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6章 歐蕾媽媽之死,查碼痛不欲生…
之前他錯的格外離譜,總覺得他們可以這麼不清不楚一直拖下去,不用去面對沉重的現實。
直到洛克決然離開後,他才幡然悔悟,有些東西就算是丟了命,也不想放手。
車子歪歪斜斜前行著,剛拐進查瑪家門口,就聽到悲天搶地的哭聲。
查瑪錯愕了兩秒,抬頭看了眼天色,朝陽還沒從雲層里跳出來,誰家在這個點兒哭號不止呢?
然而車子離得越近,哭聲變得越清晰起來,聽得查瑪臉色越來越凝重,黑得能擰出水來。
他的心開始無節奏狂跳,慘白著臉拼命搖頭,「不可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嘴裡這麼說著,查瑪已經慌亂踩下剎車,顫抖著手推開車門,踉蹌走了下來。
「嗚嗚……嗚嗚嗚……」
此起彼伏的哭聲在即將破曉的黎明中響起,如泣如訴,聽上去帶著幾分幽深。
查瑪覺得自己就像踩在了棉花團上似得,腳步虛浮地往院子裡走。
不,不可能的,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樣!
查瑪拼命搖頭,腳已經邁進院子,就看到之前那些灑掃的傭人們,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她們都在低頭小聲哭著,被圍在最中央的,赫然是還穿著嫁衣的泳兒。
「泳兒,你在這裡幹嘛?」查瑪走過去,覺得自己此刻的聲音十分陌生,「天還沒有亮,你為什麼要跪在院子裡哭?」
「查瑪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泳兒聞聲抬起頭,一雙眼睛早就哭得紅腫不已。
她看到臉色難看的查瑪,哭得更加傷心起來,「是媽咪,媽咪她……嗚嗚……她去了。」
後面的話泳兒再也說不下去,只剩下哽咽的低泣,瘦弱的肩膀因為痛苦輕顫不已。
「我走時媽咪還好好坐在輪椅上,你少胡說八道!」
查瑪怒沖沖瞪了泳兒一眼,下意識去尋找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輪椅,「我媽咪呢?她是不是已經坐著輪椅回去了?你們的哭聲會吵到她睡覺的!知不知道!」
「查瑪哥哥,媽咪她確實已經睡了,只是,只是…」泳兒嘴巴一癟,哭得更加難過,「她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她就在屋子裡躺著,你再去…再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胡說,胡說!」
查瑪憤恨出聲,大步朝著敞開著的客廳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查瑪就發現地上擺著盞油燈,微弱的光芒隨著風勢微微躍動,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似得。
「誰把油燈擺在這裡!這是燒給……」查瑪憤恨的聲音戛然而止,視線定格在橫陳在客廳的一張深紅色棺木上。
那是造型考究的檀木冥棺,厚重的棺蓋放在一旁,顯然還沒有封起來。
查瑪整個人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邁步朝著敞開著的棺材走去。
他的腳步格外的輕,遲緩到就像沒有加潤滑油的木頭人似得。
等好不容易走到棺木前,查瑪這才看到,那幽深的棺木內躺著的,正是他早就病重的媽咪——歐蕾。
她已經換上了刺眼的壽衣,閉著眼睛躺在裡面,臉色清灰一片,毫無生機。
「媽咪?」
查瑪小聲喊了句,生怕聲音太大會吵醒躺在裡面的歐蕾似得。
泳兒跟著從外面進來,難過地站在查瑪身後,「查瑪哥哥,媽咪她,已經離開了。」
「沒有,她只是睡著了,」查瑪輕輕搖頭,「我昨晚走得時候她還好好的,她是在生我的氣,我不夠聽話。」
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從泳兒眼角滾落,她吸了下早就哭得紅腫的鼻頭,哀戚抽哽道,「查瑪哥哥,昨晚你前腳離開家,媽咪後腳就吐血離世了啊…嗚嗚…」
「咚!」
查瑪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身心俱疲的他黯然垂下眼眸,眼前一陣陣發黑。
昨晚他淋了整晚的雨,身上早就發燒滾燙,是硬撐著趕回家想向歐蕾請罪的。
然而現實卻給他開了個異常殘酷的玩笑,他的媽咪已然橫屍冷棺,奪走了他最後懺悔的機會!
媽咪,對不起……
這是查瑪身形委頓到地前,最後的意識。
等查瑪再次睜眼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裡的新房內。
他木偶般坐起來,就對上泳兒驚喜的眼眸,「查瑪哥哥,你醒了?」
泳兒仍穿著結婚時的那套衣服,正強笑看著他,眼睛還紅腫的厲害。
查瑪起身朝外走去,身形格外憔悴,「我想再去看看媽咪。」
「可是你身上的高燒剛退,」泳兒擔心跟了過來,「查瑪哥哥,醫生讓你多休息。」
查瑪沒有應聲,快步朝客廳走去,一心想跪在歐蕾面前,懺悔自己的罪過。
在他心裡,把歐蕾的離世全部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雖然明知道歐蕾本來就已經病危,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冒雨衝出家門,或許他的媽咪就不會離開的那麼倉促。
愧疚和歉意像兩座大山,重重壓在查瑪的身上,令他幾乎窒息。
整整三天,他就那麼直挺挺跪在歐蕾的棺木前,不吃不喝,水米不進。
泳兒心疼到不行,小心翼翼照顧著查瑪,每次都耐心勸導。
可是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根本拗不過固執的查瑪,甚至就像空氣般被無視。
無奈的泳兒只好任由查瑪去了,直到歐蕾順利入土為安,查瑪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就像害了場大病死的。
葬禮歸來後,泳兒貼心幫查瑪倒了杯溫開水,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查瑪哥哥,這些天你米水未進,如今媽咪已經入土為安,你也該好好休息調養下了。」
「不用。」查瑪都沒接那杯溫熱的開水,直接站起身想要離開,「我可能要出遠門一趟,家裡就交給你照顧了。」
「啪!」
原本盛著溫開水的杯子被泳兒重重摔在地上,她噙著淚傷心控訴,「查瑪哥哥,你有沒有心?媽咪屍骨未寒,你就想要丟下我,去找他回來,是不是?!你這是想要忤逆她,讓她在地下都不能瞑目嗎!」
泳兒的質問逼得查瑪狼狽頓住腳,令他想起歐蕾那雙毫無焦距的眼眸,眉宇間緊鎖著的擔心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