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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項鍊的來歷

    女孩的熱情來得很突然,景博淵卻還是在第一時間穩住葉傾心的身形,沒讓她的肚子撞到自己身上。

    嘴唇上是她覆上來的柔軟唇瓣,小舌頭帶著小丫頭特有的香氣,夾雜著淡淡的薄荷味牙膏的清涼味道。

    溫香軟玉在懷,景博淵享受般地承受她的主動,雙手在她背上撫摸。

    片刻。

    葉傾心忽地抬起頭,目光有些責怪,「你喝酒了。」

    她嘗到他嘴裡有淡淡的酒氣,雖然很淡。

    景博淵沒有否認,「推辭不過,喝了一杯。」

    「不是說不喝酒了嗎?你的胃還沒完全養好。」葉傾心手撐在吊椅坐墊上,支起身子,小手摸上他的胃部,「會不會難受?」

    景博淵定定地凝住她的眼睛,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細膩的肌膚,「還好。」

    「不行,我去給你拿藥。」葉傾心說著想起身。

    景博淵一把撈住她的身子,讓她在吊椅上坐好,「你坐著,我去拿。」

    葉傾心看著他走到沙發跟前,從茶几底下的抽屜拿出藥箱,取出胃藥走向吧檯倒水。  

    她起身跟過去,「餓不餓?」

    沒等景博淵說什麼,她轉身走向廚房,說:「我給你煮碗麵條好不好?我不怎麼會做別的,正好吃麵條養胃。」

    景博淵喝了口水把嘴裡的藥咽下去,女孩已經進了廚房。

    他抬腳走過去,到門口,正好看見葉傾心在接水,手裡接水的瓷盆有些大,看著很有分量,他幾步上前從她手裡接過來,道:「去外面坐著。」

    葉傾心站著沒走,「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做不好?」

    她神情有幾分沮喪,她記得之前兩次煮麵,兩次打碎湯碗,最後都是景博淵來救場。

    和他比起來,自己顯得笨手笨腳。

    「知道自己做不好還逞能。」景博淵看了眼葉傾心,轉身去冰箱裡拿食材。

    「……」葉傾心看著他拿出食材,利落地洗菜切菜,蹭過去從後面抱住他,臉頰貼在他背上,他胸膛里的心跳,強勁有力。

    「雖然我做飯不怎麼樣,但是我做別的還是很好的……」

    景博淵聽到她較真的話,輕笑,「比如?」

    葉傾心默了一下,雙手在他腹部輕輕撫摸,片刻,上移到他胸口,輕巧地解開襯衫扣子,暖和又柔軟的小手貼著緊實的肌肉線條遊走,她的吻一下下親在他的背上。  

    葉傾心手中的動作,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景博淵手上的動作漸漸緩慢下來。

    葉傾心察覺到男人的變化,卻笑著從他身上退開,「你不是要煮麵條?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毫不遲疑轉身走出了廚房。

    分明,是故意的。

    撩了火,卻撒手不管。

    景博淵幽深的眸子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低頭看了眼被解開的衣服扣子,大片胸膛顯露出來,他勾唇笑了一下,抬手系上紐扣,繼續手裡的活。

    大約十來分鐘,兩碗麵條上桌。

    葉傾心聽見景博淵在餐廳喊她,放下電腦小碎步跑過去,麵條賣相很好,最上面蓋著肉醬,一些青色蔬菜,一隻荷包蛋。

    「謝謝景先生。」

    不熟悉的時候,喊『景先生』是一種疏離,親密的時候,喊『景先生』就有股別樣的親昵在裡面。

    景博淵笑了下,似乎是想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先震動起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邊接聽,邊幫葉傾心拉開餐椅,抬手朝她招了一下,示意她過來坐。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葉傾心坐下的時候,聽見景博淵說:「你該給蕭硯打電話。」

    蕭硯嗎,葉傾心記得他是景博淵比較好的一個朋友。

    正想著,她聽景博淵又說:「別忘了你是三十四歲的成年人,不是三歲的小孩,說話做事應當把握分寸。」

    他的語氣頗為嚴厲。

    是蕭戀。

    葉傾心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電話那頭的是誰,垂下睫毛,拿筷子夾起荷包蛋,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口感很嫩。

