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你在害怕?
掛了景博淵的電話,葉傾心回病房。
嘴角掛著明顯的笑容。
病房裡多了兩副生面孔。
周翹翹解釋:「之前的兩名護工在這也不怎麼幹活,我就讓她們走了,誰知院長剛剛又送來兩個,心心,你去跟院長說,我這不需要護工照顧。」
葉傾心想了下,說:「既然是院長好意,我們也不好推辭,就留著吧。」
她不能時時都在,小國照顧不了人,有兩個護工在,關鍵時候總能搭把手。
周翹翹沒再說什麼。
沒一會兒,葉傾心手機又響了。
是竇薇兒的電話。
葉傾心沒有出去,直接接聽。
竇薇兒說:「心心,我們學校今年的服裝設計大賽開始報名了,據聽說今年的主辦方是靚顏集團哎,厲害了,還聽人說獲得一等獎的參賽者可以進靚顏工作,是直接簽沒有試用期的那種,心心,我已經幫你報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趕緊設計個初賽作品出來,我把相關的資料都發你郵箱了,你看一下!」
靚顏集團,主營彩妝、護膚、香水、時裝,尤其是彩妝,絕對化妝品行業的龍頭老大,國內女性幾乎人人都熟知靚顏這個牌子,在國際上也是久負盛名。
要是能進靚顏上班,那簡直牛逼得不行。
葉傾心也覺得機會難得,開心地道:「謝謝你啊薇兒,我什麼時候回去不一定,不過初賽的作品我會儘快設計出來的。」
掛了電話,葉傾心想著是不是該向宋久借個電腦用用。
於是給她打電話。
那邊不知道什麼原因,打不通。
葉傾心收了手機,打算明天她來的時候直接跟她說。
周翹翹問她:「你學校是不是有事?」
葉傾心說:「沒什麼,就是同學幫我報名了服裝設計大賽,如果獲得一等獎的話,就能進一家大公司上班。」
周翹翹:「既然這樣,那你就趕緊回去吧,因為小國的事已經耽誤你一個多星期的課程了,再不回去,只怕你學業要落下了。」
頓了下,她又說:「正好我也能出院了,你不需要擔心什麼。」
葉傾心不贊同:「不行!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呢。」
周翹翹笑:「傻孩子,我這身子又不是一天兩天才這樣的,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好了?回家慢慢養著吧,一樣的。」
「可是……」
「就這麼決定了,我在這也是天天這麼躺著,吃點藥,掛個水,還不如回躺著好了。」
周翹翹堅持明天出院,葉傾心怎麼說也沒用。
五點鐘。
景博淵打來電話,讓她下樓。
葉傾心隨便編了個藉口,離開病房。
剛出電梯,她一眼便看見大門口外,景博淵站在那裡等她。
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高大挺拔,器宇軒昂地站在那裡,一手抄兜,一手指尖夾著香菸,成熟穩重的男性魅力在他身上顯露無疑,金紅色的夕陽斜照在他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色,更襯托得他尊貴卓然。
似有所感,他轉頭看過來,眼神深邃。
葉傾心心跳驀然加快,渾身的血液都歡騰起來。
她淺淺一笑,帶著幾分羞澀。
小女兒的姿態。
走過去。
景博淵深沉的目光一直攫著她。
「等久了嗎?」葉傾心走過去,仰著小臉,笑吟吟地問他,一雙眸子星星似的。
景博淵抬手將菸蒂捻滅在坐地菸灰桶上,向來嚴肅的表情泛著淡淡的溫柔,他薄唇輕啟,說:「剛到。」
葉傾心眸光無意掃過坐地菸灰桶頂部。
那裡,有兩個菸蒂,一模一樣的,葉傾心對香菸沒什麼研究,但是景博淵抽的煙,恐怕一般人只能望塵莫及,所以,菸灰桶上的兩個菸蒂,應該都是景博淵的。
好吧,她接到電話之後給自己收拾了一下才下樓來。
景博淵應該等她有一會兒了。
讓景大老闆等,葉傾心恐怕是有史以來頭一個了。
景博淵自然地攬著葉傾心的肩,彰顯著自己的所有權,一路上,兩人的高顏值搭配收穫了不少注目禮。
葉傾心扎著一貫的馬尾,露著潔白優美的脖頸和小巧精緻的耳垂,臉頰因為景博淵的親密動作而一直處在緋紅的狀態中,連帶著,左耳垂那個小小的心形胎記都變得格外嬌艷。
到了停車場。
景博淵幫她打開副駕駛車門,葉傾心上車時他的手很細心地擋在她的頭頂,以防她磕碰到自己的腦袋,等她坐好,他又貼心地幫她系好安全帶。
葉傾心抿唇看著他的動作,眼眸笑意然然。
景博淵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從車後繞過去,坐進駕駛室,啟動車子。
