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愛你在心噴薄的愛
見到安安,若月難以掩飾自己的欣喜和傷感,也大聲哭出來。
這一天*的擔驚受怕,終於在看到安安的時候,全部卸下來。
安安的心如同若月一樣,當初她從壞人的口裡聽到若月離世,整個人的心臟都好似被人捏著,現在看到母親安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也跟若月一樣,好似放下了心頭的重負。
原來若月的車,被撞後掉落下懸崖,幸而有莫允夜的下屬拼死將她從車裡推了出來,她從懸崖上掉落到了樹上,然後滾下了山。
而那輛車,連帶這莫允夜的下屬,都滾向更遠的地方,然後爆炸了。
若月在這裡呆了快一天*了,最初,她也受了一些傷,暈了過去,天快亮的時候才醒來。
醒來之後,她既無法走到發生爆炸的地方,查看莫允夜下屬的情況,也還沒有找到辦法求援,一直在想辦法。
她的隨身物品全部都不見了,手機更是不知所蹤,不過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有手機,也未必有信號。
剛才她看到這邊有動靜,就跑了過來。
但是在不清楚實情的情況下,若月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先在一邊弄出一些聲音吸引了安安的注意力,然後從另外一邊出現打探情況,沒有想到映入眼帘的卻是安安小小的身影。
她才忙將安安抱入了懷抱里。
安安突然驚了一下,說道:「媽媽,爸爸受傷了,你快幫幫他!」
若月一聽,也驚了起來,果然看到安安的身旁躺著莫允夜。
剛才若月只顧著安安,沒有看到莫允夜,現在看到他,才發現他全身都是血,已經像是一個血人一般的。
若月心疼地咬咬唇,安安哭著說道:「媽媽,爸爸為了救我,全身都在流血……」
若月忙問安安:「安安有受傷嗎?」
安安忙搖頭,她雖然身上有血,不過大部分都是莫允夜的,還有一些是壞人的,她自己只有一點擦傷,但是跟莫允夜的相比,完全不算什麼。
若月忙伸手探在莫允夜的頭上,發現他的溫度超級高,肯定是發燒了。
若月顧不得多想,在他身上摸了一下,摸到一把匕首,按照刑警隊的習慣,匕首的手柄里,一定會有可用的東西。
若月馬上擰動手柄,發現真的可以擰開,裡面有防水的火柴,還有一些消炎的藥片。
若月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兩樣東西,不僅莫允夜可以撐過去,她和安安也不用在黑夜裡受罪了。
她馬上將藥片餵到莫允夜的嘴裡,他現在的情況,是肯定需要消炎的。
但是莫允夜昏迷不醒,藥片到了他的口裡,根本就沒有辦法咽下去。
若月心中大急,她對安安說道:「安安,你就在這裡,我五分鐘之後回來。」
安安乖乖地點點頭,握住父親的手,安靜地等待著。
若月因為是昨夜掉下來的,今天一整天,對周圍的環境稍微有些熟識,知道附近有一條小河,她今天摘了一個野生柚子,用柚子做了殼,很快就拿了水回來。
有水的幫助,莫允夜也吞咽不下,他已經燒得失去意識了。
顧不得安安在場,若月含了水,嘴對嘴的送到莫允夜的嘴裡,藥物的苦澀滋味,在若月和莫允夜的口間瀰漫開來。
莫允夜幾次都喝不下去,若月不停地努力,終於感覺到他的舌頭動了動,隨即,他的喉頭也動了一下,第一口水連著藥,終於餵進了他的口裡。
安安在一旁捧著水,擔心地看著母親給父親餵藥,直到莫允夜吃下了好幾顆藥,若月才鬆了一口氣。
她連汗水也顧不上擦,用匕首將莫允夜身上的衣服全部挑破,查看他的傷口。
發現他全身都是傷的時候,若月和安安都同時開始掉眼淚。
若月手上沒有別的可用的東西,幸而她穿的是長裙,還有一件開衫外套,她把長裙撕開一半,用莫允夜的爛衣服將他的傷口全部擦拭乾淨之後,用自己的長裙給他包紮起來。
