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痛經
秘書室的人正想去看情況，只來得及看到緊閉的電梯門，不過她們似乎聽到霍總的聲音，忍不住問道：「錢園園，剛剛是不是你在叫葉微夏暈倒了，人呢。」
「對啊，人呢，我怎麼感覺還聽到霍總的聲音。」
錢園園故作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你們聽錯了吧，我剛剛是送文件給微夏。」
還好秘書室出來還隔著厚重的磨砂玻璃門，所以她們都沒看到剛剛那一幕。
「切，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啊。」
「就是啊，難道你不知道最近公司的氣氛很緊張嗎，想嚇死人啊。」
錢園園無辜的攤手，「是你們自己聽錯了，能怪我嗎。」
眾人瞪了她一眼，悻悻的回到辦公室，還以為有什麼熱鬧看呢。
錢園園有種獨自知道秘密的自豪感，她這麼有原則的人，是不會把總裁跟微夏的姦情暴露出來的，哦，不，應該是感情。
停車場內，霍嚴深坐在車上，懷裡揉著葉微夏嬌小的身軀，下顎緊繃，雙唇緊抿，濃密的眉峰深深的皺起，整個人就像籠罩在陰影當中，讓人看不出他眼中翻湧的波瀾。
性能極好的邁巴赫快速的行駛在國道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不帶停頓，引著周圍車子喇叭笛鳴不斷。
秦三能夠當上霍嚴深的左右手，也是因為不需要霍嚴深多說什麼，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出下面需要做的事情。
「好疼……。」葉微夏按著肚子，疼的不斷的蜷縮身子，四肢冰涼的嚇人。
「堅持一下，我們快到醫院了。」霍嚴深低沉醇厚的男音就像有魔力一般，讓她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開。
雖然肚子很疼，不過似乎舒緩了許多。
醫院內，柯景騰看著眉頭緊鎖，面色蒼白的女人，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將手頭的聽診器往口袋一放。
轉頭面對臉色陰冷，寒氣並發的男人。
「她怎麼樣了。」霍嚴深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床上的女人。
身上本來沒有幾兩肉，不過幾天沒見，看著越發消瘦。
她這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故意讓他心疼。
「不過是女人每個月都要經歷的事情。」柯景騰真的很想撒手不管，他可是堂堂教授級坐診專家，多少人等著排隊見他，他都不一定有空。
現在是淪落到女人每個月的婦科病都要管了嗎。
他看著好友正經嚴肅的表情，好像還沒有聽懂他的話，只好言簡意賅的說道：「痛經，她不過是痛經懂了嗎？」
「為什麼會這麼嚴重。」霍嚴深皺眉，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每個月會有那麼幾天不方便，只是沒看到有人會像她一樣，渾身發冷，臉色蒼白。
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柯景騰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傢伙是什麼意思，懷疑他的診斷結果？「她是比別人嚴重一點，可也沒你覺得快要不行了。」
「只不過是最近勞累過度，貧血缺氧，才會暈倒。」
他好心的加了一句，「還有，你的女人這個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估計也有十多年的經歷了吧。」
說道這裡柯景騰也有些佩服床上的女人，醫學角度上女人除了生孩子，就屬經痛最為不能忍受。
霍嚴深聽到柯景騰的解釋，眉頭都快攏成小山，半年的相處，他竟然一次都沒有發現。
想到她自己每個月默默的承受這種疼痛，心一陣發緊。
「有什麼辦法可以治。」
「也不是沒有，只要開幾幅中藥，吃一段時間應該就會好轉。」柯景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怎麼老感覺自己像個電燈泡一樣，看著瓦數還不低……。
「我先出去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拿藥就行。」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理他，柯景騰只好自己乖乖出了病房，他真是交友不慎啊。
霍嚴深等人走了之後，才移步坐到她的身邊，幽暗的眼眸看著她疼痛隱忍的表情，修長有力的大手輕輕的滑過她的眉間。
想要撫平她眉宇間愁容
他無聲的嘆息，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低沉醇厚的嗓音輕輕喚了一聲：「微夏。」
這兩天煩躁的情緒，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原來已經深入心底。
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就不會輕易放手。
躺在床上半昏迷的葉微夏，感覺身後有一群黑影不斷的追趕她。
她只有沒命的跑，才能勉強不被追上，然後腳下忽然一空。
腦子裡的場景又換了一個，她不斷的追著霍嚴深的背影跑，可她不管怎麼努力，怎麼大聲的解釋，那個男人就像沒聽到一般，漸行漸遠。
眼淚忍不住奪寬而出。
夢境或許太真實，等葉微夏睜眼的時候，還能感覺眼角的濕意。
抬眼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不用想她應是該錢園園被送到了醫院。
葉微夏勉強提了提嘴角，正準備跟錢園園道謝，微張的唇瓣在見到身旁挺拔高大的身影，又輕輕的閉上。
她以為昏倒前的瞬間，只不過是她的幻覺，沒想到真的是他。
小腹傳來的一陣墜痛，讓她忍不住低吟一聲，「唔——。」
突然一個不大不小的暖水袋擱在了她肚子上。
