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眼盲的姑娘
靳言覺得,水如煙肯定是不適應這樣的黑暗,所以,對自己才特別依賴。
他想,只要水如煙復明後,她肯定就會好起來。
畢竟,人只要眼睛能看到東西,會自然而然的產生安全感。
水如煙現在的情況,他也能理解。
或許是想到,自己等水如煙復明後,就要跟她攤牌。
靳言的心裡,有些許的愧疚,所以,這段時間,靳言一直陪著水如煙,她的要求,他也儘可能的答應。
時間一天天過去。
終於到了水如煙拆除紗布的日子。
這天早上,孫醫生早早的來到病房。
他讓護士把病房裡的窗簾拉上,所有泛光的東西,都遮上,這才開始給水如煙拆紗布。
畢竟,眼睛這麼長時間不見光,如果剛拆了紗布,收到強光刺激,會都眼睛產生巨大的傷害。
拆除紗布的時候,靳言一直在水如煙身邊陪著水如煙。
拆完紗布,孫醫生將一塊黑布放在水如煙的面前,讓她慢慢睜開眼睛。
水如煙慢慢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一塊純黑色的布,她的目光微微移動了些許,看到靳言穿著黑藍色的西裝,站在孫醫生的身邊。
水如煙的眼睛,慢慢的習慣了病房裡的顏色。
她看著靳言,輕聲喜悅的開口:「靳言,我能看見了!」
靳言笑著點點頭。
他轉身看著孫醫生:「孫醫生,拆了紗布後,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
孫醫生看了一眼靳言:「這個,主要注意的,就是保護好眼睛,不能見風,不能哭,也不要見強光,因為眼睛剛做過手術時間不久,很容易受傷,等到一個月後,基本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靳言點了點頭,只不過,他的神色還是有點難看。
如果不能哭的話,現在攤牌,水如煙能承受得住嗎?
靳言看了一眼水如煙,咬咬牙,再等幾天吧!
因為水如煙已經能看到了,靳言也放心了不少,他現在離開病房,水如煙雖然會打電話叫他,但是,一個人待著,卻沒有什麼問題了。
靳言在醫院陪了水如煙一天,說公司最近落下太多工作,就去上班了。
可是,靳言當天,卻沒有真的去上班。
他直接去找了水凝煙。
在水凝煙以前租住的地方,靳言上去後,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開門。
就在他垂頭喪氣,打算離開的時候,電梯裡出來一個男人。
他看著靳言:「你是?」
靳言皺眉:「我們認識嗎?」
男子搖搖頭:「不認識,就是你站在我家門口,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呢!」
靳言眉頭頓時皺的更高了:「你家門口,這個屋子裡,原來的主人呢?」
男子這才明白,靳言找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他的神情似乎是追憶一般,開口道:「你說的是原來那個眼盲的姑娘啊,她已經搬走了!」
靳言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眼盲的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她怎麼可能眼盲呢?」
看到靳言情緒這麼激動,男子有點無奈:「先生,可能我們說的不是一個人吧,那個姑娘我見的時候,的確是看不見的,對了,她當時身邊還陪著一個男人,他們臨走的時候,交給我一封信,說是有人來找她的話,把信給對方,如果你是他們說的那個人,那她留下來的信,你應該能看得懂!」
靳言聽到男子這麼說,他的神情很是緊張:「那我看看那封信!」
其實,聽完男子的話,靳言的心裡,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是,他不敢去猜想,因為那樣的結果,會令他痛不欲生。
男子進門,拿出來一個沒有開封的信。
他看著靳言:「這就是那封信,只不過,你必須告訴我的名字,我才能把信給你,不然的話,要是給錯人,就有負那位小姐所託了!」
靳言平靜的看著男子,聲音有些許輕微的顫抖:「靳言!」
男子頓時笑了笑:「對了,還真是你的名字,你拿去吧!」
男子說完,將信封遞到靳言手裡。
靳言拿著信封的手,非常的緊,好像這個信封,有千斤重一般。
男子笑著看了一眼靳言:「你先看吧,我要進去了!」
男子說完,就要進門,卻被靳言一把拉著:「你說,那個女孩離開的時候,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你認識嗎?」
男子有點詫異,靳言會這麼問,他搖搖頭:「抱歉,我也不認識!」
男子說完,掙開靳言拉著自己胳膊的手,走進房間,關門。
靳言看著信封上,靳言親啟四個大字,他的手微微顫抖。
他不敢想像,這份信中,究竟說了什麼。
可是,就剛才男子的話,他已經有了些許模糊的判斷。
靳言咬著牙,顫抖的將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的信紙。
信並不多,只有一張。
靳言展開,內容也不多,短短的幾行。
沒有稱呼和署名,只有短短的幾十個字,卻讓靳言一個大男人,瞬間眼淚洶湧而下。
我以匿名,換你匿名。
剜眼之痛,報你之恩。
自此之後,別無瓜葛。
若有來世,願不相遇。
靳言拿著一張薄薄的信紙,卻哭的像個傻子,他在門口蹲下來,整個人撕心裂肺,他的世界好像變得灰暗,看不到希望的光。
這份信的內容,別人不懂,他怎麼能不懂。
醫生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對方不讓告訴他任何信息,對方是匿名捐獻。
她這恩情,報的怕是自己匿名捐獻一百萬,救助她父親的事情吧!