現在沒有藥物,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幸而,他的傷都在皮肉之上,沒有傷及到五臟六腑之地。
莫允夜之所以昏迷,主要還是因為失血過多,和傷心過度,以及體力消耗。
若月知道他這樣燒下去沒有辦法,安安也需要營養。
趁著天還沒有黑全,她找了很多柴火過來,點燃燒著,又找了很多乾的樹葉,鋪了很厚很厚的幾層,用吃奶的力氣,終於把莫允夜安頓到乾燥的地方,又用涼水給他敷身體。
她則把莫允夜那些爛成碎步一般的衣服和褲子全部纏起來,纏成網狀,放在小河邊。
這些事情,若月曾經都沒有做過,但是在面對自己所愛的人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承擔起這樣的責任,要保護好莫允夜和安安。
很快,若月就撈著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
若月趕忙將魚剖了清洗乾淨,拿到火堆上烤熟。
安安從昨天到今晚,一共只吃了兩個野蘋果,現在聞到魚肉的味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但是她懂事地說道:「媽媽,先給爸爸吃,他肯定很餓。」
若月現在才聽到安安口裡叫莫允夜,一直是叫的爸爸。經歷過這些事情後,安安對莫允夜的感情,更加深厚了,若月能夠理解安安的心情。
也知道,以後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安安是不是莫允夜的親生女兒,莫允夜都是這個家裡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是她的丈夫,是安安的父親,是整個家庭的頂樑柱。
她疼愛地摸了摸安安的腦袋,說道:「你吃這一條,媽媽給爸爸餵另外一條。」
「那媽媽你呢?」安安心疼地問道。
「媽媽今天在樹林裡,吃了好多東西,現在並不餓。你和爸爸吃。」若月笑著說道。
其實她也很餓,樹林裡的一些水果,她不敢亂吃。之前沒有衣服,也沒有匕首和火柴,她也沒有魚吃。
不過知道安安是非常懂事的,為了安撫安安,也為了讓安安多吃點東西,若月做出一副很飽很飽的樣子。
安安見媽媽不餓,才抓起魚,顧不得燙嘴,開始大口吃起來。
若月看得心疼,抱了抱安安,走到莫允夜身邊,將魚剔好,一點點弄碎,餵到莫允夜的嘴裡。
經過若月剛才的悉心照顧,莫允夜現在的情況好了許多,若月餵給他的東西,他能自己吞咽了。
在若月的照顧下,雖然用了很長時間,但是總算將魚肉吃了個七七八八。
若月見安安的樣子困得不行,將火堆里的木柴加足,讓安安躺在一旁睡下。
她把唯一的開衫外套搭在了安安的身上。
安安又累又苦的過了這一天*,現在有媽媽和爸爸在身旁,很快便安心地睡著了。
若月也靠著安安躺下了,不過因為擔心莫允夜的傷情,她並不敢睡著,隨時摸著莫允夜的溫度變化。
莫允夜的身體因為發燒,滾燙非常,若月一會兒便起身重新幫他擰了涼水敷好。
慢慢地,在若月的精心照顧下,莫允夜的溫度降下來,終於退燒了,若月也累得閉上了眼睛。
不過才睡了沒一會兒,莫允夜的身上又變得很涼很涼,若月伸手摸了摸安安,發現安安的體溫正常,一邊放心了安安,一邊又擔心著莫允夜,心裡一刻也不得安寧。
這裡的懸崖底下,又是密林之中,夜晚的溫度非常涼,雖然旁邊燒著一大堆火,可是也並沒有讓莫允夜好一點。
安安因為是小姑娘,火氣比較旺盛,加上有若月的外套蓋著,倒沒有什麼。
若月身體正常,也勉強能抵擋夜裡的寒氣,可是莫允夜受傷過重,根本抵禦不了這個溫度,若月只好翻身,緊緊地抱住他,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莫允夜一冷一熱,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在若月抱住他的時候,他竟然輕聲喚道:「若月……」
