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你們還嫩了點!(2)
牧羨泉癱坐在地上,背彎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
他慢慢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他流著淚,忽然笑起來,「我們牧家……我們三房……怎麼招惹上這樣一個魔鬼?」
怎麼會……
家破人亡了。
而他,守著做為牧家人的最後一份堅持,卻是一再輸在應寒年的手裡。
「哥,你放棄吧。」
牧羨旭看著他這樣心生不忍。
「我放棄?」牧羨泉看向他,「你知道母親死的時候眼睛睜得有多大麼?我放棄了,你又沒用,母親死不瞑目懂不懂?」
「……」
牧羨旭被說得目光黯下去,他不能說牧羨泉全是錯的,為人子女,父母縱有再多不是,他們又能怎樣……
他是沒用。
他不是個好兒子,更不是個好爸爸,連做人男朋友都是失敗至極。
……
一頓飯,沒有動筷,桌上的菜就已經冷了。
牧羨泉這樣一鬧,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白書雅緊緊摟著牧羨光的手臂,無聲地給他一點安慰。
平時和應寒年、林家呆在一起久了,大家都是極力地將上一代的事看成過往雲煙,牧羨泉今天的話又撕開了這層紙,讓一切又鮮血淋漓地擺出來。
應詠希悲劇的人生讓牧家兩代人換了命。
這裡就包括二房夫婦,牧羨光的父母。
不痛苦麼?
怎麼可能不痛苦,牧羨光同意牧夏汐去找姜祈星的時候,抽了一整晚的煙,一夜未闔眼,她也跟著沒有睡,滿室的煙味熏得人難受。
「我沒錯。」
牧羨光忽然低沉地道,緊緊地咬著牙關,不知道是說給妻子聽的,還是自己聽的。
「我知道。」
白書雅輕聲安撫著他。
牧羨光轉眸看向她,眼睛有些紅,聲音有些啞,「我不是為了名利富貴回來的。」
「你是為了洛洛,我知道,我都知道。」
白書雅握緊他的手。
牧羨光不住地點頭,應寒年打動他的不是什麼高位,什麼股份,是那一句,不希望下一代再想著仇恨。
有什麼都在他們這一代終結,都由他們背負,下一代就輕鬆了,不是嗎?
他的父母不就是沒有做好麼?
就是沒有做好,才讓他們兄弟幾個變成今天這樣,他現在想做好,有什麼錯?
牧羨光的情緒不太平靜,待見到應寒年拉著林宜的手過來,他別過臉去,用力地眨了眨眼,按捺下情緒,一臉不在乎地道,「牧羨泉當初也算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了,今天我看他那樣都快嚇尿了。」
應寒年沉沉地看他一眼,拉著林宜在一旁坐下來。
很快,牧羨旭扶著牧羨泉走過來,牧羨泉被嚇得不輕,魂不附體一般,走路都不穩。
他人幾乎是跌坐在沙發上。
江嬈坐到牧羨旭身邊,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牧羨旭給她倒一杯水,江嬈拿起來一口氣喝了。
「T是誰?」
應寒年再一次問道,聲音比之前冷了好幾分。
牧羨泉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沒再像之前一樣不言,開口道,「他是汪老身邊的人,幫汪老平過內部爭權的亂子,深得汪老信任。」
總算是說了。
林宜問道,「有照片麼?」
牧羨泉搖頭,也不看人,就這麼盯著地面,毫無生氣地道,「我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汪老提起過,偶爾我會接到這人給我打的電話,他自稱T,不告知真名,他說,隱藏得深一些,遊戲才好玩。」
遊戲才好玩?
還真被應寒年猜中這個T就是一個遊戲者,拿四大家族當遊戲玩的狂人。
「是男是女?」
林宜又問道,這個T太神秘了,神秘得讓人想獲知更多的資料。
「男的,聽聲音年紀不大。」
牧羨泉全都說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
應寒年坐在那裡,將林宜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面無表情地睨向牧羨泉。
「我只知道汪老很相信他,我能從國外回來,也是他布署的。」牧羨泉頓了頓又道,「汪老一向不喜與大家族正面交惡,三房出事的時候,顧家讓我們去,汪家屁都沒放一個,所以我想,汪老突然迎我老婆回去,應該也是這個T出的主意。」
林宜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原來你什麼都看得明白。」
牧羨泉到底是牧老爺子親手培養過的人,他不蠢,他知道汪家收留他們不是無緣無故的。
聽到這話,牧羨泉別過臉去,不出聲。
他看得明白又怎麼樣,他知道汪家不會百分百真誠收留他們夫婦又怎麼樣,他最恨的還是應寒年。
「T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什麼計劃?」應寒年冷冷地問道。
「沒有,他這個人很狂,仗著得汪老的信任,每次只說讓我去做什麼,只說最後結果一定會如我所願,其它不必多問。」牧羨泉垂著頭道。
「那你們最近做了些什麼?」
林宜問。
「他讓我去拉攏羨旭,讓我老婆多積累大眾緣,其它的還來不及提。」牧羨泉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信不信由你們。」
林宜想,全部被應寒年猜中,這個T行事太小心了,到現在居然還無法得知他的真容。
應寒年坐在那裡,把玩著林宜纖細白皙的手指,半晌,冷聲道,「把他的號碼給我。」
牧羨泉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到一旁。
「送他去國外?要不要換個國家?」
牧羨光這時候開口問道,換一個國家最好,偷偷地送出去,讓那個T也拿不住牧羨泉,生不了是非。
「不用。」
應寒年沒有多想。
「不送出國?」牧羨光錯愕地看向應寒年,「你要把他留在國內?」
那個T明顯要在牧羨泉、牧羨旭身上做文章,雖然還不知道做什麼,但這個端倪已經顯出來了。
牧羨泉又不是個安份的,救他一次、放他一次又如何?他還是會和應寒年反著來的。
「……」
牧羨泉也有些意外,這次居然不趕他走了?
「嗯。」
應寒年沉沉地應了一聲,沒有解釋,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著林宜離開。
牧羨光和牧羨旭相視一眼,都不明白應寒年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