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真相」大白(1)
「許星梨,我知道你是回來復仇的,也知道你想利用牧家來毀了我們,但你別以為牧家會心甘情願被你擺布,我今天替你圓上謊,也泄你心頭一恨,你收手,以後別再找真真的麻煩,如何?」
利刃劃破皮膚,割過動脈。
鮮血頓時噴濺出來,迷住她的視線。
溫度滾燙。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她面前倒了下去,嘴巴不斷往外冒血,身體抽搐幾下後便沒了動靜,雙眼卻仍是睜著,直直地看著她的方向。
畫面不斷拉近,拉近。
張南的死狀如此清晰。
「……」
許星梨猛地睜開眼睛,雙眸驚懼地看著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
陽光溫和,房內的光亮得溫暖。
像被瞬間從地獄拉回人間,許星梨躺在那裡,呼吸都急促起來,無法適應轉變。
好久,疼痛從肩膀處遊走開來。
許星梨痛得閉了閉眼,伸手想去按傷口,一抬才發現阻礙,她艱難轉過眸,只見男人正趴在她的床邊睡著,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血跡斑斑的襯衫,看起來就像是他受了傷一樣,觸目驚心。
他面朝著她的方向,英俊的臉龐連沉睡都繃著,眉間微蹙,雙眼緊闔,唇抿得很深,似一種戒備的姿態,她的手被他握著壓在臉下。
牧景洛。
許星梨看著他,昨晚的一切都清楚地回到她的腦海里。
五年前,隔著一層落地簾,他輕聲安慰著她隔壁床的白真真;
五年後,為了她,他將槍口對準白真真。
要是昨晚張南來個魚死網破,他真會對白真真開槍麼?如果會,倒也不錯,她的仇便徹底報完了。
肩膀像是埋了針一樣,不停地刺痛著。
許星梨咬唇,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從牧景洛手中抽出來,牧景洛的眉頭擰得更深,下意識地抓緊她的手,驀地又睜開眼睛,猩紅的眼惺忪地看向她,人猛地坐直起來,「你醒了?」
「嗯。」
她應了一聲,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般。
「怎麼樣,痛得厲害麼?」
牧景洛伸手貼到她的額頭上問道,聲音也是啞的。
「還好。」
許星梨淡淡地道,抬起手捂向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隔著病號服只摸到厚厚一層的紗布。
「你傷口太深了,不要亂動。」
牧景洛說道,「想不想吃點什麼?」
許星梨搖了搖頭,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滑過,她伸手摸過去,摸到薄薄的一片鑰匙。
是那條項鍊。
牧景洛坐在那裡,低眸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眼裡多出一抹笑意,「我以為你都丟了,沒想到你一直留在身邊。」
他竟然還會為了一句「我愛你」跟她打賭,其實這句話她早就說了。
只是他聽不懂。
「……」
許星梨沉默地看著他。
牧景洛抓過她的手貼在臉上,眸子深邃地凝視著她額上的青色痕跡,「星梨,你恨不恨我?」
許星梨不明白他為什麼突
然問這個。
如果不是他,張南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她還要多謝他才是。
「程錦說的都是真的,對麼?」
牧景洛道,聲音低啞。
「她說了什麼?」
許星梨虛弱地問道,心裡則是清清楚楚,是她讓程錦去牧家通風報信的,她沒有任何指責白家的切實證據,但被綁架的是她,被傷害的是她,程錦說的話就有可信度。
牧景洛拿出自己的手機,在她面前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錄在應家。
只見大廳中央,應家的重要人物都到齊了,從應寒年到牧羨光、到姜祈星都在,包括他們的太太,牧煜文並不在,而程錦則是緊張地站在眾人面前,手都不知道往哪擺似的。
許星梨看著差點笑出來。
忽然,程錦跟豁出去似的,吞了吞口水道,「其實我覺得有白家這樣不是東西的親戚,你們牧家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我看星梨還願意跟牧景洛在一起,我才過來求救的!不然求我,我也不來!」
說完,程錦就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一群大人物,不安地舔了舔唇。
「要說就說,你留下來不就是為你好朋友抱怨訴苦的?」
應寒年靠著沙發背,冷冷地開口。
「……」
一聽這位人物開口,程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想想又站直身體,「那我可開始說了,白家那幫人根本就不是人,當年白震和星梨媽媽結婚,白真真死活不讓星梨進門,為了求太平,星梨媽媽就真的讓她一個人住,那時星梨才七歲,喏,這是當年的地址,現在那邊拆遷了,不過你們應家權大勢大要查還是查得到,應該也能查到當初的一些鄰居,問問他們,星梨是不是七歲起就獨自生活,做飯洗衣上學都是一個人。」
程錦把一張紙條擱到茶几上,然後又飛快地往後退。
白書雅拿起那張紙,臉色很差,「其實我該警覺一點的,我和我哥走得這麼近,都不知道他還有個繼女,這本身就有問題,而且林宜你還提醒過我幾次。」
「當局者迷。」林宜坐在一旁溫柔地開口,「也怪我,我覺得這是你的家事,不好插手細查,弄成現在這樣。」
許星梨躺在那裡看著視頻,很是愕然,沒想到這兩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竟是一點偏幫都沒有,反而還在怪自己沒有早發覺。
果然還是和白家不同的。
程錦顯然也沒想到應家是這樣的態度,頓時來了底氣,更加滔滔不絕地講起來,把她許星梨從小受虐的血淚史細細碎碎地講著,恨不得每個細節都講得如同親眼見到一般。
「星梨就是從張南那通電話察覺到不對勁的!那手機病毒可是她唯一的護身符,她花了很多年時間才弄出來的,可她還是不假思索地拿這個換了牧景洛當時的安全……」
程錦跟說書似的。
許星梨看著,慢慢轉移視線看向身旁
的男人,牧景洛也正深深地盯著她,眼中的紅濃得像是化不去似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低啞地道,聲音哽在喉間。
「她說的沒有任何證據。」
她道。
聞言,牧景洛明白她還是怨他的,怨他當年沒有第一時間相信她,怨他還要查來查去。
也是,他活該被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