    景博淵掛了電話,又撥出一個號,那邊響了好一陣才接聽,景博淵說:「你姐那邊出了點事,你過去看一下。」

    說完掛了電話。

    葉傾心等他坐下來,咽下嘴裡的雞蛋,漫不經心問:「蕭戀啊?」

    景博淵沒否認,看著她「嗯」了一聲。

    「這麼晚,她出什麼事?」葉傾心也看著景博淵,語氣有些吃味,「前女友有難,你這個前男友不去英雄救美?」沒準還能來個舊情復燃。

    後面那句,葉傾心沒有說出來,低頭用力咬那個荷包蛋。

    

    景博淵看了她一眼,見她吃荷包蛋吃那麼凶,把自己碗裡的那個夾到她碗裡,開口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帶著幾分笑意,「吃醋了?」

    葉傾心目光落在那個完整的荷包蛋上,小聲否認,「沒有。」

    景博淵沒再說什麼。

    葉傾心有些味同爵蠟,現在已經九點多,就算是要好的同性朋友,也不該在這麼晚打電話過去打擾,何況是有家室的異性朋友。

    聽景博淵的話,不管蕭戀發生了什麼,都還有其他求助的選擇,她卻偏偏打給景博淵……

    她之前也承認了,還喜歡景博淵。

    葉傾心漸漸心生煩躁,這個男人怎麼就那麼多人惦記呢?

    吃完面,景博淵起身收拾了餐桌。

    葉傾心跟在後面走到廚房門口,輕靠著門框,看向洗碗池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般成功如景博淵這樣的男人,在家都是大爺一般的存在,哪裡還會做家務,他這樣出門就站在社會頂層,回家關起門來卻像普通男人,偶爾自己做飯洗碗,哪個女人都會喜歡吧。

    「看什麼。」景博淵收拾完,洗了手轉身走過來。

    室內暖和,他穿著單薄的襯衫西褲,袖子卷了幾摞,小臂肌肉結實有力,不笑的時候,眉眼是一貫的一絲不苟,薄唇透著疏離和嚴肅,但此時,他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溫柔和寵溺,定定凝住葉傾心,這樣的眼神,讓她心跳加快,有些難以招架。  

    她目光垂下,卻不小心觸到男人褲子拉鏈的地方,不知怎麼,腦海里忽地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臉頰微微一熱,再次瞥開目光。

    「上樓早些睡,時候不早了。」男人在她面前站定,聲音渾厚,一字一字砸下來。

    葉傾心的餘光里,景博淵垂在身側的手上沾滿了水珠,在光線里折射出晶瑩奪目的光來,這個男人當真是完美得過分,連手指都這般好看。

    心頭一動,她忽地抬頭,雙臂勾住她的脖子往下用力一拉,親上他的唇。

    唇瓣相碰,清軟的聲音從女孩的嘴裡溢出來:「我收回之前的話,前女友有難,你這個前男友不許去英雄救美,你現在是我的。」

    景博淵攬住她的背用力往懷裡一摟,帶著她輕輕一轉,將她虛壓在一尺寬的門框上。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肩膀,舌頭強勢地搗進她的口腔。

    葉傾心的睡衣被解開兩粒紐扣,被迫從肩頭滑落,一抹飽滿的柔軟悄悄從睡衣邊沿露出來,吻在唇間的感覺,異常綿軟細嫩,男人的呼吸微亂。

    事情失控之前,他放開她,薄唇湊近她耳邊,壓著嗓子道:「心心,你是我第一任妻子,也是我第一任女朋友。」  

    葉傾心聞言微愣,直到景博淵抱她回了主臥,耳邊響起男人洗澡時的水聲,她才回味過來景博淵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那麼蕭戀……在撒謊?

