事,讓她一直無法對這位哥哥產生好感。
唐禎委屈地說:「黛黛,我是你哥哥啊!你不要對我這樣嘛,我好傷心。」
「好了,有事嗎?」唐黛又問。
她有些不耐煩這位哥哥在她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唐禎看她真是心情不爽的樣子,便放棄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你放心吧,我已經讓唐如離開公司了。」
「哦?」唐黛看向他問。
據說唐如在公司做的很努力,整個人比起之前有不小的進步。她在公司表現的也不是那麼倨傲,倒是贏得公司一些人的喜歡。
不過這次的事情,一切都毀了。
唐禎看著她說:「對外呢,我說她做的事影響不好。對內呢,其實是我不開心,誰讓她做出傷害你的事呢!」
唐黛看著唐禎,不知為何,她是真感受不到他對她好。
她還是虛偽地說了一句,「謝謝!」
唐禎看著她問:「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麼勉強呢?反正我娶誰都是娶,不然我娶了紀馨討你開心?」
唐黛忙說道:「千萬別,你不要去招惹她,我就謝謝你了。你再傷害她,我和你沒完!」
唐禎忙擺手說:「行行行,我不找她,行了吧!」
他鬱悶地嘟嚷,「怎麼別人的妹妹都那麼好哄,我的妹妹這麼難討好呢?唉!」
這句話說的唐黛還是有點心酸的,她知道自己的態度是有些過了,可是她真的喜歡不起來,怎麼辦呢?
於是她只能裝沒聽到這句話,說道:「哥哥趕緊忙吧,我再坐一會兒!」
「哎喲,傷心死了,你這是趕我走呢?」唐禎叫道。
唐黛無語,她說道:「我只是怕耽誤你的時間。」
「我不怕耽誤,沒事的,難得我陪陪妹妹!」唐禎臉皮厚地說。
唐黛沉默。
唐禎看她不接話,才說道:「好吧!我識相一點,妹妹以後要是覺得我應該怎麼做,你就告訴我啊!」
「你不必這樣!」唐黛內疚地說。
「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我們重逢的這一刻,可是我已經不懂如何做一個好哥哥,大概是我的方式不對,我會慢慢改的。」唐禎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唐黛差點要淚崩了。
很意外,唐禎並沒有趁著她情緒有變的時候再接再厲,而是站起身,離開了。
這讓唐黛心裡更有一種內疚的感情,她作為妹妹的感情,全都給了霍成堯,她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與唐禎相處。
唐黛坐在沙發上,深剖著自己的內心,她不容自己逃避,她才發現,唐禎對紀馨的態度,其實正是她所希望的,那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疏遠他。
這一瞬間,一種難言的酸澀蔓延了整個心臟。
門再次推開,是紀銘臣來了,她立刻斂眸收拾自己的情緒。
然而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霍成梵。
她不由一怔,多日未見的霍成梵,身上那種溫雅氣質似乎發揮到了極致,整個人看起來俊逸極了,目光平和繾綣,儒雅清貴。
「怎麼?不願意看到我?」霍成梵站在門口,似乎隨時要退出去一般。
唐黛笑了一下,說道:「沒有,意外。」
她禮貌地說:「坐啊!」
霍成梵坐了下來,說道:「過來喝茶,坐一下就走。」
唐黛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麼。
他清俊的目光看著她,稍頓一下,問:「這次的事情很棘手嗎?」
「哦,也沒有,在想別的事情。」唐黛說道。
霍成梵微微一笑,他問道:「是不是很頭疼兇手是誰?」
唐黛說道:「我已經猜出來了。」
霍成梵跟著說:「我指的是幕後兇手。」
他的聲音溫柔帶著磁性,卻不啻於給了唐黛重重的一擊,她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然後問:「你知道?」
霍成梵點點頭,沒有賣關子說道:「和容倪身後的人,是一個!」
「你怎麼知道的?」唐黛跟著問他。
「我自然有我的信息網。」霍成梵看著她說道。
「那個人是誰?」唐黛又跟著問。
她的語氣,有些急切。
霍成梵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個人隱藏的很深,他一般都是通過電話操控別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身。」
唐黛不由覺得有些失望,可她能夠知道這條消息,也夠了。
她說道:「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什麼?舉手之勞罷了!」霍成梵說罷,又說道:「對了,紀蕊和霍成言那一出,霍成言是故意喝的藥。」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他和我坦白了。」唐黛斂下眸,沒有隱藏。
「哦?」霍成梵勾起唇角,這一聲說的十分玩味。
唐黛掀起眸看他,問:「你在臆測什麼?」
霍成梵淺淺地笑了,那清潤的笑,仿佛百花盛開,蓬蓽生輝一般,看的唐黛直眼疼,這麼一個風華絕代,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真讓人牙疼。
「他說他喜歡你是不是?」笑意斂起,語氣轉淡。
「你怎麼知道的?」唐黛問他。
霍成梵笑了笑,說道:「我現在已經了解他了。不過你沒有當真吧!」
「沒有!」唐黛乾脆地說。
霍成梵唇邊的笑意更大,似乎十分愉悅地說:「嗯,那就好!」
他站起身說道:「我走了。」
唐黛跟著站起身說道:「這次的事情還是謝謝你。」
「說了不用客氣,或許哪天我還要你幫助,到時候不要吝嗇就好。」霍成梵看向她,清朗地說。
「能力範圍內,我會盡力。」唐黛有所保留地說。
對於男人,她已經學會如何保護自己,免得到時候對方提出自己無法滿足的要求,失信於人。
霍成梵笑了笑,說道:「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說什麼過分的要求。我也沒有什麼非份之想!」
說罷,他翩然出了門。
他那坦誠的語氣和清澈的目光,讓唐黛覺得她自己齷齪了,這種感覺真是不怎麼好啊!
