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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6章 上一世的哀(1)

    沒在意麼?

    那一定也是嚇到了,知道他出車禍,她肯定不眠不休地照顧他,這會是該累了。

    應景時躺在那裡,身體還不能活動自如,這個時候讓她過來,他也是半個廢人,這麼想著,他張了張唇,虛弱地道,「那就先別告訴她我醒過來的消息,等我好一些,我給她打電話。」

    聽到這話,林宜暗暗鬆了口氣,「好。」

    「我要復健。」

    躺了四個月,這個身體不復健是好不起來的。

    「不著急,你剛醒,再緩一緩吧。」

    林宜道。

    夫妻二人又同應景時說了些話,但應景時這四年幾乎是自我折磨地控制了自己少話、無話,因此,即使這會他出了車禍昏迷後,似有想通,說話還是有些艱難,甚至有時候說話說不到點子上,忘了該如何用詞。

    不過好在,他開始願意說了。

    為了不讓他太浪費心神,林宜也沒同他說太多,便被應寒年握著手走出病房。

    一出病房,林宜就不太能控制住自己,一手按到走廊的牆上,一手捂住了嘴,眼眶通紅,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看著兒子那樣,她根本不敢告訴他,白茶已經沒了……「團團……」應寒年擰眉,「一切我來處理。」

    「叔叔,阿姨。」

    一個聲音在他們身旁響起。

    應寒年沉下眼看去,周純熙穿著最簡便的私服站在那裡,被應寒年掃了一眼,她心下憑生畏懼,但還是大著膽子道,「我能進去看看景時嗎?」

    「他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

    應寒年低沉地道,聽不出喜怒。

    「我知道了。」

    周純熙失望地垂下眼,「那我明天再來看望他。」

    說完,周純熙低下頭轉身離去。

    應寒年擁著林宜往外走去,走到接近電梯的位置,一群人從電梯裡涌了出來,姜祈星當先一步,神色凝重地衝出來,「聽說景時醒了?」

    牧羨光、白書雅、夏汐全來了,身後跟著牧景洛、姜來他們。

    應寒年面色不佳地頜首。

    走在最後面的應慕林一聲招呼都沒打,想都不想地就往裡沖,林宜冷聲喝住她,「不准去打擾你哥。」

    

    「為什麼?」

    應慕林紅著眼睛看向她,有些怨,「哥哥醒了,我想看看他。」

    哥哥之前一人遠離帝城的時候,林宜不准她去看,哥哥出了車禍,也不准她照顧,現在哥哥醒了,還不准她去看……那是她哥!「你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前,不准見你哥。」

    林宜冷淡地道。

    「要收拾什麼情緒,我不掉眼淚就是了。」

    應慕林說著,眼睛卻更紅了,小小的臉快繃不住。

    「他醒來就要見白茶,你準備怎麼說?」

    林宜問她。

    「……」應慕林傻眼了,呆呆地看著林宜,沒有再往裡走。

    聞言,一旁的眾人都是一滯,轉眸看向一旁的牧景洛,牧景洛站在那裡,憔悴的臉上面色灰敗到了極點。

    因高中時發生的事,應景時遠走他鄉,封閉了自己四年,突然有一天,消息傳來,應景時出了車禍。

    這邊兵荒馬亂的還沒收拾好,白茶出車禍身亡的消息跟著傳來。

    是牧景洛親自帶回的消息。

    他們差不多都看到了。  

    出事的時候,應景時還在手術室里,牧景洛抱著滿身是血的白茶衝進醫院搶救室,瘋了似的求著醫生救人……可那邊剛換回一線生機,這邊卻沒了任何生息。

    若以玄論,這一晚,就仿佛是白茶換了應景時一條命回來。

    醫院的休息室里,牧家人或坐或站,個個都有些心事重重,牧景洛將眼鏡摘下擱到一旁,慢慢走到中央,雙膝一彎,跪到冰冷的地磚上,筆直的褲線變得扭曲。

    牧羨光臉色難看地坐在那裡,正要拿出煙,見狀便將煙盒狠狠地砸到牧景洛的頭上,「你現在跪有什麼用?

    你找人胡亂說什麼話!」

    牧景洛跪在那裡,不躲不閃地受了這一下。

    「……」牧景洛自知做錯了事,低頭不語,眼神哀戚。

    「你給我滾出去!別現在我眼裡!」

    牧羨光有些激動地道,額上的青筋暴跳。

    白書雅心疼兒子,這時卻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靜靜地看著他。

    這件事,終歸是牧景洛辦錯了。

    林宜和應寒年坐著都沒有說話,一旁的夏汐輕聲開了口,「哥,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景洛,只是陰差陽錯罷了。」  

    牧景洛和應景時從小一塊長大,兄弟情誼深厚不用旁人來說。

    應景時出事的時候,牧景洛第一時間就趕到醫院,應景時當時確實傷得嚴重,一個技術差些的醫生當下搖了頭,示意救不了了。

    牧景洛悲痛之餘勃然大怒,衝出去就去找肇事司機算帳。

    等他回來的時候,醫院內已經戒嚴,里里外外都是應家的保鏢。

    其實是應寒年擔心引起混亂,並擔心不是簡單事故而封鎖起來,不由外人隨意進入,可牧景洛看到的時候,卻以為是應景時確實去了,應家這陣勢是要送靈回去,加上走廊里確實停著一具遺體,他根本不作他想。

    再之後,牧景洛就看到和保鏢起了爭執的白茶,白茶,牧家人都知道的存在,可保鏢們不認識,便將人死死攔著。

    他看到白茶的痛苦、震驚,看到她的歇斯底里。

    他想起應景時很久之前交待過自己,匆匆回到自己的車上,打開保險箱,從裡邊取出一疊信件,每封信上都有一道名字,包括有他的,有應寒年、林宜、應慕林的,自然,也有白茶的。

    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遺書。

    那是應景時一次配合醫生調查後,被宣布是深度抑鬱後交給他的。  

    應景時什麼都沒有多說,但牧景洛什麼都懂,為了這個弟弟,他差不多成了研究抑鬱的半個醫生,深度抑鬱的人會做出什麼事連自己都難以預測,應景時這是替自己早做謀劃。

    而他牧景洛,就是應景時認為最值得交託的人。

    他坐在自己的車上,慢慢拆開了寫著白茶的信件,應景時說過,這信要由他先過目,這信里有應景時交待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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