不遠處,宋母拎著飯盒往住院大樓走,她旁邊,跟著葉敏。
葉敏看著車子離開,拉了拉宋母,「哎,宋嬸,剛剛我好像看到心心了,上了一輛特別好的車,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男朋友看著像個有錢人嘛!」
宋母理也不理,快步往前走。
葉敏撇撇嘴,神氣什麼!卻馬上又堆起笑臉跟上去,「宋嬸啊,待會兒你可要幫我說兩句好話,讓弟妹幫我跟市長大人說說情,給我家小軒升一升……」
葉敏,葉俊東的堂姐,平時對葉傾心一家見如未見,如今聽說陸市長跟葉傾心家似乎有什麼交情,立馬就熱絡起來。
世態炎涼。
白色路虎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小城鎮的酒店,和大都市的不能比。
包廂里。
兩人點了菜,等菜的空當,葉傾心將從溫母那裡拿來的銀行卡,送到景博淵面前。
景博淵淡淡掃了一眼,伸手拿茶壺準備倒茶。
葉傾心忙截過來,「我來吧。」
景博淵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命令般地說:「坐好。」
葉傾心順從地坐下。
暗暗鄙視自己。
都已經是男女朋友了,為什麼他一聲令下,她就不由自主地服從了?
這種條件反射般的行為,讓她很不爽,卻也無力抵抗。
再次將銀行卡遞過去,葉傾心說:「溫母借給我的錢我已經還了回去,你的錢還給你。」
景博淵動作矜貴又優雅地倒了兩杯茶,遞給葉傾心一杯,眸光深沉地注視著她,道:「你留著用吧。」
葉傾心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直接把卡放在他面前,「我自己可以賺錢,不用你的!」
景博淵寬闊的身軀輕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面上,一下接著一下有節奏地敲點著桌面,擊出『嗒嗒嗒』的脆響。
他的目光高深莫測,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地凝著葉傾心,葉傾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氣氛忽然就安靜得有些詭異。
「那個……」她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開口想說點什麼來打破這詭異的氣氛,「你是怎麼知道溫母借給我錢的?」
那眼神躲閃的小模樣,透著幾分嬌俏可愛。
景博淵沒說話,只是忽地握住葉傾心的手,一用力,將她拉到自己懷裡坐著。
男人的大腿,肌肉緊緻結實。
葉傾心驚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向包廂門口,眸子滑過一抹慌亂。
這個男人……
也不怕被人看到。
景博淵卻穩如泰山,面不改色,摟在葉傾心腰間的大手,輕一下重一下地捏著她腰間的肉。
那雙深邃沉著的眸子,漸漸,變得有些炙熱。
葉傾心咬著唇,臉頰泛紅,低頭埋在景博淵的胸口,很擔心這曖昧的動作被人看到。
「景總……」
腰間的手驀然用力。
「嗯!」
葉傾心吃痛,悶哼了一聲。
「叫我什麼?」景博淵的聲音低沉磁性,暗含危險。
葉傾心咬著唇,片刻,呢喃般地喊了聲:「博淵……」
聲音小貓兒叫似的撩人。
景博淵捏住她尖瘦的下巴,緩緩抬起她的臉。
然後,湊過來。
葉傾心下意識閉上眼睛。
卻在這時。
包廂門被打開,服務員進來上菜。
服務員大概是沒想到裡面會是這般光景,愣了一下,接著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兩人分開。
葉傾心回到自己位置上,臉上沒什麼表情,還算鎮定,可心跳,卻要從嗓子眼竄出來似的。
斜眼看了眼景博淵,卻發現他依舊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好像剛剛抱著她做那些曖昧舉動的人壓根不是他似的,簡直判若兩人。
葉傾心垂下睫毛。
這個男人,挺能裝。
半個小時後,兩人吃完飯出來。
夜風微涼,葉傾心不經意打了個寒噤。
下一瞬,一件帶著溫度與男性氣息的外套就這麼落在她肩上。
葉傾心轉頭看向景博淵,「謝謝。」