不過幸好下位來的是紀銘臣了,於是他理所應當地承擔了唐黛埋怨的話,「怎麼來的這麼晚?」
紀銘臣一怔,他脫下身上的風衣,隨意搭在沙發背上,問她:「怎麼?等的不耐煩了?忙啊,處理了幾件急事。」
唐黛穩了穩氣息,說道:「知道你忙,如果不是因為你那裡記者太多,不方便,我就去找你了。」
「嗨!沒事兒,怎麼了?」紀銘臣爽朗地問。
和紀銘臣相處就是輕鬆,他的性子真是太好了。
她看向他,認真地說:「中午我出門的時候,看到蘇紫了,我試探她一下,基本可以確定她就是兇手。」
「哦?怎麼講?」紀銘臣坐直身子,雙臂放在桌上,目光如鷹般緊緊地盯著她問。
「她的反應,是兇手應該的反應。我想她內心裡沒想到有人會猜到她是兇手,所以非常的意外,掩飾不住的恐懼。」唐黛說道。
紀銘臣若有所思地斂下眸。
唐黛又說道:「還有一點,幕後之人,和容倪幕後的人是一個。」
「哦?確定了嗎?你怎麼知道的?」紀銘臣驚訝地問她。
「不能確定,剛剛霍成梵來過,他說的。」唐黛說道。
紀銘臣目光探究,問道:「他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唐黛快言快語地說:「你問他去!」
「呃!」紀銘臣訕訕地說:「職業習慣,那個冒犯了!」
唐黛沒好氣地哼了一句。
「呵呵,這可是大線索啊!」紀銘臣沉吟一下說道:「容倪背後的那個人,肯定是宴會中的其中一員,否則他如何全盤操控呢?」
「是的,可宴會裡那麼多人,怎麼圈定?說實話,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還不知道呢!」唐黛鬱悶地說。
「對方既然用電話聯絡,就證明他根本就不介意別人將他供出來。」紀銘臣說道。
「是的,他應當是知道紀蕊和霍成言滾到一起之後,立刻給蘇紫打了電話,讓蘇紫進行殺人行動,然後又給容宛靜打了電話,讓她打掃現場,這樣一來,兩個人都會有不在場的證據,是不是?」唐黛問他。
「沒錯!可現在即使推測出了結果,我們也沒辦法將兇手繩之於法啊!」紀銘臣靠在沙發上說。
「是的!」唐黛輕輕地嘆了聲氣說道:「即使……」
說到半截,唐黛突然頓住了。
「你想到了什麼?」紀銘臣坐直身子問她。
他的眼裡發出了精光。
唐黛問道:「沙發後面的腳印,你們提取過嗎?」
「當然,那是兇手站過的地方,但很可惜,那裡的腳印太雜了,即使有結果,也不能指認兇手。」紀銘臣說道。
唐黛突然站起身,她解開自己頸上的絲巾,盯著紀銘臣,向他走來。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紀銘臣看她目光直勾勾的,絕對沒有想什麼好事,他心裡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唐黛走到他身後,沙發的後面,溫柔地將絲巾套在他的脖子上說:「還原現場啊!」
「哦……好吧!」紀銘臣忙配合地抓住絲巾。
嚇他一跳,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他一邊準備一邊說:「不過你殺人的時候,要不要說的這麼溫柔啊!聽的我是毛骨悚然!」
唐黛呵呵一笑,說道:「女人嘛!就是這個特點啊!」
她試了試絲巾,說道:「蘇紫那麼瘦弱,如果想最快致紀菱於死地,那肯定會用盡她最大的力氣對不對?」
「嗯!」紀銘臣點頭。
「她當時穿著高跟鞋,所以不好著力,她一定要借力!」唐黛又說。
「我明白了!」紀銘臣眼前一亮。
「你抓牢絲巾,我們試一下,我會用猛力,可別真勒死你。」唐黛說道。
「好了,你下手吧!」紀銘臣說道。
這話讓人聽了,總歸不太舒服。
不過唐黛沒心思想那麼多,她突然一用力,紀銘臣雖然抓著絲巾,可條件反射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高坤看的嘴角直抽,哇靠女人狠起來可真夠狠的,現在你說他家少奶奶是兇手他都相信。
這乾脆利落啊,絕對不拖泥帶水。
紀銘臣這個姿勢,很難用力,他一邊支撐一邊說:「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啊!我要真被你勒死了!」
「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唐黛鬆開手。
「我靠,我要是被你勒的說不出話來,豈不是真要見閻王了?」紀銘臣叫道。
唐黛的手肘支在沙發上,笑著說:「這麼脆弱?有沒有感受到紀菱當時的想法?」
「很恐懼,這是一種身上有力氣卻無法用出來的一種姿勢,可以說坐等死亡降臨一般。」紀銘臣站起身問:「不過你怎麼有這麼大力氣的?」
「你自己來看看!」唐黛說道。
紀銘臣繞過來才發現,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她的一支腿撐在沙發後面,他注意到她的半隻腳掌已經伸進到沙發底下。
「太棒了!唐黛我真是愛死你了!」紀銘臣忍不住興奮大叫道。
門在此刻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