若月心裡百感交集,緊緊抱住他:「夜少,我在這裡。」
「若月……」莫允夜的思緒在剛剛得知若月死訊的時刻,心神激盪難安,伸手勒住若月的手腕,「若月,不要離開!」
若月趴伏在他的身上,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夜少,我沒有離開,夜少。」
莫允夜翻身,將若月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的神智並未清明,但是內心的害怕,促使他緊緊地抱住若月,抱住這個溫暖之源,不肯鬆手。
他內心裡,今天心理所受的傷痛,已經遠遠超過身體所受的傷痛。
若不是因為要護安安周全,他幾次都快要因為脫力而放棄了。
哪怕是夢中,他想的也是若月和安安安好。
現在若月抱著他,他怎麼可能放開,反而將她越抱越緊。
因為安安在一旁,若月本能地想要反抗,不想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影響到安安。
她也想要推開他,但是此刻,她又知道,自己捨不得,捨不得讓他重傷的時候,還要被她嫌棄。
她偏頭看了一眼安安,小姑娘睡得正熟。
若月還沒有回過頭來,唇已經被莫允夜準確無誤地尋獲。
當她給了他溫暖,也給了他濕潤的時候,當她也得到了他噴薄的愛的時候,莫允夜終於在重重的疲累和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慢慢地重新睡了過去。
而他的體溫,也在慢慢地重新歸於正常。
若月也又累又乏,依靠在他的身邊,進入了夢鄉。
柴火在一旁噼噼啪啪地燃燒著,將熱源傳遞到他們三人身上,一家三口睡得尤為的香甜。
可是現在,整個莫家和沈家都在擔著心。
莫允夜在直升機上對柯皓哲發出信號,並跟柯皓哲取得聯繫的時候,告訴了柯皓哲他的位置。
當時莫允夜是預計安安能在城市裡降落的,柯皓哲也很快鎖定了莫允夜直升機的位置。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些超出了莫允夜的預計,柯皓哲雖然鎖定了直升機的位置,也大致計算了降落傘要降落的位置,但是莫允夜和安安的降落傘,因為被爆炸的直升機弄出了一條大口子,並沒有按照預計的方位而去。
降落傘因為風向的關係,帶著極大的自主性,飄飄悠悠地到了西山下的懸崖下。
這一下,柯皓哲鎖定的位置完全沒有用處了。
因為莫允夜抱著安安,跳下降落傘的時候,無線電設備早就不知道在哪裡掉落了。
這樣,給柯皓哲的搜尋增加了極大的難度。
離安安失蹤,已經整整一天*,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若月也不見了,音訊全無。
剛有了一點消息,又很快失去消息,讓莫爸爸和莫媽媽在家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安安就是自己的親孫女兒,也去醫院裡看過秦媽媽,知道若月這麼多年來,因為這件事情,在心理上飽受折磨,一直為了安安,放棄了自己的幸福,直到遇上了莫允夜。
冥冥之中仿佛是上天註定的一般,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家庭。
但是突然而來的打擊,又讓這個家庭快要分崩離析。
秦媽媽也是痛哭不已。
蘇薇本來還不知道若月也出事了,以為安安不見了,莫允夜很快就能把安安帶回來,現在知道三個人都下落不明,她在家裡也是著急不已。
沈涼墨和柯皓哲不斷地派人出去,可是一直都沒有好消息傳回來。
到了深夜,蘇薇也還坐在客廳里,等待著消息。
沈涼墨好幾次都讓她先回去休息,她都搖搖頭。
若月是她從小到大都很好的朋友,兩個人就算經常不聯繫,再次見面也是充滿了默契。
這份感情是多年形成的,若月現在不見了,蘇薇怎麼可能不擔心?