景博淵沒出聲,只攬著她的肩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走到停車處,景博淵幫葉傾心打開車門,葉傾心正要上車……
「葉傾心?」一道女聲傳過來。
葉傾心尋聲望去,是高中同學,許靜。
「許靜。」她打招呼。
許靜打扮得很時尚好看,妝容精緻。
「這位是你男朋友嗎?」許靜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上上下下將景博淵打量一番。
男人身材比例很好,身高腿長,偉岸挺拔,五官立體深邃,氣質沉穩高貴,氣場強大,看著,就不是一般的男人。
還有男人身後的那輛車,在這小城,這樣的車可很少見。
許靜眸子發亮。
葉傾心看她這樣,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唇邊,卻是端莊得體的微笑。
許靜走過來,沒有站在葉傾心面前,而是站在景博淵面前,身上的香水味,充斥著這一方空間。
她微微往前傾身,低領毛衣里的春色若隱若現。
「你好,我叫許靜,許諾的許,安靜的靜,葉傾心的高中同學,很高興認識你。」說著,她伸出手。
景博淵的視線只停留在許靜的脖子以上,微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許靜愣了一下,旋即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帶著幾分嬌嗔。
「一般情況下,女士先伸手,男士為了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應該伸手跟那位女士握手。」
景博淵表情未變,只是身上的氣勢倏忽間散發出來,讓人不敢造次。
許靜臉色一變,訕訕地縮回手。
她當著葉傾心的面這麼明目張胆地撩撥景博淵,葉傾心心裡自然不高興。
但,景博淵的反應葉傾心很滿意。
許靜不死心,轉向葉傾心,「我們自從高中畢業就斷了聯繫,要不留個號碼吧,以後常聯繫啊,聽說你在京城上學?以後有時間去找你玩,你可不要不見我呀。」
她拿出手機,「你的號碼多少?」
葉傾心說:「抱歉,我手機剛丟了,還沒來得及買。」
「呀!」許靜遺憾地嘆息一聲,眸子顧盼生輝地看向景博淵,「要不留你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我到京城怎麼找你?」
葉傾心眯著眉眼笑著,不置可否。
景博淵聲音淡淡的,「我的也丟了。」
許靜:「……」
景博淵低頭看向葉傾心,眉眼帶著淡淡的寵溺,聲音溫柔,「走吧。」
葉傾心抿唇一笑,對許靜說了聲:「再見。」上車。
路虎很快離開。
徒留許靜一頭土灰。
許靜恨恨一跺腳,氣得鼻子快要冒煙。
沒禮貌的男人!
景博淵駕車行駛在T城略有些顛簸的街道上。
葉傾心語氣酸酸地說:「你幹嘛不給人家留個號碼?看把人給氣的。」
景博淵墨黑的眼瞳滑至眼尾,斜睨葉傾心一眼,「你希望我給?現在回去也還來得及。」
葉傾心一愣,「你……」
「呵……」景博淵輕笑一聲,騰出右手握住葉傾心的手。
他的手掌,乾燥溫熱,厚實有力,觸感粗糲,完全將葉傾心的小手包裹著,很有安全感。
葉傾心轉頭看向窗外,唇邊蕩漾著羞澀。
許久。
葉傾心後知後覺發現車子不是在開往醫院,她一愣,轉頭看向景博淵,「我們這是去哪兒?」
景博淵一本正經道:「時間尚早,去我那兒坐會兒。」
「你這些天住在哪兒?」葉傾心問。
「酒店。」
「哦。」葉傾心垂眉,咬了下唇,沒再出聲。
景博淵電話忽然響了。
他從儲物格里拿出藍牙耳機帶上。
應該是工作上的電話,因為他嘴裡蹦出許多葉傾心聽不懂的專業詞彙。
等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他的電話還沒結束。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T城的夜景略顯瀾珊,不如京城燈火輝煌。
景博淵一邊跟電話里的人說著話,聲音穩重,條理清晰,見解獨到,一邊,握著葉傾心的手,粗糙的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她細嫩的掌心,帶起一陣陣酥麻的感覺,葉傾心臉頰微微紅。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景博淵掛了電話,抬手摸了下葉傾心毛茸茸的頭髮,問:「著急了嗎?」
葉傾心搖頭。
「下車吧。」景博淵長臂一伸,替葉傾心解開安全帶。
