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離開生死街(3)
林宜淡淡地道,看著他虛弱不堪的樣子又補上一句,「您就安心治傷吧,他不會再亂來了。」
自從從帝城出來,牧子良也算是吃盡了他這一輩子沒吃過的苦。
牧子良看著她,「是你勸好的?」
「算是吧。」
她淡淡一笑。
「我看也就你有這個本事了。」牧子良道,長長地嘆一口氣。
「老爺子如今這麼高看我?」林宜有些意外。
聞言,牧子良難得笑了一聲,林宜見狀又道,「我熬了點粥,還在鍋上,等下好了我就端來給你。」
牧子良點點頭,隨後仰了仰頭往窗口的方向瞥一眼,但他自己主動起不了身,只能看到一個窗角,問道,「我聽到外面的響動,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
林宜點點頭。
「他沒再催著我要任命書。」他道。「催您也沒用啊,您要不肯給,難道真殺了你麼?」林宜看著他一副暮氣沉沉的樣子,「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您這次回去後別再戴著有色眼鏡看應寒年,他其實比你想像的
要好很多。」
其實林宜能和牧子良說出這番話也不容易。
她本來挺討厭牧子良的,討厭他做過的一切事情,可自從帝城把他撿回了家,又來這一趟生死街之行,她看著一個將死之人反覆地受著折磨,她也就沒那麼記恨了。
有時,她隔著窗戶聽到他孤獨的喘鳴聲,甚至會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
牧子良靜靜地看著她。
「好了,我去給您看看粥好了沒有。」林宜站起來道,還沒走到門口,牧子良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林宜,回去以後就讓應寒年找好律師,我要立遺囑。」
律師?
這個時候找律師自然不是為別的事情。
林宜有些詫異地回頭,「您想好了?」
「嗯。」
牧子良閉上眼睛道,呼吸沉重,帶著喘聲。
她知道應寒年已經給他用盡了藥,但效果也沒有多好,人到一定年紀走向終章,是怎麼都避免不了的事。
「好,我知道了。」
林宜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
返程之前,應寒年將姜家夫妻的骨灰也取了出來,帶同他們一齊回國。
至此,林宜才感覺生死街的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應家與姜家,終於能離開這個異鄉,返回故土。
遊艇在碼頭上緩緩啟航,這裡的人有些冷漠,有些麻木,但也有一些還是保持著溫情。
林宜站在甲板上望去,有一小部分人站在碼頭上沖他們拼命揮手,還有小孩子在鞠躬,其中她認識的那小男孩沖她高高地揚著手,小手上抓著那個小熊發圈。
「……」
林宜忍不住微笑。
來的時候碼頭上壓抑無比,走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一趟來的特別有價值。
「笑什麼?」
應寒年斜斜靠在護欄上,一手隨意地搭著,指骨分明的手指把玩著一盒口香糖,利落的短髮下,眸子深邃地盯著她。
「沒什麼。」林宜轉身虛靠在護欄上,看向他道,「老爺子終於答應立遺囑了,你有什麼想法?」
牧子良現在等於是落在應寒年的手裡,他肯讓應寒年準備律師,會立什麼樣的遺囑不難猜。
聞言,應寒年嗤笑一聲,「能有什麼想法,那老爺子肯讓我繼承牧家,絕對帶著一屁股的條件。」
林宜睨他一眼。
應寒年修正用語,「絕對帶著一堆的條件。」
林宜這才點點頭,雙手插在口袋裡,「帶條件也是自然,難道不得防著你哪天又性情大變,血洗牧家?」
應寒年有這個能力,她知道,牧子良也看得清。
「我真想血洗,一紙法律文件可約束不了我。」應寒年不以為意地道,極盡輕狂,手上轉著口香糖。
林宜目光清冷地看他。
應寒年摸摸下巴,態度極其端正地又修改過來,「但你可以,你想怎麼約束怎麼約束。」
他眼裡映著她的樣子,嵌在他的笑意中。
「……」
林宜被說得牙都發酸,她雙手搭在護欄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翻出長長的白浪,還有海魚在裡邊跳來跳去,碧海藍天,景致壯觀。
驀地,應寒年貼著她站了過來,修長的手抵著她的。
林宜看他,應寒年戴著銀戒的尾指在她手指上勾了勾,這種純情的撩法他自己都唾棄。
可他也不能急近。
「怎麼樣,給的時間差不多了?」
他試探著問道。
「什麼給的時間?」林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應寒年盯著她,「你不是說,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回到以前麼?」
林宜黑線,打開他的手,「應寒年,你不會覺得你給這點時間就夠了吧?」
「已經36個小時了,還不夠?」
應寒年道。
「不夠。」
林宜想都不想地答。
「那2160分鐘夠長了麼?再不行,129600秒呢?」應寒年又問,嗓音磁性。
「……」
林宜徹底無語,他把小時換成分、秒算一下時間就變長了?他當她是智障嗎?
她斜他一眼,無奈地道,「你急什麼,回去後我要繼續學業,你要繼承牧家,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做,慢慢來。」
又不急在這一時。
「就是因為回去要分開,所以……」應寒年欲言又止。
「所以什麼?」
林宜正過臉看他。
應寒年站在她面前,海風吹得他衣角翻飛,他的眸子深邃極了,「所以我要些甜頭是不是一點都不過份?」
「什麼甜頭?」
「你說呢?」
應寒年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
「……」林宜被他盯著臉上發熱,轉身便走,剛要進全景客廳,應寒年便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懷中,將她圈住,低眸看著她,不滿地道,「我都快被你折磨成十四、五歲的純情
小男生了,你也真捨得?」
「你別這樣。」
林宜被他圈得緊緊的,有些不自在。
應寒年將她推到牆上,雙手按在她頭頂兩側,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染著欲望,「我不要多,就親一下怎麼樣?」
她信他才怪,他這種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得寸盡尺。她搖頭,應寒年低下頭,越發靠近她的臉,鼻尖抵著她的,「就輕輕碰一下,你要是反感我立刻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