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查當年的事(3)
「安姨,您和她是要好的,對嗎?」
林宜問道。
牧闌的目光黯了黯,一抹自責飛快地閃過眼底,「小宜,陳年舊事了,我不想再談……」
「殺死應詠希的真兇還沒有找到,這人很可能還潛伏在牧家之中,應寒年如今很危險。」林宜抓住牧闌的手,一雙眼認真地看著她,堅持地問到底。
「真兇?」牧闌愣了一下,「真兇不就是蘇美寧和連蔓麼?她們那麼憎厭詠希,迫害多年,最後害死她也不奇怪。」
她回來帝城以後,暗中讓人盯著牧家的動向,所以有些事她也是這兩三年間才知曉。
「是有人唆使蘇美寧的,應詠希被趕出牧家後的地址是這個人出賣的。」
林宜道。
「什麼?」牧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驚愕地看著她,又看向應寒年,沉思許久才道,「你們跟我過來。」
牧闌將他們領進別墅,摒退下人後,將他們領進自己的書房。
書房簡潔明亮,沒什麼特別。
牧闌走到牆邊,伸手推了推一副長框的落地畫,畫上的風景瞬間被扭轉,竟然是個暗門。
林宜看一眼應寒年,應寒年牽著她的手走過去。
牧闌按亮牆上的燈,裡邊的暗室頓時一片明亮,嚴格來說並不是個暗室,而是書房中書房,兩邊的書架上壘著許多的書籍,牆上掛著幾幅照片。
林宜看過去,照片的主角全是應詠希。
她獨舞的身影被鏡頭記錄下來,回眸一瞥的樣子仿佛能吸人魂魄,令人心跳驟止,眼裡再無其它。
不管看多少次,她還是會被應詠希驚艷到。
如果應詠希還活在世上,並一直繼續舞蹈生涯,那會驚艷多少人,又會為舞蹈歷史添上怎樣瑰麗的一筆。
林宜站在中央,一張張照片欣賞過去,有兩張是應詠希和牧闌的合影,兩人擺著同樣的舞蹈動作,相視一笑,情誼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合影中的牧闌還很年輕,眉眼之間有著牧夏汐最初剛回國的樣子,同樣的明媚燦爛,並且乾淨。「詠希是我的舞蹈老師,也是我的摯友。」牧闌站在林宜的身後,看著牆上的照片緩緩開口,「當年我看她一柄小扇在手,舞動傾城,不自覺被吸引,百般請了不來,最後還
是動用到牧家的權勢才把人請到家中。」
「……」
應寒年站在書架前,隨手從上面拿下一本本子,竟是應詠希的手札。
他翻開一看,只是記錄舞蹈的一些文字。
「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將她請到家中,也不會讓她的命運變得如此不堪,小宜,這是我一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
牧闌說道,語氣中愧疚難掩。
當年,就是因為她的一時興趣,困住了一個自由的靈魂。
「可我看她並非是不情願。」
林宜看著牆上兩人的合照道,應詠希看向牧闌的眼神是帶著善意的,微笑並不勉強。「詠希是我見過最純粹的人,她的生命中只有舞蹈,只有鑽研,被迫到牧家教學,她對我也不記恨,反而很認真地教我。」牧闌看著牆上的照片陷入久遠的回憶中,唇畔凝
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沒見過比她更善良的人,那樣的人就該被寵著,被照顧著,不被人間煙火吞噬,讓她盡情地在舞中飛揚。」
說到這裡,牧闌的聲音哽了下。
應寒年抬眸看過去,面容冷峻。林宜聽著牧闌的話,想的卻是應詠希那些年在生死街所受的苦,那樣一個神仙似的人物,不管男女都會為之神魂瘋狂,可最後呢?她是被人間最可怕的煙火反覆吞噬折磨
,除了應寒年誰在寵呢?誰在照顧呢?
「詠希太耀眼了,她的耀眼不止在外表,還在她的魂、她的骨,因此大哥、二哥為她著迷我一點都不奇怪。」牧闌說道,「尤其是大哥,他當時簡直為詠希著了魔,我和他大吵一架,他和我說出大嫂同管家偷情並生下羨楓的事,他說他心裡苦悶,詠希的出現就像他人生中的一道光
,一道最旖旎的光,他捨不得放過。」
這些往事再一次聽到,林宜看向應寒年,應寒年沉著臉,看不出什麼喜怒。「詠希在我二哥的訂婚典禮一舞妖嬈,又把二哥的魂給勾走了,二哥曾指責過大哥有妻有兒還心生妄想,兄弟兩個不止吵架,甚至還動起手來。」牧闌訴說著當年的事,「後
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大哥一意孤行要離婚,甚至抓著詠希要私奔,徹底惹怒了老爺子,老爺子認定詠希是紅顏禍水,命人打了三天三夜。」
「……」
三天三夜。
應寒年的手一下子握緊手札。「就是那一次,我和老爺子鬧翻了。」牧闌說道,「我為詠希求情,老爺子卻將我關起來,我跪在地上磕頭,不斷地求他,不斷地求他,我答應他願意去聯姻,我願意為牧家
榮耀奉獻終身,只求他放過詠希,可他……沒有半點動容。」
說到這裡,牧闌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哪怕她極力壓制著。
現在還如此,那可見當年她心裡有多翻騰,當時,她一定恨透了牧老爺子。「是我不好,是我將詠希帶進牧家才讓她遭了這麼多罪,我對不起她。」牧闌自責地道,眼中儘是苦澀,「詠希被打了三天三夜,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過,她就被趕了出
去,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所以這件事,是您心裡一直過不去的心結。」
林宜輕聲說道。「我當然過不去!」牧闌有些激動地道,「我都那麼求他了,他還是不肯放過詠希,兩年前,我才知道你就是詠希的兒子,才知道詠希是真的已經死了,我不明白,你怎麼會
願意為他披麻戴孝!一個牧家決策人的位置就能讓你忘了你母親受的苦!」
牧闌忽然看向應寒年,眼中透著濃濃的鬱結。林宜這才明白,牧闌對應寒年一直冷冷淡淡的是為什麼,不是因為在S城時應寒年的作派讓她看不慣,而是因為應寒年為牧老爺子披麻戴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