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劇本殺(3)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久,就好像那句話沒有發生過一般。
應景時的話向來沒有幾句,指望他說第二遍是不可能的。
他慢慢鬆開了手,她一急,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好。」
她的聲音比他更寂寞。
她甚至不敢問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突然的決定,他從來沒說過一句喜歡她,就直接跳到求婚,她怕他答了一個認真而與愛無關的答案,她就沒勇氣結婚了。
兩人的婚事就這樣定下。
第二天,兩人便去領了證,他久未出門,人曬在太陽下,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一路上,她握緊他的手。
他們沒有婚禮,沒有儀式,從鄰居過渡到夫妻,簡單得就像月亮到點替換了太陽守著這個地球一般。
手被碰了下,白茶回過神來。
凌宇激動地拍著她,雙腿都縮到椅子上,興奮地搓著手,「來了來了,拜完堂就敬茶,敬茶就要叫爸爸了!」
「……」
白茶無語地看過去,只見應景時與周純熙牽著紅綢面向他們,隨著一聲「二拜高堂」,兩人站在那裡朝著他們彎下腰。
兩身紅衣,一世相守。
劇本外,他無法擁有那四年的記憶,不記得欠了她什麼;劇本里,他記不得她,完全忘了曾經對她的海誓山盟。
註定的情節。
白茶坐在那裡,手指一點一點蜷起來,心口的位置像被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緩慢地淌下來。
原來,還是無法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聽著「夫妻對拜」的聲音響起,白茶再也無法看下去,低下頭,就聽耳機里有一個女聲傳來。
【玩家你好,你現在可以將手邊的毒酒給莊主喝了。】
這是只能她聽見的任務聲音。
白茶努力讓自己分了心,端起身邊的小酒杯道,「凌宇,你要不要這麼興奮?喝杯酒壓一壓。」
「當然興奮了,你以為人生有幾個瞬間能聽到時哥叫爸爸?」
凌宇激動地整個人蹲坐在椅子上,不疑有它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嫌棄道,「破遊戲,不是真酒,搞的礦泉水。」
廢話,這在劇本中還是毒酒呢,難道真搞毒弄死你?
中央,應景時和周純熙牽著紅綢面對面站好,正要對拜,就聽耳機傳來嘀嘀的報警聲,有劇本進程播報聲傳來——
【婚禮進行中,坐在上座的莊主突然倒地死亡,現場亂作一團。】
「What?」
突然「被死亡」的凌宇臉都綠了,「我他媽是個死者?我靠,我連時哥敬的茶還沒喝到,我連時哥一聲爸爸都沒聽到!」
應景時站在那裡,邪氣地勾了勾,輕蔑地看著他,「那看來你是沒這個命了。」
「哈哈哈哈……凌宇,你比我還慘,我只是進不去,你是直接OUT了!」
掃地人萬程扒在門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到這話,凌宇撒潑起來,「我不死我不死!我化這麼久的妝,出場就兩分鐘?NO!我不死!我是莊主我是爸爸!」
【請莊主倒地「身亡」,尊重遊戲,否則劇情無法正常展開。】
【扮演莊主的玩家在之後擔任法官角色,帶領玩家找出兇手。】
「MMP……死者變法官,我用魂給自己找兇手啊?」
凌宇氣得不行,但面對不間斷的警報聲,只好裝模作樣地就地一躺,掐著自己的脖子痛苦地道,「我,我還有一句遺言。」
【玩家,你是莊主的妻子,請裝也要裝出一點悲傷。】
白茶收到任務。
好吧。
白茶正要裝抹淚,那邊一直做看客的周純熙扔了紅綢就撲了上去,顯然也是接到任務,演得不是很走心,「父……莊主,您怎麼了,您還有什麼遺言?」
一句「父親」實在叫不下口。
「我的遺言就是——」凌宇滿臉痛苦,做垂死狀,一字一字道,「讓女婿叫一聲……爸爸!」
說完,他頭一歪,吐舌「死」了。
應景時一手握著紅綢,另一端拖在地上,一步步走到凌宇面前,抬起腳踢踢他,「莊主死了,不像是自然死亡,看來要解剖才能知道死因了。」
凌宇苦著臉,「時哥,不用這麼狠吧?」
白茶坐在那裡,想著一件事,喝完她給的毒酒就死了,該不會她就是兇手吧?
第一次玩劇本殺,上來就兇手。
她怎麼逃脫?
她摸摸鼻子,聽著耳機里傳來遊戲聲音。
【請大家在接下來的10分鐘內自由活動,搜索證據。】
「我靠,我可算能進來了!」
自收活動時間,掃地人萬程跳進來開始東翻西翻。
凌宇也從地上爬起來,往自己額頭貼了張寫著「靈魂法官」的字條,跟殭屍符咒似的,讓人無語。
只有10分鐘,大家都各自翻找起來。
白茶找得份外賣力,想找到關於自己的證據藏起來。
她找黃花花的手札正看著,周純熙就跑過來,喝著水用手扇臉,「白茶,我好緊張啊,我剛剛進門的時候都同手同腳了,感覺像真結婚一樣。」
聞言,白茶眼底掠過一抹苦澀,再抬起臉時卻是一臉揶揄,「爽嗎?」
「我都緊張死了還說這種話。」
周純熙輕輕地捶她。
「沒事,就當婚禮排練了。」白茶笑。
「……」
周純熙臉更紅了。
「你和陸朝怎麼認識的?」白茶邊翻邊問劇情,心裡暗暗吐槽,憑什麼應景時的角色名就這么正常?
「哦,就是有一次我在外出的時候,遇上一夥山賊,同行的侍從都死了,他救下我,還將我帶到一戶農家養傷。」
說到劇情,周純熙終於正常一些,「我們在一起呆了三天,那三天裡,我們看日出看星星看月亮聽風聽雨聽雷聲,就彼此盟誓了。」
白茶將柜子抽屜一個個打開,聞言翻個白眼,「你們倆氣象研究員?」
培養感情全靠觀測天氣?
周純熙抿嘴笑,「劇本上寫的嘛。」
趁周純熙沒注意自己,白茶默默將一份寫著毒藥名的紙張扔進垃圾筒里,周純熙看她,「你不會是兇手吧?」
「……」
白茶心中一驚,表面維持淡定,「瞎說。」
「你跟我一樣16歲,我爸卻已經是70多了,還殺死你父母,你怎麼可能不想殺了他?」周純熙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