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25:都說世上最苦的事是情深緣淺,他倒覺得是緣深,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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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25:都說世上最苦的事是情深緣淺,他倒覺得是緣深,情淡…
等再過一周,封成瑾也要出院回家養病的時候,也就沒人攔著了。
任何一個人在醫院這種消毒水刺鼻的環境裡待一個多月也會難受吧,天天嗅著,都覺得自己渾身都好不了。
所以,南方第四醫院也沒攔著。
只是在臨走前,封成瑾去看了眼依然不可能下地,卻也已然清醒的梁儀超。
梁儀超摔得太狠了,全身骨頭前前後後都摔了個遍,跟封成瑾這種傷著一條小腿,跟後腦勺的不太一樣。
兩個多月了,也只是能勉強的牽引坐著,什麼姿勢都換不了,全身的肌肉萎縮,讓以前身材挺不錯,看著堪比地痞巨帥的梁儀超,此刻憔悴的也儼然失型。
因為都在同一個科室,不同的監護區住著,所以,封成瑾那邊的情況梁儀超多少也知道點,雖然不夠詳細,不明白具體因果所以,也明白顧家跟封家的仇恨值很大,封成瑾是為了救顧梓璇才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但是顧梓璇走了,孩子打了,封成瑾也就二度暈厥了的事實……
此刻,看到封成瑾出現,梁儀超勾了勾唇,「你清醒了?」
看著梁儀超全身紗布,石膏,在看電視的狀態,封成瑾也挑了下唇線,「醒了,你還好嗎?」
梁儀超嘿嘿乾笑了兩聲,道了句,「我有什麼好不好的。」
就點燃了一根煙,衝著伺候的人吩咐,「給封總騰個地兒。」便極其難受的微微擰動了下身子,繼續看向電視。
護工頷首,看了眼封成瑾後,就從封成瑾的隨從身邊接過,封成瑾的輪椅很快就被推到了梁儀超身邊。
停穩後,封成瑾看到了電視內的內容。
那是一段很長的vcr。
裡面應該是上高中春遊時候的錄像,攝像頭的視角一直在轉,跟隨的都是梁儀超的聲音。
鏡頭裡,全部都只對向了一個女孩。
女孩似乎很倨傲,看到梁儀超攝像頭又掃過來了後,就氣呼呼的走向過來,道:「幹嘛老拍我,弄得別人都拿我當神經病看,關了!」
攝像頭這邊,梁儀超的聲音痞痞的笑著:「嘿嘿,爺的女朋友,爺拍爺高興,管她們做什麼?要關也行,親爺一個,爺就給你關了。」
「找死!」
之後就是兩個人打打鬧鬧,一個要關,一個不讓,然後拉拉扯扯,之後笑笑鬧鬧。
最後在一個一個不注意的崴腳間,兩人滾下山坡。
青青的綠草地上,攝像機被甩扔在了不遠處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才正好完整的拍到了一對小情侶的畫面。
梁儀超深邃看著余薇,頓了頓,在陽光折射進來時,一個垂眸就吻住了余薇的唇。
余薇開始有點不情願,最後似乎也順從了,纖細又修長的胳膊抱住梁儀超脖子的時候,兩個人開始越吻越深……
那個畫面很美好,只是梁儀超的眼神看的很深邃……
頓了頓,封成瑾就問:「看這個做什麼?」
梁儀超收回了眼神,勾唇笑了笑後,道:「你也覺得我傻對麼?我也覺得沒意義,不過是因為她要結婚了,我隨便看看,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我覺得她是最愛我的時候。」
說罷,梁儀超就將菸灰在懷裡的菸灰缸里彈了彈,然後就將菸蒂含在嘴邊,伸手從床頭柜上取來一個火紅色的喜帖,遞給了封成瑾。
封成瑾掃了一眼,看到了新郎名果然是那個,勾唇挑了挑唇線,道:「抱歉,這件事上我沒辦法幫你,因為余小姐沒表態,對方也是我朋友。」
「我知道。」梁儀超又幽遠的抽了口煙,然後無所謂道:「我僅僅只是他媽的覺得這日子選的真不錯,在十天後,爺這個吊樣子,還給爺發喜帖,真是可以了。」
像是諷刺,也像是幽冷,頓了頓,梁儀超道:「你呢?你怎麼樣?」
聞言,封成瑾默不吭聲,又過了一小會兒,從梁儀超手邊拿過煙盒,迎著梁儀超的詫異,從裡面自行掏出一根煙,點燃,然後抽了兩口,道:「也就那樣,我整了她爸,她不肯原諒我,分了。」
封成瑾說的雲淡風輕。
梁儀超愣了下,也沒勸他的什麼心思,畢竟他們倆現在誰勸誰呢?