葉微夏半眯著眼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霍嚴深的表情依沒有任何變化，不過語氣卻是難得的認真，「醫生說這樣會緩解疼痛。」
葉微夏臉色一紅，醫生看過，那麼霍嚴深肯定也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才痛，聲音虛弱的說道：「我沒事，可以自己來。」說著就要推開他的手。
她沒忘，兩個人還在冷戰。
「別動。」霍嚴深低喝一聲。
他深色的瞳孔如同波瀾不驚的大海，透著寧靜與神秘，裡面閃著讓她捉摸不透的暗光，似乎多看一秒，她就會被吸入其中。
葉微夏偏過頭，疏離的說道：「我都習慣了，一會兒拿點藥就好，不用麻煩你。」
反正他也不會在乎不是嗎。
霍嚴深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已經麻煩。」
說著還伸手替她擦掉額頭的汗。
葉微夏聽到霍嚴深前一句『已經麻煩』心底一澀，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卻搭在了她的額間。
雖然短暫，不過肌膚傳來勺熱的溫度卻是真的，她有些看不懂霍嚴深的意思，嘴角嚅動了幾下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醫院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霍嚴深沒有解釋，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
因為她而耽誤的工作還沒有完成，現在見她醒了，他也得回去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
葉微夏身體實在不舒服，只能躺在病床上。
看著窗外晴空湛藍，朵朵白雲隨風飄蕩，偶爾有幾束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折射到屋內。
她想的有些出神，霍嚴深離開前幽深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葉微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按了接通鍵。
「微夏，是我，顧宸。」短短的幾個字顧宸說出來卻是異常艱難，那一晚情難自禁對她的傷害，讓他好幾次拿起手機的手又放下。
手機里只有她輕微的呼吸聲告訴他，電話那頭的人還在。
他狹長的眉眼盡顯痛苦之色。
過了許久，電話那頭才輕輕的回了一聲，「恩。」
葉微夏冷靜下來之後，也察覺到那晚顧宸臉色異樣，她能理解他的行為，卻不能原諒他的做法。
明知道身體被人下了藥，不去醫院，還要帶著她一起上車，簡直是不明智的想法。
「你還好嗎。」顧宸有些難以開口，只能問些無關痛癢的話。
「哪天的事情……。」
葉微夏知道顧宸的後面可能會說的話，出聲打斷，「顧宸，我沒事。」
好在那天他及時清醒，沒有照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對他，她的心裡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愧疚。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等等微夏。」顧宸聽她要掛斷電話，連忙出聲阻止，他今天不止是為了跟她道歉……。
「還有什麼事情嗎？」
顧宸將手裡的幾張紙攥的更緊，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葉微夏母親重病，半年前轉院後，其他後續事情再也查不到。
這不正常的現象，讓他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就連他現在的權力地位都查不出結果，只能說明一點。
葉微夏背後的那個人身份更加顯赫尊貴。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說道：「微夏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什麼隱情不能跟人說。」
語氣頓了幾秒之後又說：「要是你有什麼困難的地方可以跟我說，能幫到的我肯定會義不容辭。」
葉微夏聽到顧宸的話，握著手機的手不斷加緊，如果在幾個月前碰到顧宸，或許她是會同意的吧，畢竟不用跟霍嚴深簽那份協議。
不需要將自己的心都交出去。
不過這世界上沒有如果，碰到了，遇到了，就得為自己做出的決定承擔後果，她淺笑了一下，語氣輕柔堅定的回答：「顧宸，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麼隱情。」
顧宸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心裡還是有些低落，他也不想逼她順著她的話說道：「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
葉微夏掛了電話，整個人也毫無睡意，肚子上時不時的陣痛，讓她無暇顧及。
門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微夏，微夏，我來看你了。」
葉微夏聽到是錢園園的聲音，出聲應道：「進來吧。」
錢園園不愧叫園園，身材也跟著圓滾滾的肉球擠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保溫盒在她面前晃了晃說：「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葉微夏配合著問道：「什麼。」
「紅棗蓮子粥。」錢園園對她一陣擠眉弄眼。
她本來是在辦公室整理這個月的報表，沒想到桌上的電話響起，她以為又有什麼任務，沒想到聽到聲音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打電話。
「錢園園？」
