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痛苦的回憶
「我們正在一間陰暗的房裡，前面就是通往光明世界的大門，你去打開它。」
顧小溪很聽話，抬步就走到前面的大門，伸手推開。
「看到什麼了？」
小李大夫的聲音，好像從另外一個世界飄進來，讓顧小溪覺得恍惚。
「外面的光很晃眼，我看不清。」
「別著急，慢慢看，等光線黯淡下去就好。」
「那還要等多久？」
「快了，你要有耐心。」心中默默數了五個數，小李大夫道，「好了，可以繼續睜眼看看了。你都看到了什麼？」
顧小溪努力將眼前的畫面，變成合適的文字。
「看到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他們坐在鞦韆那玩耍。可是小男孩推了小女孩一把，女孩就掉到了地上，額頭上還有好多血跡呢。」
顧母一聽，就想起來當年的往事。
那時候，顧小溪和顧思珉都還是孩子，兩個人因為爭搶鞦韆而大打出手。
結果嘛，當然是顧小溪這個姐姐勝利了。
但顧小溪的勝利，卻讓顧思珉非常難為情，因為顧思珉在笑鬧中，不小心碰到了顧小溪還是很平坦的胸脯。
顧思珉羞紅了臉，為了掩蓋他的窘迫，便兇巴巴的訓斥顧小溪。
額頭都摔破了，還被顧思珉嫌棄，顧小溪一下就哭了起來，而且哭聲還越來越大。
而顧思珉，開始手足無措。
後來大人們來了，就在他們要指責顧思珉的時候，顧小溪卻為他開口求情。
呵，手足不就是如此嗎，沒事的時候打打鬧鬧，有事的時候，就會堅定地站在旁邊。
看著眼前的畫面，顧小溪的嘴角露出笑意。
「好了，我們現在要打開第二間房門。」
顧小溪很好奇這次能看到什麼，便快步跑過去，一把推門了門。
「咦？」
顧小溪忍不住發出聲音，小李大夫立刻追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爸爸了。」
顧母欣喜，問：「你認得你爸爸了？」
小李大夫立刻對顧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顧夫人，要小聲一點。」
「抱歉，我太激動了。」
重新將視線落在顧小溪的身上，小李大夫溫語道：「沒錯，那就是你的父親，顧小姐恢復得真不錯。下面，再打開一扇門，我們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每次回憶，顧小溪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體和精神都很疲憊。
現在聽小李大夫說可以休息，立刻振奮起來。
依言打開第三個門，裡面的光線更甚。
「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
顧小溪突然沉默，過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便突然睜開了眼睛。
懷錶停止擺動，小李大夫也有些懊惱。
就差一點，就可以讓顧小溪徹底恢復正常了……
輕嘆了一聲，小李大夫收起懷表。
先是迷茫地看著四周，顧小溪問：「剛剛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聊聊天而已。」
幫顧小溪重新躺好，然後，小李大夫就被顧母拽到了一旁。
見小李大夫準備結束今日的治療，顧母急問：「怎麼治療的時間這麼短呢，這樣會有效果嗎？」
「當然，顧夫人沒看道顧小姐邏輯清楚了很多？這種治療方法不能太久，不然對病人來說，負荷太重。而且……」
抬頭看了顧小溪一眼，小李大夫說：「是她自己選擇了放棄。」
「自己放棄？」
小李大夫也很無奈，她看著顧母，說：「病人自我封閉意識強烈，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想回憶起來。」
「不開心的事……」
顧母沉吟了片刻，而後眼睛一亮，道：「我知道該去問誰了。」
見顧母胸有成竹，小李大夫問：「你可知道小溪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會讓她逃避，不願面對？」
「我猜，很有可能就是那次假懷孕的烏龍事件。」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掌握越多的細節，就越能幫到顧小姐，希望您能如實告知。」
顧母搖搖頭，有些惋惜的說：「我也不太清楚，還沒等我問個明白，小溪就出事了。」
「原來如此。」
「那現在該怎麼辦？」
小李大夫想了想，說：「既然顧小姐不想回憶，那就暫時放到一邊。現階段治療，千萬不能讓病人受刺激。」
「好，我明白了。」
顧小溪一個人躺在那邊，已經慢慢睡去。
看著顧小溪的睡顏，小李大夫輕輕嘆了聲，說：「如果能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或許顧小姐就會康復了。」