    記得很久之前,她聽程如玉說過景博淵十幾年前被前女友甩過的話,她腦子有些亂,不知道誰說的話是真的。

    只是,當她的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景博淵剛摘下來的那塊鋼表上,她送的,他一直戴著。

    她忽地又釋然了。

    別人與景博淵,她應該相信景博淵。

    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騙她。

    洗澡的聲音還在繼續,葉傾心看著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眼珠子微閃,起身走過去悄悄拉開門,淋浴房的玻璃蒙了層霧氣,男人高大健碩的身軀在霧氣之後若隱若現。

    景博淵的視線直直看過來。

    葉傾心沖淋浴房的方向笑了下,道:「我是來刷牙的,你之前說一起的話節省時間……」說著,她徑直走到盥洗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擠牙膏,好似真的是來刷牙的。

    剛把牙刷塞進嘴裡,淋浴房的水聲停了下來,衛生間一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嘩啦』一聲輕響,淋浴房門被推開。

    葉傾心看向鏡子的眼睛一直。

    主臥的鏡子角度很巧,正好照出淋浴房的全景,想到她剛搬進主臥的那晚,景博淵就是以『一起洗漱節省時間』的話闖進來,從鏡子裡把她洗澡的樣子看了個遍。

    鏡子裡,男人就這麼大咧咧走出淋浴房,伸手將毛巾架上的毛巾扯過來,先擦了擦頭髮,然後擦乾淨胳膊、前胸後背,再然後……

    畫面有點限制級。

    「心心。」景博淵冷不丁開口,「你可以轉過來看,我不介意。」

    「……」葉傾心紅著臉低頭刷牙。

    景博淵裹了浴巾出去。

    葉傾心刷了牙,上了個廁所,出去恰好看見景博淵從煙盒裡抽了根煙塞進嘴裡。

    在得知她懷孕前,他雖然也在刻意控制著抽菸,但不在她面前的時候,他每天還是會抽上兩三根,得知他懷孕之後,他就是背著她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抽過煙,他身上和嘴巴里都沒再有新的菸草燃燒留下的味道。

    戒菸一直是菸民的大難題,如果容易,也不會有那麼些癮君子了。  

    看見葉傾心過來,景博淵從嘴裡把煙拿下來放在床頭柜上,葉傾心看了眼那根煙,被咬過的地方有淡淡的整齊的牙印,還有點濕痕。

    葉傾心沒再問他是不是很難受,直接抱著男人的脖子,低頭親他的唇瓣。

    小手伸進男人的衣服里。

    景博淵按住她的手,聲音帶著點沙啞,「不早了,睡吧。」

    葉傾心固執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親吻他的脖子,試圖挑起些什麼。

    景博淵眼底滑過一抹無奈,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從自己身上扯開,「心心,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葉傾心看著他,「你不想?」

    景博淵托住她的屁股起身,掀開被子,將她輕輕放進被窩,然後轉身關了燈,意思很明顯,她該睡覺了。

    葉傾心:「……」

    她忽地發現這個男人的自制力實在驚人,能忍住菸癮,還能忍住欲望,面不改色。

    剛剛她分明感覺到他已經在情動。

    黑暗裡,葉傾心感覺身邊的床陷了陷,旋即被擁進寬厚結實且溫暖的懷抱里。

    「博淵……」  

    「嗯。」

    「我可以的。」葉傾心右手摸上他的褲腰。

    景博淵握住她的小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快睡。」

    那語氣,好像葉傾心是個不聽話的讓人頭疼的小孩。

    「不要算了。」葉傾心轉個身,背對著他。

    她喜歡背對著他窩在他懷裡,背部與他的腹部緊密相貼,他從後面緊緊抱著她,這個姿勢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和溫暖。

    第二天恢復上課,葉傾心中午在學校休息,晚上本來說好景博淵來接,公司好像出了什麼事,他讓陸師傅來接葉傾心。

    回到家,別墅里多了兩張新面孔。

    張嬸介紹那個胖胖的穿著廚師制服的男人,叫陸康,是個大廚,景博淵找來負責葉傾心的三餐;那個跟張嬸差不多大的中年婦女,叫遲明霞,老宅的老傭人,景博淵要過來和張嬸輪流照顧葉傾心,以後別墅二十四小時都得有傭人在。

