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02:愛是生死相隨,愛是痛如百倍。【4】
()」
余薇是心情是怎樣,裴永佑此刻看看,也能被那種細膩動容。
收起一貫的大大咧咧,他難得的嘆了一口氣,上前,關了電視機。
「少看點吧,費眼睛。」
這樣的理由,讓余薇覺得好笑,不過也沒掙扎,點點頭,就繼續給裴偲初把衣服換好了,自己撫著茶几,緩慢站了起來。
「你回來就好了,你幫我帶一會兒偲初吧,我上去畫一會兒設計稿。」
這麼多年了,余薇什麼都放棄過,唯獨沒放棄工作。
甚至嫁到裴家來,她也要堅持做自己的事情,在裴家要了一間臥室做工作室。
工作室里除了委託裴永佑幫買的一系列布料,針線,稿紙,彩筆,電腦,等等一系列東西,她具體在裡面每天都幹些什麼,裴永佑也不知道。
聞言,裴永佑也沒什麼意見,點點頭,就抓過那個一聽這話,轉身就想跑的小滑頭,然後嘻嘻哈哈的又忘了先前余薇看電視的一幕,捧著小傢伙,讓其坐在肩頭,然後舉高高,朝兒童玩具房走去。
一路上,現在會雙語的裴偲初一個勁兒的拿韓語跟裴永佑交流著。
裴永佑的韓語其實已經不好,太喜歡中國文化,導致他成了數典忘祖的典範,完全是裴父裴母在家都還是說韓語,強迫他繼續繼承傳統,他才偶爾說說。
不過此刻面對小傢伙的那一字一句的,「爸爸,你說的這個字發音不對,爺爺說了,要發yai!」
裴永佑氣的大翻一個白眼,嘰哩哇啦的爭論而去。
余薇上樓,推開了自己工作室的房間。
里內,密密麻麻的畫稿,黑白線條的,彩色的,水墨的,什麼類型都有。
但是更多的,都是完全線稿的設計稿。
工作室內,還有一處完全被隔簾遮住的地方,余薇關上門後,瞟了一眼那金絲絨的隔簾,淺抿了下唇瓣,上前,拉開……
……
深夜,第一度酒吧。
勁爆的音樂,伴隨著燈紅酒綠,晃花人眼的投射燈。
梁儀超跟一群昔日的「狐朋狗友」們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作為工作後的喝酒,消遣。
此刻,每個人對於梁儀超時隔四年回國,都極度歡喜。
透明的玻璃杯一次次在空氣中相碰中,為首的李少爺就率先大聲笑道:「我說二爺!你這一去法國就是四年多不回來,簡直讓我們覺得,你都快把我們忘了!」
跟隨的楚家大小姐也道:「是啊,而且這一回來就這麼轟動榕城,實在給我們這些昔日被高貴圈子看不起的飆車黨狠狠的添了光彩。這以後誰要再說我們都是一群只會坐吃山空的紈絝分子,我楚嬌第一個不同意!」
楚嬌的話似乎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大家紛紛頷首,一吐多年的委屈。
這些年,其實大家到了年齡,都結婚生子後,大部分人都在家人的約束下干起了工作。
只是曾經的有些社會知識,能力,都差的太多了。
長年累月的揮霍青春,玩夠了的下場,就是一旦干起了正經工作,開始意識到上有老,下有小,錢沒那麼好爭,要奮鬥奮鬥時。
才在那些教育層次高的貴族豪門對比下,看到了自己能力的拙劣。
怎麼都競爭不過別人,雖然說這個社會大部分都是靠關係,可是真正做事,也得事看的過眼才行。
你說你幹個50分的成績,希望人家憑藉那剩下的50分來買你的帳。
經濟社會,誰都不是傻子。
結果大部分生意都是被那些能力能做到70,80分,剩下的20,30分靠人際關係的人搶了去。
這實在讓人鬱悶。
更鬱悶的是,難得也有那些看在50分面子上買帳的合作夥伴。
但是最後因為能力,質量就是不過關,出現了雙虧的情況,這跟人家那些本身能力過硬,雙贏的比起來他們真的都是有口難言。
此刻,他們這些昔日一時飆車,風光無兩的少爺,公主黨們,此刻過了三十,步入人生中年,就成了一些失敗案例的典型。
楚嬌的話很鬱悶,一時之間,得到了大家的紛紛認同。
梁儀超就作為他們此刻口中一吐揚眉的典型,端著酒杯笑了笑後,道:「他們是對的。」
「什……什麼?」頓時,先前還聊的熱火朝天,臉上眉飛色舞的人都怔愣住了。
詫異看著如今像是不認識的梁儀超。
梁儀超就勾唇,道了,「我們以前確實都活的很垃圾,把自己做青春,最好的年華,全用在了吃喝玩樂上,難怪別人看不起我們。而如今,我之所以能進入梁氏,最近做出成績,其實是因為看書學知識開拓眼界跟高度學來的,這並不是我就天賦聰穎,想幹什麼立刻就能幹好。我在法國的時候,也是一夜夜的熬著兩三點,將所有的單詞,數學,歷史等東西一點點惡補,才能慢慢追上別人。你們現在看到的我過的風光,活的瀟灑,卻沒看到已經記憶力等不如青春時候的我花了比曾經學習還要辛苦三倍的努力才換回來。」
「這……」一剎那,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梁儀超就更道:「最重要,我現在能做了點成績,並不是因為,我是梁二爺。而是因為——曾經的我死了,現在我是照著他們路子活的人。」
空氣伴隨著梁儀超話音的低落,像是凍結了。
看看梁儀超此刻的西裝革履的穿著打扮,看看梁儀超此刻看到不平也懶得在揮拳頭,只是安靜做個看客的姿態,看看他此刻從容平靜的眼神,最後,再看看他懷中此刻毫不顧忌摟著的女人。
女人給他敬酒,他笑笑,端過喝一口,直接堵住那個女人的唇,渡了進去。
風流浪蕩的模樣,讓每一個昔日的朋友都深刻感覺到——曾經的梁二爺確實已經死了,死在他從求婚失敗,從樓梯跌落的那一天。
恍惚中,他甦醒後,身子康復差不多的時候,他們都聽說了余薇要結婚的消息,一起去醫院看他。
那個時候,梁儀超坐在病床上,手裡叼著煙,靜靜的看著紀錄帶。
看到他們到了後,聊了一會兒天,提及余薇,他說了一句話。
「知道心痛的感覺有多疼嗎?」
每個人都說不出話。
他就笑笑,滑開自己病號服袖子,將燃燒著的菸蒂直直懟著肉而去。
「滋滋」肉響貫徹耳朵時,他們每個人都雙眸氤氳出了紅潤,急著上前阻攔,「二爺!」
那條左臂,已經密密麻麻被燙了十幾個疤痕。
可更讓他們集體心痛的,是——
梁儀超笑笑,望著那毫無感覺的胳膊,淺淺道了句:「比這疼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