所以,吞雲吐霧,兩人煙越抽越多中,梁儀超望著虛無的空氣想了一會兒,道:「你說她們這些女人心裡在想什麼呢?男人愛不愛她們,不重要的嗎?還是說女人天生都沒有心?」
封成瑾也抽了一會兒,墨瞳淺斂,思考,良久後才道:「我也不知道……」
於是……離院前的一下午就這麼度過了。
兩個男人話不多,不過在離開前,封成瑾也問了梁儀超一句,「你以後怎麼打算?」
梁儀超幾乎沒什麼考慮的就自嘲笑了下,道:「能有什麼打算,她余大姑奶奶不就是看不上我是個不學無術的,想找高教育層次的豪門匹配身家麼?反著她也嫁人了,天下女人也不只她一個。所以能動了,我就出國留學,看看那些國外的知識到底難不難學,有沒有用。順道也出去泡泡國外的洋妞,玩玩其他女人的身子,半輩子都過去了,才他媽睡了一個,可真夠給混社會丟人的!」
梁儀超說的諷刺又自暴自棄,甚至帶著點報復的意味。
這件事放以前,封成瑾肯定多少覺得不好,會蹙下眉頭,如今倒覺得沒什麼不好的,甚至……或許梁儀超這麼選擇才是對的。
男人麼,那麼執著給誰看呢?
所以,封成瑾點點頭就走了。
至於封成瑾以後怎麼辦,梁儀超忘了問,不過等他想起的時候,就發現面前的菸灰缸旁邊,他自己才抽了五根,先前拆封才沒多久的煙盒,已經只剩下兩根煙了。
似乎是已經明白了封成瑾這種內斂型男人的選擇,梁儀超震動間,也自嘲的搖頭笑笑,覺得挺好的,然後頓了頓,拿出剩下的兩根中的一根,點燃。
然後換動遙控器,將vcr又倒退回去,再看一遍……
……
至於封成瑾,從醫院坐輪椅離開後,哪裡也沒去,就先去顧梓璇家裡了。
拿著鑰匙讓傭人開了鎖,迎目,顧家果然一切都擺放的很好,該打包的已經打包,該封存的也已經封存,沙發,家具等地方都蓋上了防塵布,像是要給人賠錢的模樣。
自行撥著輪椅,滑到顧梓璇的臥室地方,推開門又看了一眼。
顧梓璇的臥室也收拾的很好。
鋼琴,床,小提琴,書,音樂cd都封存的好好的。
包括他送她的首飾盒,禮物等東西,也都打包的很好,一樣都沒帶走,嗯,很自覺。
勾唇笑笑,封成瑾沒什麼覺得不妥的。
尤其想著赫啟默曾經有鑰匙進門的方式。
再看看他用這種方式,也終於拿到了顧家的鑰匙,嗯,也挺好。
鎖上門,他也沒有再多看,就回到了自己在平湖區的別墅。
臥室內,似乎是顧梓璇自從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他臥室里,她的衣服什麼的倒沒有打包收拾。
不過,因為本身就是分開掛的,也打不打包也沒什麼意義。
去到花房,顧梓璇前段時間心血來潮養的蝴蝶蘭如今開花了,只是,不知道是因為濕度不對,還是品種不對,總之,花朵開的很小,而且色澤偏白,有奄奄一息的架勢。
所以,看著那也活不了的花種,封成瑾也沒太介意,反正以後他也沒心境養花了,都送人,讓傭人們各自搬回家好了。
除了……
走到那整個別墅里僅有的一間臥室內。
推開……
裡面滿滿當當的全部都是顧梓璇的照片,以及曾經他搜羅來的各種有關她的新聞,報紙,雜誌,周刊。
包括兩人在一起後,他偶爾買來,準備以後結婚時候給她當嫁妝,也準備以後拍結婚vcr時候用的素材。
但是,應該都沒用了吧?
封成瑾沒什麼表情。
只是看著里內他最喜歡的一排東西……
那是當初給幼萱買玩具的時候,他給他未來孩子挑的一排小動物造型的不倒翁。
伸手,拿指尖輕輕的拿過一個小狗造型的把玩在手裡。
最後,再打開從醫院搬回來,此刻放在這間屋子小圓桌上的永生花花盒。
掀開盒蓋,他自嘲又諷刺的朝內看了看,尤其看了看那句她親手寫下的話。
頓了一會兒,他將小狗不倒翁放回原處的時候,也將永生花的花盒,擺回了原處。
然後出門時,淺淺吩咐了最後一句話,「把裡面的所有東西,一概不留,全燒了吧。」
絕望又空洞的眼神讓管家心痛的沒有辦法,尤其已經儼然知道了一切。
只是想想封總過去八年內,哪怕老爺,夫人再怎麼逼迫,都執著又堅持的留下這一切東西,這些他攢了多少年,他怎麼……
管家不忍,卻勸不動先生,並且知道先生從不是衝動行事的人,尤其他那種已經寒涼的神色,儼然不忍心再讓人提及半句傷他的話。所以……再三思忖後,也就只問了先生一句,「確定嗎?」
封成瑾丟給了他一個滑著輪椅無聲的背影。
他看了看也就明白了,對傭人揮了揮手,道:「去找個鐵桶過來,我們燒東西。」便開始了一切聽從。
封成瑾滑著輪椅遠去了。
其實管家的那句話確定嗎什麼意思,他明白。
只是,他確不確定已經都不重要了,因為他真的不在乎了。
顧梓璇做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接受,什麼對錯他都可以不去計較,不去探究,但是有一點卻永遠無法去忍——
孩子!
也所以,孩子沒了,他們就散了吧,從此她過她的,他過他的,也挺好。
靠向落地窗的方向,他看著戶外的天空。
有些緣一開始就是錯的,就沒必要續。
有的情一開始就付錯了方向,就沒必要深。
都說世上最苦的事是情深緣淺,他倒覺得世間最苦的事是緣深,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