兩人下車,走進酒店大堂。
「景先生您好。」前台服務員齊聲問好,一雙雙眼睛看著景博淵發亮。
景博淵淡淡地點了下頭,摟著葉傾心穿過大堂。
兩人身影一消失,前台兩個服務員就忍不住興奮起來:「那男的好帥啊!」
「成熟穩重帥大叔,我的款,可惜名草有主了!」
兩個前台一臉迷妹樣,可惜當事人不知。
景博淵領著葉傾心上了電梯,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他探手入懷掏出錢包,拿出房卡開門。
門甫一打開,房間裡撲鼻而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夾雜著似有若無的菸草味。
小城鎮的酒店也比不上大城市的五星級酒店,房間不是很大,但很整潔,電腦桌上有一台黑色的手提電腦,電腦旁擺著一摞文件,整齊得一絲不苟,行李箱安靜地立在角落,晾衣架上,掛著條男士內褲,深沉的黑色,在從窗戶灌進來的涼風裡,悠悠蕩漾。
葉傾心只一眼,臉一熱,忙轉開視線。
她將一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景博淵直接伸手接了過去,掛進衣櫃裡,葉傾心不經意瞥了一眼,衣櫃裡沒幾件衣服,但每一件,都整齊妥帖。
這是個相當細心和嚴謹的男人。
放好衣服,景博淵順手扯下領帶放好,又抬手解開袖口,姿態隨性,矜貴優雅。
小小的空間,只有兩個人在,葉傾心有些緊張。
她故作隨意地走到窗子邊,窗外就是馬路,鳴笛聲和汽車引擎聲混合在一起。
忽然。
一具溫熱的懷抱,從後面將她裹住,景博淵抱著她,下巴輕點在她的肩窩。
葉傾心身子一僵,卻沒有掙開。
兩人就這麼相依偎著,親密無間,肌膚貼得很近,近到彼此的體溫都交纏在一起。
歲月靜好。
不知過了多久。
景博淵放開她,吻了下她的額頭,帶她到沙發里坐下,拿了本雜誌給她,自己則坐在辦公桌前批閱起文件。
兩人沒有什麼交談,就這麼安靜地各做各的事,可即便只是如此,葉傾心依舊覺得內心充滿幸福與感動。
葉傾心離開的時候,是九點半。
景博淵將她送進住院大樓的電梯裡,一直看著電梯上的數字跳到周翹翹病房所在的樓層,隔了幾分鐘,打電話確定葉傾心安全回了病房,才轉身走開。
第二天一早。
周翹翹自己去辦了出院手續,葉傾心勸都勸不住。
把東西收拾好出院,回到家剛十點鐘。
她家住在一條胡同里,磚瓦房,房前有個小院子,房子比較老舊,處處透著歲月的痕跡。
周翹翹對葉傾心說:「你下午就回京城去吧,耽誤了這麼久,趕緊回去上課。」
葉傾心想了下,說:「明天的吧,我再陪你們一天。」
周翹翹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自己臥室,再出來,手裡拿著個小鐵盒,打開,裡面是條項鍊。
吊墜是眼睛造型,眼型狹長,線條流暢,上下睫毛纖長,中間嵌著顆碩大的藍寶石作眼珠子,眼角的地方還墜著顆水滴形的藍寶石,像一滴眼淚。
很漂亮。
「這是哪來的?」葉傾心問。
周翹翹眼神不知為何忽然有些躲閃,直接幫葉傾心戴進脖子裡,說:「送給你的,戴著吧。」
戴好,她又叮囑,「你仔細著點,不要弄丟了。」
葉傾心笑:「難道這項鍊很值錢?」
周翹翹半真半假:「嗯,很值錢,傳家寶呢。」
葉傾心也半真半假,邊把吊墜塞進衣服里貼著皮膚帶著,邊說:「那我可得藏好了。」
「家裡是不是沒有吃的了?我去久久家的超市買點菜回來。」
葉傾心說著拿了錢包就往院子外走,葉傾國忙跟上:「小國也要去!」
眨眼,一天一晃過去。
晚上五點。
葉傾心沒要景博淵來接,直接跟宋久坐車去了南海宴。
一家,規模在T城算高端的酒店。
她們到了沒一會兒,景博淵就來了。
他一下車,宋久兩隻眼睛當時就直了,緊緊揪住葉傾心的手,興奮得快要不能自持。
「心心,人家不都說老總級別的男人都謝頂啤酒肚嗎?為什麼你找的老總這麼年輕這麼帥?」
葉傾心胳膊肘肘了她一下,警告道:「待會兒說話注意分寸聽見沒?」
宋久把頭猛點,可下一秒,人直接衝到景博淵面前,兩手在褲子上搓了搓伸到他面前,點頭哈腰地說:「景總,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葉傾:「……」
景博淵雖然面無表情,但也很給面子的伸手跟宋久輕握了一下。
宋久簡直合不攏嘴。
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跟這麼大的富豪握了手,她決定了,回去之後絕不洗手!