    景博淵從老宅調人過來,主要是出於安全考慮,知根知底的傭人,比現找的要可靠。

    葉傾心微笑著跟兩人問了好,大方得體,頗有幾分女主人的架勢。  

    晚餐是陸康做的,葉傾心吃著,感覺有點唐閣的味道,便問陸康:「陸叔以前在哪裡高就?」

    大概是因為胖,陸康看起來特別憨厚老實,笑起來的時候人畜無害,「我是唐閣的主廚,今天中午還正常上班呢,下午三點的時候經理把我叫過去,說有人要聘請我做私人廚師,然後我就到這裡來了,有點突然,不大習慣,今晚沒做好,景太太別介意……」

    「……」還真是,葉傾心想到自己之前三次去唐閣,每次都說他們家的菜好吃,只是把人直接挖到家裡來,葉傾心有些意外。

    「你到這邊工作,上下班是不是很不方便?」

    葉傾心曾經給洪思域做家教,每次上下山都要走很久。

    「景先生給我配了輛高爾夫做代步工具,上下班還行,呵呵……」

    葉傾心:「……」

    她倒是忘了,景博淵也給張嬸配了輛十幾萬的車,這年頭,給有錢人家當保姆當廚師,都比大學生混得好。

    陸康主要負責葉傾心的三餐,晚餐做完他便沒什麼事了,葉傾心讓他先回去。

    今晚是張嬸當值,遲嬸今天來主要是跟葉傾心混個眼熟,這會兒沒什麼事,葉傾心也讓她先回去。  

    葉傾心吃完飯上樓,中午回宿舍她收拾了好些需要穿到的衣服,她先將衣服放進衣帽間整理好,然後洗澡。

    這次她沒有要景博淵提醒,很自覺將自己打包過來。

    洗完澡,她下樓坐在吊椅上處理郵件,等她處理完郵件,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九點多了,景博淵還沒回來。

    葉傾心放下電腦,拿手機給景博淵打電話。

    響到第五聲,那邊才接聽,「有事?」

    葉傾心一聽這公事公辦的語氣,就知道他那邊在忙正事。

    便道:「沒事,就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默了一下,回:「大概十一點,你先睡。」

    葉傾心「嗯」了一聲,「那你忙,掛了,拜拜。」臨掐斷通話前,她補充一句:「別太累了。」

    「嗯。」

    景博淵站在會議室的落地窗前,收了手機,轉身。

    身後無十幾雙炯亮的視線齊刷刷收回去,專注在面前的會議資料上。

    雖然不知道老闆那通電話誰打來的,可是那句『你先睡』,分明透著不尋常,難道是最近傳言中的老闆娘?  

    景博淵嚴苛銳利的視線緩緩一掃,薄唇輕啟,語氣冷漠:「好看?」

    眾人心口一顫,慌忙搖頭,搖完頭又覺得哪裡不對,便又都遲疑著點點頭……

    有人悄悄抬眸覷了眼上座的老闆,忽地發現自家那位幾分鐘之前還陰雲密布的老闆,此時似乎風和日麗起來,甚至眉眼有些溫柔……

    溫柔?

    那人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瞧過去,卻見自家老闆正板著臉,聲線低沉有力地道:「繼續。」

    一直站在投影儀前等著這兩個字的遠景集團總監點點頭,指著幕布上的資料繼續分析。

    又將近一個小時,會議結束。

    底下的人站得筆直,神色正經,等景博淵的身影一消失在會議室,眾人大聲鬆口氣,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跟老闆開會簡直是一種折磨,坐著動也不敢動一下,呼吸都不敢大聲,比一般的會議更累人。

    「哎,你們說剛剛那電話是不是上次來我們公司的那年輕小姑娘打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傳言中老闆的情人?」

    「我看未必,我們老闆這麼有錢,怎麼可能玩一個女人玩那麼久。」  

    「哎,曲副總,你跟景總走得近,有沒有點小道消息給我們透露一下?」

    曲琦整理好會議資料,在實木桌面上磕了磕,起身道:「小道消息?有。」

    「什麼?」眾人兩眼發光地看著他。

    曲琦笑:「消息是,你們再這麼不務正業在私底下瞎八卦頂頭上司,拿不出讓景總滿意的事故解決方案,明天就別來了,都去娛樂周刊上班吧。」

    眾人:「……」

    景博淵回到總經辦,經過秘書台,宓秘書長放下手頭的活,起身恭敬道:「景總,你要的最新款博智已經放在您辦公室的茶几上。」

    博威一個月前推出最新款筆記本,GG打得響,還弄了個惹人眼球小視頻放到網上,點擊率暴漲,一夕之間BOUSIXL900s被廣識博知,又因歷年來博智的產品質量過硬,網上的單價已經被炒到將近兩萬,實體店更貴。

