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其言也善
如同拉風箱般難聽，也預示著生命的衰敗。
秦素艱難睜開眼，著火前的記憶也緊跟回籠！
有人沖她和兒子下了死手！
而這樣的手段，秦素在很多很多年前是見識過，甚至是死裡逃生過的……
可命里有時躲不過，早在首飾盒重見天日的那天開始，她就知道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可憐她兒，卻是最後一句都沒留下……
眼淚順著秦素燻黑眼眶湧出。
「秦素……」
冰冷嗓音自她耳邊炸開，已經有許多年沒人這麼喊過自己了。
順著聲音看去，秦素原本無力的身體卻劇烈抽搐了下。
「白……」
那個她原本以為自己早已遺忘的名字就這樣瘋狂的脫口而出。
簡單一個字，令林寒星眼底冰冷燃燒成火。
「白柔，她是我的母親。」
聲音冷靜，卻燃燒著銘心刻骨溫度。
聽到這句，秦素的身體再度肉眼可見的抽搐起來。
她撐不了多久了。
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秦姨，那你還記得我嗎？」
這句話，展南珩問的咬牙切齒，眼神死死盯著躺在地上已到彌留的女人。
她怎麼會記不得？
這些都是債，都是她身上的孽！
「龍……龍家……玉……龍清……如……\u001b」
或許是秦素想要說的話太多太多，破口而出的剎那，凌亂無章。
「孩子……我……丟的……」
秦素終於將這句說出。
當年動盪時期，她受龍家之託帶著那個孩子逃難。
最初，她的確是將這個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在疼，可一年兩年過去，三年四年過去，環境不僅沒有變好，還一天天的惡劣下去，直到……
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是龍家倒了，一個不剩全都被收拾了的時候，秦素害怕了，她就這樣鬼迷心竅的將這個孩子丟到了當時的湖城也就是現如今的江城附近。
可誰知道，龍家沒倒，他們派人找到自己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慌了，只得倉促間編造了個故事搪塞過去，恨不得當場就能夠消失。只是龍家人信了，還把她當成了貴客接回龍家好生照顧。
秦素曾經也是想過坦白的。
可她捨不得龍家所能帶給自己的所有特權，那是常人無法想像的虛榮！
直到，那個被過繼進龍家的小姑娘私下拆穿了她……
龍清如！
龍清如！
她就像是個噩夢！
小小年紀心機深到連她這個大人都感到害怕！
初初到來就將龍家上下哄的團團轉！
「小……小心……她……」
腹部劇烈的疼痛漸漸離秦素遠了，在最後說完這些話的瞬間，她像是完成了一個使命，整個人的氣力都被抽走。
「你不准死！你不准死！！！」
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剛剛平靜下來的展南珩整個人又炸了開來，燕北驍趕忙再一次的拖住他，只是這次的展南珩比上次更瘋狂，連帶著燕北驍都跟著吃力。
「操！姓袁的過來搭把手！」
情急之下，燕北驍只得喊起了袁康。
林寒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居高臨下看著奄奄一息的秦素。
她的話，驗證了之前他們所猜測的種種。
也同時在林寒星心中燃燒起了滔天烈焰。
為了那個位置！
只是為了那個位置！
這十幾年來她所受的所有磨難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閃過！
「星！」
就在林寒星的雙眸即將要被血色所吞噬的前一秒，來自雷梟的有力溫度將她重新拉回到了現實里。
「她死了。」
雷梟大掌緊握住她的，低沉嗓音冷靜而理智。
是的。
秦素死了。
仰躺在這條被煙燻的黑灰的破舊居民樓下，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林寒星抬起頭。
看著還在熊熊燃燒著的烈焰，炙熱的溫度即便是這個距離都還燙的人心都在翻騰。
「是啊，她死了。」
………………
京城，玉龍山。
書房裡很安靜，嚴老正按照往日習慣練習書法。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倒是旁邊負責他生活的小張，今天頻頻都在走神，似乎是在猶豫什麼。
「你想說什麼？」
嚴老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神遊太虛的小張一跳。
「嚴老……」
小張回神，立馬將身體站直，敬了個禮。
「有什麼話直接說。」
小張在嚴老身邊已經待了很久，熟悉嚴老每個身體語言，而現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恐怕會有麻煩時，他終於將猶豫了幾日的事脫口而出。
「有件事，是在調查……上件事的時候，發現的……」
小張的話令嚴老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往日裡小張是一個很乾脆的人，說話從來不會這麼吞吞吐吐。
「還跟……林小姐有關。」
說完最後這句，小張如釋重負，就像是卸下了一個重重的包袱，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若是龍家有意要保下龍清如，那麼但凡知道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要求封口。
「林？你是說林寒星？」
嚴老放下筆，抬頭以著銳利之目緊盯小張。
「你說，仔仔細細的把事情說清楚！」
五分鐘後……
嚴老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雙手撐在桌上。
「林小姐父母……」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雪蘭二王妃的事嚴老要求徹查，恐怕這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會被旁人所知曉，牽出蘿蔔帶出的泥，太髒了。
「混帳！」
嚴老猛地將桌上東西掀翻在地，顯然是太過生氣，那怒吼聲，就連房間都能抖上三抖。
小張沒吭聲。
當初在江城時，他就聽說了林小姐曾經的遭遇，可任是誰都沒想到，這十八年的遭遇竟與龍家還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是不知道……
按照她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格，若是真的知道了事情真相，會不會馬上殺到京城來與龍家槓上，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
「龍家一輩子的信仰，一輩子的剛正，全都毀在她的手上！！」
嚴老聲如洪鐘，但很明顯是真的動了怒，以至於就連跟隨他多年的小張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查！去查！為什麼龍清如當年會對那丫頭的父母，做出那些令人髮指的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