三人一道走進酒店。
景博淵走在前面,葉傾心跟宋久走在後面。
服務員立馬熱情地迎上來,領著三人去了包廂。
點菜的時候,宋久專挑貴的點,也不管喜不喜歡吃,什麼貴點什麼。
葉傾心終於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沖她使了個眼色。
宋久吃痛,哭喪著一張臉看著景博淵,「景總,我聽心心說你們剛確定關係?真的嗎?我怎麼看著不像?」
景博淵抬眼覷向她。
宋久接著說:「我就點了幾個稍微貴點兒的菜,心心就在桌子底下踹我,嫌棄我點太多了,你們這哪裡是剛確定關係,你們這分明就是老夫老妻了,心心真會替您省錢……」
葉傾心臉一熱,忽然有些後悔帶宋久跟景博淵吃飯了,這小妮子,嘴巴就沒個把門。
景博淵眼底卻滑過一抹笑意,伸手握住葉傾心的手,聲音里也染了笑意:「無妨,不必替我省。」
葉傾心:「……」
OK!算她多事。
吃完飯,景博淵送兩人回去。
葉傾心忽然想到自己打算明天回京城的事還沒跟景博淵說,於是開口,「我明天準備回去了,你呢?」
景博淵直接問:「什麼時候走?」
「中午吧。」
「我來接你。」
車子到胡同外面。
宋久率先下車,「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拜拜。」
胡同口,有些黑。
車裡也烏漆嘛黑的。
葉傾心看著景博淵,忽然想起來之前一直盤旋在心頭的問題,她輕抿了下唇,開口說:「那個,我一直想問你個問你……」
景博淵:「什麼?」
「我從第一次遇見你,你就一直對我很好很關心,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黑暗裡,葉傾心眸子晶晶亮著。
景博淵深邃的視線攫住她,片刻,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她的唇,雙手捧著她的臉,拇指細細摩挲她瓷白細膩的臉頰。
四目相對半響。
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這是我們的緣分,心心。」
葉傾心:「……」
這回答,也太含糊了,只是還不等她再說什麼,景博淵就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她一顫,閉上眼睛,生澀回應。
許久,他才放開她,捏了下她的臉頰,然後下車,將她送至門口,看著她進去,關了門,才轉身回車上。
葉傾心站在院子裡,聽見不遠處汽車遠去的轟鳴聲,嘴邊笑容蕩漾。
頭頂,忽地撥雲見月,皎潔的月光灑在院子裡,留下淡淡一層銀白。
周翹翹的臥室里猛然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猛烈得好像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似的。
葉傾心心臟一陣揪緊,忙跑過去。
一推來房門,把周翹翹驚了一下,慌忙的藏了什麼東西起來。
看見是葉傾心,她眼神閃過一陣慌亂,笑容有幾分僵硬,「心心,你回來了啊。」
葉傾心看見了,卻只當沒看見。
「媽,你咳得這麼嚴重,要不我遲兩天再走,帶你換一家醫院做個檢查?」
周翹翹笑道:「做什麼檢查?我又沒事,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真的。」
「可是,過兩天小國也要去學校,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行了,快去睡吧,我也乏得厲害。」
「媽……」
「快去睡吧,快去快去!」
周翹翹把葉傾心推出門外,門一關上,她臉上的笑容一垮,走回床邊把剛剛藏起來的東西拿出來。
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一張用過的、揉成一團的紙巾,紙巾中間,隱約有深褐色的顏色印出來。
周翹翹將它扔進垃圾桶。
咳意忽然來襲,她彎腰對著垃圾桶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到最後,『哇』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痰,這次的血,有些多。
醫生的話在她耳邊迴響。