    國產的電腦有這個價格,實乃天價。

    甚至在各大電子購物網站的銷量都排名前三,價格昂貴銷量好,在業內也是轟動一時。

    景博淵微點了點頭,推開實木門,一眼就看見茶几上電腦包,粉紅色的,小女生氣息十足。  

    他走過去拎起電腦往外走。

    羅封抱著資料過來就看見景博淵要下班的架勢,「景總現在回去?」

    景博淵看了眼他懷裡的資料,淡淡開腔:「放我桌上。」

    羅封把資料放下,轉身跟上景博淵,乘專用電梯下來,羅封道:「餘威有點能耐,我們派去盛氏集團的人三個多月還沒有打到盛氏的內部,那幫老油條對餘威倒是忠心耿耿。」

    當初從餘威和余更新手裡分別拿了百分之二十一和百分之九的盛氏股份,景博淵私下操作,高價從盛氏其他股東那裡收購百分之十一,博威總共持有盛氏集團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以百分之五的優勢擊敗餘威,成功控股盛氏。

    餘威作為盛氏集團第二大股東,又掌管盛氏十多年,人脈盤根錯節,深入整個集團,博威要想徹底掌控盛氏,必須除掉這顆毒瘤。

    景博淵一手插兜,一手拎著粉紅色的筆記本電腦包,姿態筆直沉穩地站在電梯當中,面前反著光的金屬制電梯門,映出他模糊的輪廓,那雙眼睛,犀利且高深莫測。

    「追隨餘威的人當中,一定有處在領導位上的組織者。」景博淵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夾在指間,繼續道:「讓那邊的人仔細觀察,支持餘威的那些人當中,誰跟餘威走得最近,在盛氏的權力是不是最大,再派人暗中調查,是人就都有弱點,除掉領頭羊,剩下的人自然會審時度勢,選擇最有利自己的陣營站隊。」  

    「沒了支持者,餘威手裡的股份再多,也只不過有官無印。」羅封接了一句。

    沒了實權,就不足為懼。

    羅封看了眼景博淵指間沒有點燃的香菸,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打了火湊過去,有討好之意。

    景博淵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用。」

    羅封識趣地收回打火機。

    他剛跟著景博淵,景博淵的菸癮還不是很重,後來集團越做越大,期間遇到的難題和挫折多不勝數,景博淵的菸癮也慢慢在加重。

    到後來平均每天幾乎都是一兩包煙。

    幾個月前有段時間景博淵在刻意控制抽菸,羅封開始不明白為什麼,後來葉傾心突然出事,他才知道景博淵控煙是因為女人懷孕了。

    後來景博淵和葉傾心鬧矛盾,又重拾香菸,抽得比以前還要重,平均一天要抽三包,幾乎是煙不離手。

    現在,又控煙,羅封忍不住猜想,難道太太又懷孕了?

    可是之前不是說太太不能生了麼?

    羅封控制著方向盤,兩眼忍不住瞄一眼後視鏡,看見景博淵放在身側的粉紅色電腦包,忽然想起一句話:愛情能改變一個人。  

    大老闆自從有了太太,確實變了不少,有時候覺得他很有……嗯,人味。

    「我老婆上個月開始總是噁心想吐,結果一查,您猜怎麼?」不等景博淵說話,他自問自答:「懷孕了,現在已經快三個月,天天就喜歡吃酸的,老人都說酸兒辣女,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這女人懷孕的時候最嬌氣,脾氣也大,常常讓人氣得牙根癢,還不敢拿她怎麼樣,景總您說是不是?」

