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唯一的護身符(2)
許星梨被碰得一疼,她垂眸就看到他指尖上的血,是剛剛從計程車上跳下來時摔的。
「沒什麼,小傷。」
她不在意地伸手去擦,牧景洛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沒什麼力氣,握著她也是虛虛的,燙得厲害。
燒都該燒糊塗了。
許星梨蹙眉,正要掙開他的手,眼前有陰影緩緩覆下來,她抬眸,就見牧景洛正深深地凝視著她,一雙眼像蒙了薄薄的紗,眼圈是紅的,深情而迷惘,呼吸炙熱。
他朝她低下頭,薄唇忽然貼上她的傷口。
發燙而軟的嘴唇輕輕抿著,小心翼翼地撫慰。
「……」
許星梨被親得渾身一顫,「牧景洛,給我你家裡的電話。」
「不要弄傷自己,我會心疼。」
他的指腹從她臉頰上輕輕拂過,像羽毛直拂進她的心底。
「電話,牧景洛。」
許星梨再一次催促。
牧景洛定定地看著她,好半晌才似聽懂她的話似的,伸手往自己身上拿手機,動作緩慢而遲鈍,找了半天搖頭,無辜地看向她,「不在身上。」
「你媽媽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許星梨一手扶著他,一手去拿自己的手機,剛扭過頭,臉就被他捧著轉過來。
她莫名地看著他。
牧景洛低眸凝視著她,「別找我媽,我身邊有你就行了,你怎麼會在我身邊呢?是不是不放心我,嗯?」
「……」
「許星梨,你心裡有我,你否認不了。」
他的聲音沙啞虛弱,卻又帶著生來矜貴的自負。
她的心裡當然有他,為他,她把什麼都豁出去了。
「手機號碼!」
許星梨瞪他。
「好兇。」
牧景洛更無辜了,像個孩子似的弱弱地看著他。
許星梨拿出手機,調到撥出電話的界面,然後又瞪他,牧景洛往她身上一靠,抬起手慢吞吞地在她的手機上按下數字。
輸入完畢,許星梨立刻撥通電話,然後告訴他,「告訴你母親,你在盛華路的國盛酒店3206房,要她立刻派人來接你。」
她看得出來,他現在思緒混沌糊塗,她只能用最簡潔的語句告訴他。
「國盛什麼?」
牧景洛茫然地看著她,像個醉了酒的,但臉色太差。
許星梨很是無奈,「你先說話,然後我和你母親說。」
只能這樣了。
她按下免提。
「哦。」
牧景洛做乖巧狀點頭,從她手中接過手機,靠在她身上,一直低頭盯著她。
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許星梨聽到一個溫柔如水的女聲在手機里響起,「哪位?」
「媽……」
牧景洛低低地叫了聲。
那邊的女人聞言語氣從陌生客套變成緊張,「景洛?你怎麼用這個號碼,你在哪裡?你聲音怎麼了?」
牧景洛說著電話,眼睛卻一直看著身邊的人,「我在盛華路的國盛酒店3206房,您要來麼?」
還行。
把地址說清楚了。
許星梨張嘴
正要講話,牧景洛盯著她忽地一笑,摟著她的手抬起就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出聲。
「你在酒店幹什麼,你是不是不舒服?」
電話那頭的女人擔憂地問道。
「沒有。」牧景洛否認,盯著懷中的人笑了,眼神繾綣纏綿,嘴唇微張,「您來,我給您介紹女朋友。」
「……」
許星梨僵住。
「什麼?」
那邊的人聽得完全怔住,似乎也察覺到牧景洛的語氣不對,緊張地道,「我現在就和你爸過來,你在那哪都不要去。」
「嗯。」
牧景洛應著,掛掉電話隨手扔掉手機,一手仍是捂著許星梨的嘴巴,眸子深深地看著她,勾著唇角道,「噓,給她一個驚喜。」
「……」
大少爺,您知道現在什麼狀況麼?
許星梨掙開他想去拿手機解釋,牧景洛面露難受之色,坐在那裡人搖搖晃晃的。
她咬了咬唇,想想其實他話也說到了,他母親會過來接的,於是作罷,從床邊站起來,往他身後斜豎起一個枕頭,「你不舒服,就先躺著休息吧。」
牧景洛確實是不舒服,躺下來以後咳了兩聲。
許星梨彎腰替他蓋被子,手被他抓住。
「陪我躺會。」
他看著她,將她的手指從這根摸到那根,似把玩著一件珍品。
許星梨站在那裡,低眸看著他似浸了紅酒一般的眼,心中一頓,然後掀開被子順從地在他身邊躺下來,見狀,牧景洛開心地笑了。
他轉過身面向她,就這麼注視著她,修長發燙的手指撫上她的臉。
他較重的呼吸聲響在她的耳畔。
許星梨躺在那裡,只覺得他的眼神、他的呼吸都像一把火,瘋狂在她身上燒著,她明知道自己正在被摧毀,卻捨不得逃離。
到這一刻,許星梨才能平靜下來想想整樁事情。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她怎麼會做出這樣一個抉擇,並且直到現在,她竟然仍不生任何悔意。
她把雙手放在身前,看著頭頂上方的水晶吊燈,低聲道,「牧景洛,從這一刻開始,你必須完全相信我,我拿不出太多的證據,但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白真真不是白震的親生女兒,她對你生了別……」
話說到一半,她的唇被他的拇指指腹按上。
她能吻到他指腹的紋路。
「我頭疼,聽不太清你說的話。」他低聲說著,「你聽我說。」
「……」
他要說什麼?
許星梨轉過眸看他,對上他的眼,那裡映著她,也只有她。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其實我沒什麼感覺。」他低低地說著,哪怕再難受唇角也一直勾著淺淺的弧度,「你遊戲打得很好,我也只覺得你是個不錯的隊友,後來真真找我,說你要勾引我,我對你還有了那麼點惡感。」
「……」
許星梨沉默地聽著,他的聲音很啞,斷斷續續。
「可那晚你來找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我突然就覺得你是不同的。」
牧景洛凝視著她的側臉,指尖一直停留在她臉上,就這樣低聲表著白,「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眼神明明那麼固執堅毅,可我看著,總覺得心好疼。」
「……」
許星梨聽得長睫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