「你要有心理準備,你已經肺癌晚期了……」
肺癌晚期……
周翹翹眼睛裡,忽然蒙了一層死灰的顏色。
她不怕死,甚至早就已經活夠了,只是她的孩子……她的小國……
第二天。
周翹翹送葉傾心出門。
宋母和宋久也來了。
葉傾心也沒有什麼東西帶,就背了個雙肩包,模樣稚嫩,高中生似的。
葉傾國死死揪著她的衣袖不撒手,跟只將要被遺棄的小狗兒似的,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葉傾心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幾句,他才不情願地鬆開手。
跟眾人告了別,葉傾心上了輛三輪車。
她沒讓景博淵到門口來接,他的車太惹眼了,便跟他約了在T城的汽車站碰面。
到了汽車站,她剛從三輪車上下來,羅封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包。
葉傾心道謝。
回京城的車,是羅封開的,景博淵跟葉傾心坐在后座。
預計,需要十幾個小時才能到京城。
一開始還好,葉傾心精神不錯,幾個小時之後就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然後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枕在景博淵的大腿上,她趕緊爬起來,卻發現他大腿的褲子上,居然有團很可疑的濕痕。
她竟然,在景博淵的腿上睡著了,還淌口水了!
葉傾心只覺得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忙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來,給景博淵擦了擦褲子,「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剛擦了兩下。
景博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臉色陰沉又難看。
葉傾心以為他生氣了,低著頭小聲道歉:「對不起……」
景博淵沒說什麼,鬆開她的手,自己拿紙巾擦了擦。
好像被嫌棄了。
這是葉傾心此時的唯一認知。
快七點的時候,他們途徑某個市區。
羅封用導航找到了一家星級酒店。
今晚,他們要在這兒過一宿。
車子停在門口,景博淵和葉傾心下車。
羅封在後面拿行李。
景博淵到前台直接要了兩個房間。
葉傾心低眉順眼地跟在他身邊,情緒,明顯有些低沉。
房間開好,景博淵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說:「走吧,帶你去吃飯。」
葉傾心頭也沒抬,淡淡地『哦』了一聲。
景博淵把卡給羅封,讓他去放行李,然後去了酒店的用餐區。
葉傾心低頭跟著。
兩人坐下,景博淵讓葉傾心點餐,「你想吃什麼就點,吃完了回去早些睡,累了一天了。」
葉傾心掀起眼皮覷了他一眼,又垂眉,胡亂點了兩個菜。
景博淵俊眉蹙了一下,沒說什麼,只補充著點了幾個菜。
等菜的空當。
景博淵輕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明顯有些不高興的小妮子,「沒讓你給我擦褲子,就不高興了?」
葉傾心咬了下唇,沒吱聲。
哪裡是沒讓她擦褲子那麼簡單?他當時那張冷臉,多嚇人!
景博淵沒再說什麼,就這麼看著她。
很快菜上齊了。
羅封沒一會兒也來用餐區吃飯,不過跟他們隔了一個桌。
吃完飯,三人一塊上樓回房間。
兩個房間緊挨在一起。
羅封探手入懷,掏出兩張當房卡,遞給景博淵一張。
葉傾心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另一張。
羅封往回一縮,讓她接了個空,「葉小姐,這張是我的,您和景總的卡在景總手裡。」
葉傾心:「?」
迷惑地看向景博淵。
這兩個房間,不是她跟他一人一間嗎?
景博淵一本正經,且一臉疑惑地看向羅封。
好像房間分配不合理這事兒,跟他完全沒關係。
羅封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助理不好當,大老闆的助理更不好當,談戀愛中的大老闆的助理就更更不好當了!