她在客廳里等待著,而三個小小奶包,則由楊素青帶著先去休息了。
沈涼墨也放心不下莫允夜,所以並未去休息,既然蘇薇也在這裡等著,他也陪著蘇薇一起,等在客廳里。
柯皓哲一直在搜尋莫允夜的下落,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向沈涼墨匯報一次。
不過每一次,都沒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直到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太陽已經悄悄地探出頭來。
蘇薇眼底發青,顯得嚴重的睡眠不足,靠在沈涼墨的胳膊上。
沈涼墨輕輕地拍了拍她,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儘量讓她睡著,不要太過疲累。
太陽漸漸升到高空的時候,西山懸崖的密林下,也被陽光籠罩,霧氣消散了許多。
若月感受到陽光,緩緩地睜開眼睛,馬上伸手去摸安安,安安小小的身子滾到母親的懷抱里。
若月心底才一陣踏實。
但是隨即,她摸到身畔另外一邊是空的,馬上驚坐起來,發現已經沒有莫允夜的身影了。
「夜少?夜少?」若月一驚,大聲喊起來。
安安也被嚇得坐起來,見到父親不在了,快要哭出來:「爸爸?爸爸?你在哪兒啊?」
她想起什麼來,哭出來:「媽媽,爸爸身上全部是血,會不會是野獸聞到他的味道,將他吃掉了?」
若月被安安說得心頭慌亂,明知道野獸不可能這樣無知無覺就吃掉莫允夜,還是心跳加劇,站起身來,朝著四周喊道:「夜少?夜少?夜少你在哪裡?」
安安也跟著喊爸爸。
就在母女倆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道身影由遠而近地走了過來。
正是莫允夜。他*著胳膊,腰下卻用樹葉纏成了一道遮蔽物,露出麥色的肌膚和八塊腹肌,看上去身材好得一級棒,只是樹葉做成的衣物在他身上,顯得未免滑稽了一點。
原來經過若月的一整夜的照顧,又吃了消炎藥,夜少的體質本來就很好,退燒之後身體就恢復了。
而且他主要是心力的消耗很大,知道若月離世受的打擊比身體的傷更重。
醒來之後,看到若月和安安躺在自己身邊,這傷痛就已經完全去掉了。
眼看著天亮了,他身上的衣服被若月給他清洗傷口,用匕首已經劃得沒了,只剩下最貼身的遮蔽物。
他知道若月害羞,而安安也是半大的女孩子了,便提前起身,用樹葉做了衣物,將自己遮擋起來。
若月和安安看到他完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朝他衝過去,撲進他的懷抱里,安安一口一個爸爸,喊得讓若月和莫允夜心底里,都充滿著幸福的滋味。
莫允夜畢竟還有傷在身,被若月和安安衝過來,差點摔倒。
若月和安安見他好好的,反倒哭起來,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莫允夜伸手,將東西遞到若月手裡後,一手抱著若月,一手抱起安安,朝火堆的地方走去。
若月看自己的手裡,原來莫允夜交給她的,是好大幾個水果,還有一隻剝了皮的野兔。
原來莫允夜一早起來,除了給自己弄了樹葉衣物外,還擔心若月和安安餓著,去摘了可吃的水果,用匕首捕獲野兔一隻。
到了火堆的地方,莫允夜將兔子架好開始烤著。
安安在一旁吸著鼻尖,莫允夜將洗好的水果遞到她的手上。
安安看著他:「爸爸,我剛才真的好擔心你被野獸抓去吃掉了。」
莫允夜輕聲笑起來,伸手在安安的頭頂上揉了揉。
若月輕聲問道:「夜少,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莫允夜扭頭看著若月,眼眸里全是若月苗條纖細的身影,這份失而復得的喜悅,將他的心都充盈滿了。
他輕聲說道:「沒事了,幸好你和安安,都沒有事。」
她還睡著的時候,他捏過了她的骨頭,知道她沒有傷到骨頭,也沒有什麼大的傷口,才放心起身的。
若月張大了口,難以置信地看著莫允夜。
她本來以為,他對她的回應,就是點頭或者搖頭,但是沒有想到,莫允夜竟然能說話了。
他之前,只能在對她這樣那樣的時候,才可以說話。
因為這樣那樣是很費體力的事情,他又表現得一點都不溫文爾雅,所以說話的時候,跟若月平常聽著他對別人說話的聲音,有很大的差別。
昨晚他叫她的名字,也是因為他處於發燒的狀態。
現在第一次在正常狀態下,聽到他清潤的聲音,若月覺得滿耳朵里都是他的聲音,陌生而又熟悉,讓她的心都跟著劇烈地跳動起來。
「夜少你……你可以跟我說話了?」若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允夜伸手幫她把額前的碎發捋起來,別在她的耳後。
若月竟然一下子,臉全部紅透了。
因為當著安安,她始終是有些不自在。
「嗯。」莫允夜輕聲應著,看她嬌羞的樣子非常可愛,不由偏頭親在她的臉頰上。
因為有安安在一旁,若月的臉更紅了。就算沒有安安的時候,她也還沒有習慣,習慣理所當然地接受莫允夜這樣的親密。
莫允夜輕聲笑出來,若月平時都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本來身高就高,還常常踩著高跟鞋,一身職業套裝,就算是帶著微笑的時候,也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不過只有莫允夜知道,她其實非常容易害羞,經常在他認真看她的時候,連目光都不敢和他對接,多說幾句話,就害羞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