自己究竟把她傷到了什麼地步,她會用這種決絕的方式來報恩,只願此生不再相見。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靳言將信揣在懷裡,哭聲難以遏制。
難過,悲傷,絕望蔓延著整個樓道,放在此刻,靳言才算是真的清醒,他這段時間,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傷害水凝煙。
難道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嗎?
他真是鬼迷心竅,中了邪了!
靳言緊緊的攥著信紙,將自己的腦袋,對著門,發瘋的撞擊。
他該死,都是他該死,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當著水凝煙的面,說自己要給水如煙捐獻眼角膜,她何嘗會這麼做。
是他逼迫她,是他把她逼上了絕路。
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麼?
恐怕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她肯定很絕望,很後悔,曾經愛過自己吧!
靳言發瘋的撞門,門突然被從裡面打開,他一頭栽進去。
門口的男子將他擋住了。
男子看出來,靳言的情緒很崩潰,他無語的開口:「我說這位先生,你要是尋短見,也不要在我家門口啊,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靳言聽到男子的聲音,他突然站起來,猛地推開男子,向著房間裡衝進去。
他把房間裡,里里外外找了個遍,什麼都沒有找見。
他這才相信,水凝煙真的走了,她是真的走了!
她用那樣的方式,跟自己告別後,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了。
靳言心裡痛苦到了極點。
男子皺眉看著在自己家裡發瘋的男人,他忍不住開口道:「我說兄弟,你要是真的想發瘋,還是去別處吧,你這樣私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的!」
靳言整個人就像是丟了三魂七魄一樣,他的臉上掛著眼淚,無所謂的看著男子:「你報警吧,讓警察來抓我,反正我也不在乎!」
靳言說完,就沉默的在沙發上坐下來。
男子應該是不想得罪人,他拉著靳言往外走,可是,靳言就像是定在沙發上了一樣,根本不動。
男子生氣不已,他換了個方向,直接去推靳言,想把他從沙發上推下來。
誰想到,靳言反手就是一拳:「你能不能滾開,讓我好好靜一靜!」
男子瞬間被靳言打蒙了,他萬萬沒想到,靳言會這麼暴力,竟然敢隨便打人。
他生氣的瞪著靳言,拿出手機,直接報警。
他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無恥的人,賴在別人家裡不走,竟然還動手打人。
男子報了警之後,很快就有警察來,將靳言和男子帶到公安局。
男子做了一個筆錄,就離開了。
安排給靳言做筆錄的警官,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名字!」
靳言看都沒看他,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警官有點生氣:「你私闖民宅,還打了人,現在一句話都不說,是個什麼意思啊,我問你話呢,你是聾了嗎?你為什麼打人!」
靳言依舊不說話,好像面前的警官,就是空氣一般。
他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挑戰人家的權威。
警官生氣的站起來,向著靳言走過去。
他看見,靳言手裡攥著一份信,那種表情,好像怎麼都不願意鬆開。
警官想從他手裡,拿出信,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導致他打人發瘋的原因。
可是,沒想到,他剛剛動手摸到信紙,就被靳言發瘋的撲過來,狂打了一頓。
而且,靳言打人,非常粗暴,簡直是玩命一樣的發泄,把人家警官的臉都打傷了。
對於靳言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嚴重的襲警。
眾人生怕他再打人,索性將他關起來,聯繫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