    羅封呵呵笑著,拉家常似的說。

    景博淵平靜的眼神帶著犀利的洞察,看了羅封一眼,「不盡然。」

    葉傾心就很乖。

    羅封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猜測得沒跑,「太太看著就柔順乖巧,脾氣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不像我家那個,平時就是個暴脾氣,呵呵……太太的預產期是明年吧,明年幾月?我家那個是明年七月份。」

    景博淵輕笑:「羅助理,長本事了。」

    學會套他的話了。

    語氣漫不經心,有警告的成分,但沒有生氣,羅封聽出來了,笑著回了句:「屬下不敢。」

    忽地想到了什麼,斂了斂輕鬆的表情,羅封道:「珠海遠景那邊這次的事故,不久前調查人員打電話來,說似乎不是意外。」  

    不似意外,就是人為。

    那邊今天中午出了事故,傷了六個,死了三個,消息被壓著沒有報導出去,外界還不知道,一直持續到十來點的會議,就是為了此事召開。

    如果是人為,事情處理起來恐怕會更棘手。

    景博淵表情絲毫未動,冷靜且平靜道:「繼續查,死者和傷者家屬那邊多派些人盯著。」如果有心人煽動死者和傷著家屬胡鬧,雖不至於威脅到集團,但一定會造成不良影響。

    如果對方再厲害一點,或許還會利用此事牽扯到景家在官場的那幾個人。

    「是,屬下明白。」羅封嚴肅點頭,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明白。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路虎在停在南山墅8號院門口。

    景博淵在玄關換了鞋,走進客廳,客廳大燈關了,只樓梯口亮著一盞過道燈,淡粉色的光線讓整個空間都變得柔和而溫暖。

    吊椅上,葉傾心躺在上面睡著了,柔順的長髮鋪散下來,隨著吊椅的晃動輕輕搖曳。

    她身上蓋著薄被,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像一隻柔軟的小貓咪。

    景博淵觸及這一幕,眉眼一下子變得溫柔。  

    張嬸大約是聽見外面的汽車聲,出來看見景博淵,便道:「先生回來了,太太之前給您做了夜宵一直在鍋里保溫著,您現在要吃嗎?」

    景博淵點點頭,放下電腦包,走過去輕輕將葉傾心連人帶被抱起來,上樓回臥室放在床上。

    將她的頭髮理順,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下樓。

    所謂夜宵,是山藥粥,米煮得很黏很糯,混合著山藥的清香,不得不說,餓的時候喝上一碗糯香溫熱的粥,胃裡確實很舒服。

    回到主臥,葉傾心換了個睡姿,沉沉的沒有醒。

    景博淵洗完澡,借著衛生間的光亮上床摟住葉傾心。

    他之前怕擾了她的睡眠,便沒有開燈。

    女孩自動自發往他懷裡鑽了鑽,又動了動,找了個舒適的姿勢。

    她潛意識的小動作,讓景博淵整顆心變得格外寧靜。

    葉傾心醒來時天還沒亮。

    她發現自己被一隻胳膊緊緊摟著,愣了片刻,便反應過來。

    她大約是在樓下等睡著了,被他抱上來的。

    輕輕拿開他的胳膊,葉傾心下床去衛生間,出來時,景博淵醒了,正在看手機。  

    「我吵醒你了?」葉傾心走過去,爬上床鑽進他懷裡。

    景博淵把手機扔到床架踏上,伸手摟著她,「今天我要去趟珠海。」

    葉傾心愣了下,「出差?要多久啊?」

    景博淵:「最遲一個星期回來。」

    「哦。」葉傾心點點頭,沒多想,只以為是單純的出差。

    「應酬時不要喝太多酒,最好不喝,家裡的胃藥帶一點,有備無患,那邊天氣跟這邊差距很大,你帶點合適的衣服,還有,別工作到太晚,儘量在十一點之前休息……」葉傾心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黑暗裡,女孩嬌軟的聲音帶著幾分捨不得。

    「還有啊,有好看的小姑娘可以看兩眼,但是不許動心思,知道嗎?」

    聞言,景博淵輕笑一聲,「好。」

    七點鐘,景博淵將葉傾心送到學校,葉傾心抱著他親了好一會兒才下車。

    上課的時候,竇薇兒手機老是震動,竇薇兒每次都不厭其煩地按了掛斷,最後直接關機。

    課間,她問葉傾心,「心心,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母親給你的那根項鍊,什麼來頭?」