顧母默默記住了小李大夫的話，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
顧母一出房間，顧父和顧思珉就圍了過來，詢問情況。
心不在焉的答了幾句，顧母發現陸逸風並不在，便問：「陸逸風呢？」
「不知道，問他幹嘛。」
顧思珉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怨氣。
顧母猶豫了片刻，說：「我去找他談談。」
「為什麼要……」
顧思珉要阻止，他想讓家裡人都和陸逸風徹底斷了聯繫，讓那傢伙識趣的離開。
可顧父卻拽住了顧思珉，示意他不要插手。
而就在兩父子拉扯的時候，顧母已經上樓，走到陸逸風的房間門口。
抬手敲了敲，顧母推門走進去。
陸逸風端坐在桌前，看到顧母，問：「治療這麼快就結束了？」
「治療進行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
「大夫說，是小溪的記憶里，有些不愉快的事。」顧母直直看著陸逸風，問，「我很想知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是什麼。」
陸逸風神色暗了暗，道：「這，也只有小溪自己能說的清楚吧。」
「不，還有你。」顧母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小溪最後密切接觸的人，是你。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比其他人都有這個資格和義務回答我嗎？」
「但那只是我以為的，並不是真相。」
「我看你是不想說吧？」
「不，我只是想對自己和小溪負責。」
「如果你不想說，那我替你說好了。」顧母眯了眯眼，問，「是不是假懷孕的事？」
陸逸風神色暗了暗，道：「我不敢說這兩件事有什麼直接關係，但可以肯定，小溪很介意這件事。」
「那你呢，是不是也很介意？」
陸逸風沉默了瞬，說：「是。」
這樣的回答，讓顧母有些心疼，她不知道那段日子，顧小溪一個人面對誤解，心裡會有多麼無助，才會在受傷到極致，還要將真相掩蓋。
想到這些，顧母的聲音中多了怨氣，質問道：「所以，你就把怒火轉移到小希身上了？」
「我沒有和小溪發脾氣，只是希望們都能冷靜一下。」
「是啊，然後就冷靜到今天這番局面！」
陸逸風無力的垂下頭，說：「抱歉。」
轉過身子，顧母忍著淚意，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
「那明天，我去找小希聊聊，看能不能有什麼進展。」
「千萬別，小李大夫說過了，現在不能刺激小溪。她現在的神經很敏感，經不起任何刺激，我們必須用溫和的手段。」
沉默了瞬，顧母說出自己來這裡的最終目的。
「要我看，你還是先回a市吧，你總是在小溪面前晃，也許會讓她覺得不舒服。一旦這邊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也不遲。」
可是陸逸風卻是拒絕的。
「這裡這麼大，我可以躲起來，不讓小溪看到我。但我希望伯母不要趕我走，哪怕只在小溪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看看她也好。」
陸逸風表情誠懇，態度謙卑，這讓顧母不忍心拒絕。
深深嘆了一聲，顧母道：「哎，你們兩個，還真是孽緣啊！」
陸逸風低垂著頭，喃喃說：「過去是有些不愉快，但我相信，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和小希的未來，還是充滿幸福的。」
「過去的，真的會過去嗎？」
顧母說完，從陸逸風的身邊走了過去。
而陸逸風一個人在那裡，輕緩地閉上了眼。
……
通過治療，顧小溪康復得很快，每天都會有進步，身邊的人也都記得差不多。
但唯獨某處記憶，好像變成了黑洞，不論顧小溪怎麼想，都沒有一點效果。
但顧小溪記得，她剛醒來的時候，在角落裡看到一張比較陌生的面孔。
他去哪了，怎麼最近見不到了？
顧小溪啃了口蘋果，問：「我記得那天，房間裡還有一個人來著。」
為了不刺激顧小溪，陸逸風開始了隱身模式，顧小溪見不到是正常的。
坐在她對面的顧思珉，垂眸說：「他是傭人，你不必理會。」
傭人？
顧小溪對這樣的答案是拒絕的。
「把那麼帥的人當做傭人，咱們家還真是奢侈。」
顧思珉挑起眉，不服氣的問：「哪裡帥了，難道比我還帥嗎？」
「小子，我說你也有點太臭美了吧。」
「難道不是嗎？」顧思珉不想再說陸逸風，便換了話題，問，「我說，天氣不錯，你不想出去轉轉嗎？」
顧小溪啃著蘋果，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想。」
「真是個懶傢伙。」
「喂喂，是誰那麼大膽，在批評咱們的小溪啊？」
聽到這戲謔的聲音，顧思珉和顧小溪都看向門口。
原來是冷子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