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唯一的理由，也便是：他怕。
秦凌也知道原因，畢竟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顧小夏沒有恨死自己，已經算不錯的了。
所以，他也不奢望她能原諒自己，像是今天這樣的偶遇，能拼個桌，他已經很滿足了。
秦凌也就沒有表現地特別親近，怕顧小夏會討厭他。
他沒敢問她最近怎麼樣？到底去了哪裡？身體還好麼？
只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謹慎地在心裡挑選著聊天的話題。
深怕一個不小心，又激怒了顧小夏，到時候連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拼桌的機會，都保留不住。
沐小婉坐在他們的對面，自然能看出兩個人眼裡的尷尬和疏離。
她清楚，閨蜜雖然說是放下了之前的事情，但是真的當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那種感覺，已經接近於陌生人了。
畢竟，他曾經是她肚子裡那個還沒有成形的孩子的父親。
而她，則是他沒來得及見到的孩子的母親。
如果沒有那次的意外，說不定兩個人是可以修成正果的，只可惜…
沐小婉在心裡默默地嘆著氣，也許，真的是天妒佳人吧。
瞧著兩個人都互相不說話，她只能開口，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我們就點了三菜一湯，你要不要加個菜？」
秦凌點了點頭：「好，我再看看。」
說著，在菜單上又瞧了許久，加了兩個菜。
沐小婉一瞧，瞬間瞭然，這是以前顧小夏最喜歡吃的兩個菜。
只是，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恐怕她是不會再吃這兩個菜了。
但沐小婉也沒有明說，只當自己沒有瞥到那兩個菜名。
很快，菜端了上來，五菜一湯，對於三個大人和一個孩子來說，確實有些多了。
沐小婉半開玩笑地說著：「這麼多菜，吃不完的話，只能打包了。」
顧小夏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夾著菜。
而秦凌，自然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勉強笑了笑：「那就多吃點。」
他也不敢給顧小夏獻殷勤，只能偷偷地在自己吃菜的間隙，觀察著顧小夏的動作。
本來以為，她應該會吃他點的那兩個菜的。
可哪裡知道，顧小夏連眼神都沒有瞟過去，只是夾著自己和沐小婉她們點的菜。
就好像這兩個菜，根本就不在這張桌子上一般。
秦凌的心裡，非常地不好受，因為他感覺到了，顧小夏的表現，不僅僅是生分而已。
還有一種感覺，讓他覺得，也許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成為朋友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恐怕也是奢望了。
因為，她連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兩個菜，都沒有碰，足以見得，她的決絕。
秦凌沒有說什麼，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那麼那個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現在，大錯已然鑄成，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秦凌在心裡默默地嘆著氣，只求這頓飯，能安穩地吃完就好。
他不奢望，顧小夏能和他說幾句話，只求，在這短暫的午飯時間裡，自己能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表達著自己心裡的那份歉意和愧疚。
於是，一整頓的飯，都是沐小婉和秦凌在尬聊。
顧小夏只是偶爾隨意地回答幾句，算是證明，自己還在這邊。
秦凌的心裡自然覺得尷尬，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理由。
因為一切都是他的錯，自己犯下的錯誤，就只能默默地承受後果了。
半個小時之後，尷尬的午飯終於結束了。
秦凌站起來結帳：「難得一起吃飯，還是我來吧。」
沐小婉沒有拒絕，顧小夏倒是難得主動開口，說了一句：「那就謝謝你了。」
說罷，也不管還再付錢的秦凌，直接拉著閨蜜，要往外走，連再見都不說一句。
沐小婉也沒有辦法，抱著兒子，被強行拉出了那個餐廳。
而後，顧小夏可能是不想被某人跟著，即刻在下一個路口，轉了彎。
等到秦凌付完錢，追出來的時候，她們幾個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他無奈地嘆著氣，失落地轉身離開了。
回到車上，秦凌臉上的神色，還有些難堪。
他很想跟顧小夏好好地再聊一聊，可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始終都沒有開口。
揪著自己的頭髮，他很懊惱，當然，也更後悔。
活了三十幾年，秦凌基本上都沒有覺得後悔過，可是在顧小夏的身上，他實在是後悔了一次又一次。
可就算是如此，在今天這樣的環境裡，他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唯一的理由，也便是：他怕。
怕徹徹底底地失去顧小夏，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怕生命里沒有了她，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現在，只要還能看到她，即便是偶爾的巧遇，他也覺得，起碼人生還有希望。
也許，在若干年以後，在顧小夏慢慢忘卻了曾經的那些過往之後，他能有機會，重新跟她在一起。
這是秦凌所希望的，但是在目前看來，那也是他的奢望。
因為說實話，顧小夏雖然在心裡還沒有忘記曾經那張雲淡風輕的笑臉，可是真的，要重新接納他，已經不可能了。
因為她的生命里，不能再承受那般的沉重的痛了，因為她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再去愛上他了。
就算，她的腦子裡，還有他的音容笑貌，可是她的心，已經緊緊地封閉，不願再開啟了。
顧小夏默默地走在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沐小婉跟在她的身邊，自然都看出來了，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
「早知道自己會不開心，你又為什麼要跟他一起吃飯呢？」沐小婉這樣問著。
顧小夏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試驗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只可惜，她沒有那個心胸，也沒有那麼釋然。
「下次，不要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了。」沐小婉無奈地說著，語氣里，是滿滿地心疼。
「我知道了。」顧小夏淡淡地回著。
「所以，你還要再看會衣服麼？」沐小婉轉移了話題。
顧小夏肯定道：「當然要看，我的目的，不就是出來買衣服的麼。」
說著，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可是只有沐小婉知道，閨蜜的心裡，有多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