但,他還是很有職業操守地解釋:「我聽聞這裡治安不太好,葉小姐一個人住只怕不安全,而且,房間是套房,不止一個房間,葉小姐跟景總一人一個房間,不影響什麼,呵呵……不影響……」
說完,他準備開溜,「那什麼,時間不早了,我開車累了一天,先回去睡了,明天還要接著開車呢,呵呵,景總再見,葉小姐再見。」
然後,迅速刷開身後的房門,身形一閃,『嘭』地又關上門。
那叫一個利落。
葉傾心:「……」
景博淵眸光沉沉,臉上的表情要多嚴肅就有多嚴肅,要多正直就有多正直。
他刷開房門,對葉傾心沉聲道:「進來吧。」
葉傾心咬著唇躊躇片刻,跟了進去。
門剛關上,她只覺眼前一黑。
下一瞬,就被景博淵壓在門板上。
景博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片刻,他說:「還在不高興?」
葉傾心臉頰微紅,低頭不語。
景博淵高大的身軀緩緩彎下,與葉傾心平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鼻尖,「男人的大腿,不能隨便觸碰,知道?」
葉傾心:「……」
她抬眼看著他,目光帶著不解與疑惑。
景博淵摟著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懷裡一帶。
葉傾心與他親密無間的剎那,分明,感覺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異常,她臉『騰』地一下紅到耳根。
「你……」
景博淵聲音沾染了暗啞,「現在懂了?」
葉傾心低頭不敢看他,心跳如雷。
僵持許久。
景博淵啄吻了下她的臉頰,然後放開她,「去洗個澡,早些睡。」
葉傾心逃也似的拿了包就鑽進衛生間。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著裡面的人面紅耳赤的模樣,她的臉更紅了。
她以前和溫澤閆在一起,因為她那時小,溫澤閆總是護著她,頂多也就拉個小手,從來不會像景博淵這樣……這樣……行為放肆。
葉傾心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
自從與景博淵改變了關係,他好像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明明還是那個人,有外人在的時候,他依舊內斂持重,只是私底下,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讓她無從招架。
洗完澡,葉傾心吹乾了頭髮,又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才抱著包,打開門,探出個腦袋出來看了看,沒看見景博淵,直接撒腿就衝著一個臥室跑過去。
迅速打開門鑽進去,又迅速關上門,才大大地鬆口氣。
她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都不要跟景博淵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只是。
當她一轉身,看見叼著煙,舉著手機,坐在沙發里講電話的景博淵,她『啊!』驚呼一聲,懷裡的包都嚇掉了。
景博淵外套脫了,領帶鬆了,白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三顆,露出一片肌理分明又結實有力的胸膛,性感魅惑,雙腿隨意交疊,優雅閒適。
這樣的景博淵,她第一次見。
景博淵淡定而慢條斯理地將煙從嘴邊拿開,捻滅在菸灰缸里,不顧手機里程如玉嗷嗷質問電話這邊的女人是誰,直接掐了通話。
他眯著眸子,緩緩自上而下在葉傾心身上一掃,「洗好了?」
葉傾心受驚的小白兔似的,瞪著一雙飽受驚嚇的大眼睛,帶著警惕,瞅著景博淵。
聽得問話,她往後退了退,緊緊貼著門板,點點頭。
景博淵眼底滑過一抹笑,起身,邁著大長腿一步一步,緩緩靠近。
他每走近一步,葉傾心眼中的警惕和驚嚇就多了一分。
景博淵走到她跟前,高大挺拔的身軀在她身上投下濃重的陰影,葉傾心身量高挑,在女生中算高的了,但在景博淵面前卻完全處於劣勢,眼睛平視只能看見他的胸膛。
他伸指勾起葉傾心的下巴,「你在害怕?」
葉傾心想到洗澡前的一幕,心裡真的有幾分害怕,身子僵硬,笑容更僵硬,「沒、沒有啊……」
說話時,牙齒居然都在打架。
「你冷?」
葉傾心搖頭。
景博淵腰一彎,雙臂一探,直接打橫抱起葉傾心。
走向大床。
葉傾心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博、博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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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沒有二更了。
劇透一下:那條項鍊,很重要。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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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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