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等待啟程
宮爍手術這日，雪蘭下了場罕見的太陽雨。
「彩虹。」
而當手術室的燈滅掉，宮爍被推出來的瞬間，姜喜寶驚喜開口。
林寒星順著她的聲音看去。
的確是一道彩虹。
乾淨通透的落地窗鏡面倒映出林寒星的臉，與她唇角那抹淺淺笑容。
晨曦……
………………
宮爍的手術進行的不可思議順利，就連他的主治醫生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蹟。
宋晨曦助理的情緒雖比上次好了很多，但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還是哭紅了雙眼，沒人比她更清楚，一定是宋小姐的在天之靈保佑著。
「他什麼時候能醒？」
林寒星看著醫生，平靜問道。
角膜移植通常會使用局部麻醉，但因著宮爍的情況特殊，所以麻醉的手段也與尋常不太一樣。
「大約再過半小時就可以進行正常交流。」
簡短交談幾句後，醫生便先離開了。
林寒星的手機恰也在這時瘋狂震動起來。
今天晚上，他們所有人將會離開G國飛赴京城，開啟新的篇章。
留給她的時間總歸是不多了。
林寒星稍稍走遠一點，接起手機，是嚴老的電話。
「丫頭。」
「外舅公。」
儘管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可嚴老的心還是不由一顫，就連口氣都不由自主軟了下來。
「什麼時候落地？」
「明日一早。」
私人飛機會直接降落到京城國際機場。
「你外公，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你。」
姐夫自從看過那天的直播後，上面了解了這件事內情的人很快就將有關於林寒星的所有消息都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足足有兩日，誰勸也不聽，等到再出來，直接犯了老毛病，被送到了醫院。
不過這一切，嚴老自然不會在這時告訴電話那頭的林寒星。
「怕是不止這件事吧。」
林寒星淡淡開口。
蒲衛時與龍清如能夠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
她不信。
「龍家上下現如今分為兩派，以龍清如為首的那派希望你能夠在落地後做一個親子鑑定，因為這些年有太多……」
「可以。」
不等嚴老說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林寒星同意了。
「親子鑑定本來就是應該做的，這沒什麼。」
不過就是龍清如還想為自己搏一搏而已，爭取下最後的機會。
她想如此，她便讓她如此。
沒什麼大不了的。
「未免出現意外，這次將由第三方來全權負責。」
嚴老清楚蒲衛時與龍清如在打什麼如意算盤，這一次的親子鑑定事關重大，就算他在心裡已經百分百確定這丫頭就是龍家人，可明面上示人的東西卻依舊是一樣都不能少。
呵。
第三方。
林寒星長睫微斂，一併斂藏起眸底諷意。
又是簡短几句後，掛斷電話。
宋晨曦的助理依舊站在原來的地方等著她。
「宮爍醒了。」
比她們想像當中的都還要早一些。
「你和白溪先去吃點東西。」
林寒星側頭看向姜喜寶和白溪，她們的行李已經全部運送到機場，只等她與阿梟手頭上的事情徹底結束再到機場全員匯合。
姜喜寶本想說不餓，白溪卻眼明手快的拉著她離開。
「你有話想對我說？」
林寒星看向宋晨曦助理。
助理朝她伸出手，而手中還握著支錄音筆。
「這是今天上午寄到我這裡的，林小姐聽一下吧。」
林寒星接過。
在戴上耳機的瞬間，同時摁下開啟鍵。
「寒星，抱歉。」
是久違了的晨曦的聲音，聽的林寒星心頭一顫。
「當你聽到這段錄音時，想必我已經不在了。」
乾淨通透的落地窗里倒映出林寒星精緻面容，她閉著眼，將眼底不忍掩掉。
「在我簡單又乾涸的前半生里，曾經唯一遺憾的事，便是缺少一個知己，可你的出現，彌補了我所有的遺憾。感謝你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出現，將我拉出深淵，儘管這結局並不如你我所願。」
宋晨曦的聲音溫柔而動人，同她的朋友認真道別。
「我知道你懂我的放棄，我也知道你懂我的疲憊。這輩子，我只任性過兩次，一次是為了他，這次……我終於能夠為我自己。」
林寒星緩緩睜開眼，似能透過落地窗倒影看到晨曦就站在自己面前。
「寒星，我們……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耳機里有短暫的沉默。
似乎『再見』二字，晨曦也捨不得說出口。
「再見。」
錄音，到此為止。
「晨曦，再見。」
她說。
……………………
病房內。
室內除卻儀器運轉的聲音外很安靜。
宮爍眼睛的部分被白色無菌紗布罩住，他已經醒了有一陣時間，置於身體兩側的手掌攥緊，忐忑而不安的等待著什麼。
門開了。
「晨曦，是晨曦嗎？」
他問。
「不是。」
當林寒星冰冷聲音響起時，宮爍再一次嘗到了從天堂墜入地獄的無助感。
「今晚，我將正式離開雪蘭，宮氏集團的資料我已交給專人，只等你視力恢復後，那人會輔助你在宮氏站穩一席之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呢？宮辰呢？」
有種瘋狂的念頭在宮爍的心裡逃竄，叫他心臟都開始隱痛起來。
「幾日前，晨曦與宮辰殞命於那場正變。」
林寒星的聲音開口一瞬，連接著宮爍的儀器便發出瘋狂而刺耳的警示音。
「你在騙我對不對？」
「你所替換的眼角膜，是晨曦的。」
就在宮爍瀕臨崩潰的前一刻，林寒星簡單一句，成功阻止了他全部的瘋狂，竟是連動都不敢動，就這樣僵在原處，看的人只覺他可憐。
「你騙我。」
宮爍聲音哽咽。
「我也希望我在騙你。」
林寒星說。
比任何人都希望。
「我沒有時間了，所以宮爍，屬於宮辰與晨曦的，我希望你能夠在最快時間裡接手，在我看來，你是最好的人選。」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你……」
林寒星聲音冰冷。
她離開後，宋知允卻還留在這裡，以著宮爍的能力，想必會有不同的效果。
宋知允的這輩子，林寒星都要她從恐懼不安與折磨中度過，否則……
她又如何對得起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