「到。」錢園園暗錘了一下自己腦門，她這是回答的什麼話，環顧了一下四周還好沒人注意，之後她有種像特務上身的感覺小聲問道：「霍總，你有什麼吩咐嗎。」
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寂，過了幾秒鐘她們總裁把要求跟地址跟她說了。
回憶到此，她有一種自殺的感覺，她當時為什麼要說『到』，簡直就跟小學生遇到老師那樣的白痴回答。
「園園我不想吃，謝謝你的好意。」葉微夏身體難受也沒注意錢園園表情不對，以為錢園園知道她是因為例假才買來了紅棗粥。
只不過她現在身體不舒服，根本沒有什麼胃口。
「什麼我的好意，明明是……。」錢園園講到一半像是反應過來，對著葉微夏狐疑的眼神訕訕的說道：「微夏，胃裡沒東西，肚子肯定會疼，你多少吃點吧。」
好險，她差點就暴露了霍總的事情。
錢園園自動補腦，霍總因為不想讓微夏知道他的關心，所以才讓她送過來，如果她剛剛說了，不就是破壞了她們總裁的好意嗎。
她真是聰明……
「園園我真的沒有什麼胃口。」葉微夏看著錢園園自顧自的將粥盛了出來，端到她面前。
抬眸是錢園園殷切的表情，只好接過她手裡的碗。
錢園園高興的笑道：「這才對嘛。」也不枉費霍總對她的交代。
葉微夏硬逼著自己喝下了半碗粥，錢園園在這麼說，她也喝不下。
錢園園抬了一把椅子坐到葉微夏的身邊，無比好奇的問：「微夏，你能告訴我你跟霍總發展到那一層關係了。」
這個問題纏繞了她一下，不問出來，她晚上估計都會睡不著。
葉微夏聽到霍嚴深的名字有些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平淡的回答：「園園你你可能誤會了吧，我跟霍總，除了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還能有什麼。」
「微夏，你就別騙我了。」錢園園朝葉微夏眨了一下眼，曖昧的說道：「要是沒關係，你暈倒的時候霍總的怎麼會露出緊張的表情。」
「還有，你當時暈倒了沒看到，霍總真的是太有男人味了，不僅輕鬆的將你抱起來，還不忘吩咐秦助理打電話聯繫醫院。」
「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無懈可擊。」
葉微夏挑眉，錢園園是不是眼花了，霍嚴深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露出緊張的表情。
錢園園收到葉微夏懷疑的眼神，辯解道：「你不信，那是因為你沒看到。」
「園園，我看你是小說看太多了，茶毒太深，霍總只是出於人道主義不能袖手旁觀才送我去醫院的。」葉微夏看著錢園園激動的表情，無奈的搖頭。
「對了，園園文件你有沒有送到環宇大廈。」
「哦，你說文件啊，送到了。」錢園園沒注意到，她的話題被葉微夏轉到其他地方。
還頗為神秘兮兮的湊近她的耳朵說道，「我還碰巧看到了一件事，他們董事會好像在吵著什麼要冷藏顧宸，要解約什麼的，我也沒聽清。」
「你說什麼。」顧宸打電話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葉微夏心急的問：「園園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了，我親耳聽到還有假？」錢園園可惜的說：「顧宸拍的電影我都挺喜歡的，無端端的怎麼會要解約呢。」
葉微夏有些瞭然，估計是哪天顧宸替她強出頭，得罪了公司的董事。
「微夏，你不關係我們霍總，怎麼開始關心顧宸，不會你也是她的粉絲吧。」顧宸是很帥，可是她們霍總更帥，難道微夏沒發覺嗎。
「沒有，只是覺得蠻奇怪的，顧宸不是很紅嗎，片約薪酬肯定很高，他們公司怎麼會捨得解約呢。」葉微夏心裡五味雜瓶隨意扯了一個理由搪塞。
錢園園還沒有忘記自己最終的問題，賊兮兮的看著葉微夏問：「微夏，我們能不能不說顧宸了，繼續說說霍總把，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啊，那個園園我突然有些頭暈想要休息，我先睡會了。」葉微夏假裝頭暈閉著眼躺了下來。
「哦，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錢園園看到葉微夏好像很難受的樣子，也就沒在追問。
葉微夏只是想岔開話題，沒想到直接就睡著了，等她醒來房間空無一人，窗外已是天黑。
黑漆漆的病房，只有窗戶外不明顯的路燈忽閃忽滅，偶爾還能聽到過道上傳來幾陣腳步聲。
她獨自一人靠在病床上，更顯清冷孤寂。
心裡記掛這顧宸的事情，拿起電話又放下，那個男人一如既往的驕傲，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困窘，她又何必去戳穿。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的腰開始泛酸，手臂冰涼一片，她才回過神。
葉微夏正想起身倒杯水，剛走了兩步，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許是背著光，從她的角度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燈光照在他那張雕塑般的臉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線下顯得更加硬朗，漆黑的雙眸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深潭，瞳孔中不時散發著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影流。
讓人心尖為之一顫，不可否認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懾人。
葉微夏看霍嚴深朝著她的方向走來，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近，而他好似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怎麼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