    

    葉傾心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我不是想拿去珠寶店讓人給做個一樣的嗎?一開始那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合同簽了,主石也選了,定金也付了,可昨晚開始,珠寶店那邊一直打電話來問我照片在哪裡拍的,問我那根項鍊是不是我的。」

    「我問那邊問這個幹什麼,那邊也左顧言它不說明白,你那根項鍊難道不是假的,是真的?該不會是什麼能和海洋之心、沙漠之星之類的相媲美的絕世珠寶吧?」竇薇兒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那邊怎麼急頭白臉的想要知道那根項鍊的下落?

    葉傾心微皺了下眉,道:「絕世珠寶?我們家要有絕世珠寶,還用得著這麼貧窮?」話雖這麼說,她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景博淵之前評價過,那項鍊很值錢。

    想著,她叮囑竇薇兒:「那邊問什麼你都別回答,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母親的遺物,不管什麼來歷,也不管有多貴,她只想安安靜靜地收藏著它。

    竇薇兒點頭,「嗯,我明白,我什麼都沒說,萬一你那是絕世珠寶,被人知道了偷走怎麼辦?」

    葉傾心:「……」

    晚上回到家,景博淵不在,葉傾心洗完澡沒再下樓。

    想到竇薇兒說的話,葉傾心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首飾盒,從裡面拿出藍寶石眼瞳項鍊,純粹通透的藍寶石在燈光下越髮漂亮奪目。  

    記得景老夫人的壽宴上,古嬌戴著一條和這一模一樣的項鍊,只是眼角和眼尾的方向對調了,跟她手裡的這個看著像是一對。

    她還記得古嬌當時說,古嬌脖子裡的項鍊是顏老夫人的女婿設計了送給顏老夫人女兒的,當年因為設計新穎獨特,在珠寶設計界轟動一時,後來還被很多人模仿造假。

    葉傾心猜測,難道他手裡的這個是用真金真寶石做的高仿?

    越想她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只是母親怎麼會有這樣真金真寶石的項鍊呢?這個答案,只怕葉傾心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收好項鍊,她打開景博淵送給她的手提電腦。

    早上下樓吃飯時,景博淵拿下巴指了下放在沙發上的粉紅色電腦包,說是送給她的,葉傾心當時很意外,之前她電腦壞了,他也沒說要給她換個新的。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做什麼都一聲不吭。

    這或許也是景博淵這類成熟男人的魅力之一,他們從來不會像小年輕那樣整天對自己的女人說『我要給你』、『我會給你』之類的話,然後遲遲不付諸行動,他們只會不動聲色將東西拿到自己的女人面前,漫不經心地說『給你』。  

    一個是隨時都會發生變故的將來時,一個永遠都是篤定的現在進行時。

    電腦屏幕上,葉傾心平時做設計要用到的軟體一應俱全,葉傾心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他總是這樣周到。

    與此同時。

    另一邊。

    竇薇兒剛掛了珠寶店那邊的電話,隔了十五分鐘,手機又響。

    還換了個號碼。

    她有些不耐煩,按了接聽鍵,直接道:「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樣?」

    「您好,竇薇兒是嗎?」手機里傳來一道陌生的、堪稱溫和的女音。

    竇薇兒一愣,「是我,您是?」

    「我姓盛,我想約你見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陌生人,讓竇薇兒下意識心生警惕,「今天很晚了,抱歉。」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你昨天去VCA珠寶店定做一款藍寶石眼瞳項鍊,我是VCA的品牌總監,你的那款項鍊,和我有點關係,我想跟你說說它的故事,或許聽完了故事,你會願意告訴我它的下落。」  

    ------題外話------

    小劇場:

    老大:老二老三,你們還好吧?

    老二:還好。

    老三:……

    老大:老三?你怎麼樣?

    老三:……

    老二:大哥你別喊了,老三嘴巴還沒長出來。

    十天之後。

    老三:大哥你叫我?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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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項鍊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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