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江嬈,你不難受麼(3)
江嬈像個孩子似的靠在她的肩上哭得泣不成聲,「小宜,我真的很痛苦,我不能想那些事,我一想我就只想死,我也不敢面對我父母,我以前覺得他們不止我一個孩子,他們不會多在乎,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我看到他們我連死都不敢死。」
「我知道你突然間想起一切不好受,你早該告訴我的。」
林宜輕聲道,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你已經焦頭爛額了,我怎麼去打擾你。」江嬈靠在她的肩上道,「醒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小宜你就不該救我,你就該讓我去做一個植物人或者一個傻子,那才是我最好的歸宿,呵。」
她到底是笑著哭,還是哭著笑,林宜已經分不清。
「……」
林宜抿緊唇。
「後來,我看到牧羨旭了,我終於找到自己的事做,我們變成這樣不都是他害的麼?他要付出代價。」江嬈的聲音慢慢冷下來,濕潤的眼中掠過的是恨,「我一天痛苦,他就該一日不好過。」
「我告訴你牧羨旭為你做過的事,不是想左右你什麼,只是覺得你該知道。」她道,「他對你的好,他對你的惡,你都該知道。」
「……」
江嬈靜默。
「江嬈,你知道麼,我最佩服你的就是對感情一往而深,那樣的你特別美好、特別勇敢。」林宜低聲說道,「那你知道,我最害怕你的是什麼嗎?」
最害怕她?
江嬈被淚沾濕的長睫顫了顫。
一片葉子落在林宜的裙上,她拿起來看著上面複雜的紋路,道,「我最害怕的也是你這個,你對感情的認真與執著近乎瘋狂,不管遇上誰,你都要求個結果,做不到完美結局就撞個頭破血流。」
「……」
江嬈閉上眼睛,透明的淚淌下蒼白的面頰。
「你還記得你之前那個男朋友麼,你為他做過多少傻事?到最後他完全不給你希望了,你才終得重生。」林宜看著手中的葉子道,「可這一次輪到牧羨旭呢?」
「……」
「在牧羨旭第一次傷害你的時候,你就該再一次重生,和他徹底了斷,老死不相往來。」林宜將手中的葉子揚了出去。
「……」
「可後來,又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一直到現在。」林宜道,「作為朋友,我不管牧羨旭贖了多少罪,只要你高興,你怎麼報復怎麼折磨他我都可以支持你,但我就怕你玩到最後……引火自焚。」
引火自焚。
江嬈的身體微微地顫了顫。
「涅槃重生和引火自焚都是一場火,可你怎麼知道你歷經的到底是什麼?」
牧羨旭不是她的前男友,他不壞,他不好,這樣的男人更折磨女人。
到頭來,到底是她報復了牧羨旭,還是牧羨旭報復她,算得清楚麼?
「小宜,我知道你想勸我什麼,可是我解脫不了自己,如果我不去折磨他,我就只能折磨自己。」
「……」
話說到這份上,林宜已經再想不出任何話來開導她,只能輕輕地拍拍她,「好了,今天聊夠久了,我看你一定很累,我推你回去休息。」
林宜想要站起來,手被江嬈攥住。
「小宜,你對我失望嗎?」
江嬈抬眸看向她,眼眶紅著。
「我只是害怕。」林宜淡淡地笑了笑,「你要知道,我可是用盡一切全力才把你一次次救回來,你在我眼裡可珍貴著呢。」
江嬈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也配合著笑笑,「放心,我暫時不會去死的,我會好好想想你的話。」
「……」
林宜蹙眉,實在不愛聽這樣的話。
江嬈將額頭靠到她的手臂上,「要你是個男的就好了,我就不會栽跟頭了。」
林宜苦笑,「沒機會的,我是男人的話,應寒年就是同性戀了,他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噗哧——」
江嬈這回是真的笑了,伸手輕輕地打她一下,「你就在我面前秀吧,秀瞎我算了。」
林宜扶著她站起來,小心翼翼攙她坐進輪椅里,推著她往裡走去。
林宜推著江嬈走進醫院大廳,視線瞥了一眼懸掛在牆上的電視機,裡邊正在播放新聞,只看一眼,她便停下來,定定地看著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關於顧氏的新聞,顧氏在金融風暴後做了很多有益民生的舉動,甚至主動去找那些失業人士去顧氏上班,用主持人的話總結,顧氏完全是在舍家財做慈善。
在四大家族還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顧氏卻做出了這種壯舉。
顧氏的股價竟在一片蕭條中不降反升。
新聞畫面中,顧銘正在陪著自己的父親訪失業人士,挽救一個又一個的家庭……
「怎麼了?」
江嬈見林宜遲遲不推著自己走,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林宜轉了轉眸,「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江嬈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屏幕,「你是說顧氏集團?」
林宜搖搖頭,「不知道,總感覺這次見到顧銘好像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了,具體又說不上來。」
「顧銘?」
江嬈怔了怔。
林宜沒再多說什麼,推著江嬈回去,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牧羨旭已經在裡邊了,戴著面具看不到臉,一見江嬈,他震驚地大步過來,「你怎麼了,眼睛這麼紅?」
江嬈看著面前的小丑面具,腦海里全是林宜的那一番話。
「沒什麼,外面呆太久,可能是被迷到眼睛。」
林宜見江嬈不說話,便替她解釋道。
牧羨旭上前將便江嬈從輪椅上抱起來,抱到床上,又匆匆去弄熱毛巾。
林宜沒有多停留,和他們告別以後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拿出手機給應寒年打電話,那邊大概在忙,幾聲響後,應寒年沒接,林宜便想掛掉。
還沒掛,電話就被接起來了。
「團團?」
應寒年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不在忙嗎?」她有些疑惑地問道。
「正在和國外官方的人談事情。」應寒年道。
接觸外國的官方?那不是很嚴肅的會議麼?
林宜一震,「那你還有時間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