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車禍
司徒炎龍看到言胤宸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將車子停在自家大門口，各種霸氣側漏的登堂入室，嘴角抽了抽，卻是一臉嚴肅的看著言胤宸，言胤宸森冷的看了一眼司徒炎龍，若是平時，他或許還會尊老愛幼的打個招呼，但是今晚，知道季蘇菲來了司徒家，他就不那麼開心了，整個人看起來很陰鬱。
司徒炎龍也很久不曾見到言胤宸，如今見到言胤宸如此的目中無人，只覺得心口憋著一口悶氣吐不出來，司徒佑挑眉，想起了司徒青那個丫頭，若是知道自己走後不久，言胤宸就來了，大約要嘔死了。
「言總！」司徒佑站起身朝著言胤宸打了招呼，容顏也敬了一個禮，容敖聽到樓下的動靜，已經先一步下了電梯，快步走到司徒炎龍的身邊，對著言胤宸標準的行軍禮，「言總！」
「季蘇菲呢？」言胤宸一開口就是問季蘇菲，司徒炎龍眯起一雙渾濁的眼眸，「言總真是好大的架子，來我司徒公館要人了？還是我司徒炎龍宴請一個客人，也要言總你的批准才行？」
司徒炎龍夾棒帶刺，言胤宸的眼底掠過一抹殺氣，正在這時候，電梯門再次打開，季蘇菲穿過深邃古老的走廊來到言胤宸的眼前，淡淡的問道：「你找我？」
在見到季蘇菲的那一刻，言胤宸眼中的殺氣很快的收斂了，卻還是透著一股子的怒氣，走到季蘇菲的面前，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手指拂過季蘇菲的短髮，「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你不在！」
季蘇菲看似乖巧的點頭，「恩，回來一段時間，想去看看我的故人！」
故人？言胤宸沒再多言，牽起季蘇菲的手，「看過故人了，也該回去了！」
這口吻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卻還是讓人詫異，畢竟言胤宸何時對誰這般柔情似水過？只是原本就讓人詫異的柔情，尤其是在面對季蘇菲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有些驚悚，這原本不該是這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季蘇菲眼底掠過一抹暗光，到底沒說什麼，任由言胤宸牽著她的手離開司徒家，司徒炎龍看著言胤宸帶走了季蘇菲，發怒的摔碎了面前的茶壺，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客廳里，誰也不敢多言。
就在司徒炎龍氣得雙目赤紅的時候，司徒凌坐著輪椅從電梯裡出來了，看到司徒凌突然出了房間，並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司徒炎龍的眼睛濕潤了，「小凌子……」
司徒炎龍哽咽的聲音，手指撫上孫子消瘦的面孔，兩腮都凹陷了，顴骨格外的高，完全沒有了往日裡那個帥氣的意氣風發的模樣，終日將自己關在黑暗的屋子裡，司徒炎龍有多久沒有這樣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孫子了。
「爺爺，讓你擔心了！」司徒凌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握住司徒炎龍蒼老的枯瘦的手指，司徒佑和容敖相互對視了一眼，司徒佑的眼底掠過一抹疑惑，季蘇菲到底對司徒凌說了什麼，只是這短短的時間裡，司徒凌分明就變了一個人。
司徒炎龍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爸媽知道你願意出房間，一定會很欣慰的。」
司徒凌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明朗的色彩，「爺爺，我有話要對你說！」
司徒炎龍對上司徒凌的眼睛，從未見過自己孫子如此認真的眼神，連帶的，自己也嚴肅起來，「去我書房！」說著，司徒炎龍就推著司徒凌再次回了電梯，並交代梁嬸兒為司徒凌準備一份晚餐送到他的書房去。
司徒佑看著爺孫二人上了樓，「你說，司徒凌要對爺爺說什麼？剛才季蘇菲又對司徒凌說了什麼，可以讓他改變這麼快？」
司徒佑這話是問容敖的，容敖面色凝重，的確，他也有這樣的疑惑，心底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容顏卻是笑嘻嘻的回答：「蘇菲和司徒凌原本感情就和別人不一樣，即便當日有矛盾，也只能說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如今司徒凌出了事，季蘇菲必定是要來好好的安慰一下了。」
容顏似乎想到了什麼，挑眉輕蔑的問道：「莫非是你又懷疑什麼，要向言胤宸打小報告？」
司徒佑瞪了容顏一眼，「我沒那麼無聊！我要回去了，囡囡還在家等我。」
容敖看了一眼容顏，和司徒佑一起離開了，容顏吐了吐舌頭，隨手拿起車鑰匙離開了司徒家。
季蘇菲坐在言胤宸的悍馬車裡，安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又仿佛只是在發呆，什麼都沒有想。
言胤宸抬手握住季蘇菲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則是扶著方向盤，「在想什麼？」
季蘇菲看著兩人我在一起的手，一本正經的說到：「言胤宸，你剛才拉著我離開的時候，像是在拉一隻寵物。」
言胤宸在聽到季蘇菲這麼說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所以，你現在是在生氣？」
季蘇菲搖頭，溫馨的將腦袋靠在言胤宸的肩膀上，「其實，是不是寵物都無所謂，重點是，愛是不是真摯。」
言胤宸覺得這一刻，季蘇菲柔順的靠著自己的時候，是最幸福的，他對她沒有太多的要求，就希望她可以一輩子這樣柔順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什麼都依賴著自己。
「那你的確是一隻不聽話還到處亂跑的寵物！」言胤宸揶揄著，似乎這樣的甜言蜜語就是他的極限了。
季蘇菲沒說話，言胤宸看了一眼她的短髮，「怎麼突然剪短髮了？」
「覺得好看！」女人愛美，從來不需要理由。
「我覺得長發好看！」
「那是一種習慣！」季蘇菲很認真的說到，
言胤宸目光幽邃的看著前方，「有習慣不好嗎？」
季蘇菲挑眉，看著窗外，照本宣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機械化：「習慣對人類來說，是一種致命傷，任何時候，都不要養成一種固定的習慣。」
言胤宸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季蘇菲，到底是沒說什麼。
從小，書本中、大人的口中，總是會對孩子們說，要培養良好的習慣，杜絕壞習慣；卻不知，習慣無所謂好壞，因為培養習慣本身就不是一個好的作為。
習慣，會讓一個人墨守成規，漸漸的一沉不變，也會成為別人洞悉你的弱點；習慣，會讓一個人無法去適應新環境甚至是各種來自外界的遭遇和變化，當習慣已經成為習慣的，其實就是加快了衰老的腳步。
大約是覺得車廂里太悶了，季蘇菲打開車窗，涼風吹進來，「言胤宸！」這一聲很清脆，和平日的淡漠清冷完全不同。
「恩？」言胤宸的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
「下次和我出門，換個敞篷的跑車！」
言胤宸輕笑，「你不喜歡悍馬？」
「想吹風！」季蘇菲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想起了另一個人，殷寒，那個已經從她世界消失的男人，其實那就是一個過客，一個留下了一點痕跡的過客，就好像是酒吧里的一夜情，沒有太多的拖泥帶水。
記得殷寒曾經對她說過，她的生活需要改變，他說他從來都不是她眼中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他說，她應該有瘋狂激情的一面，而不是這樣淡漠的滄桑，所以那時候他跑到京華市找她，只為拉著她片刻的激情。
言胤宸不知道季蘇菲的心思，只當她喜歡，這種小事本就該順著她，「明天就換！」
停在紅綠燈口，季蘇菲趴在窗戶口看著外面，言胤宸則是不經意抬眸間看到了斜對面，這個方向可以看到本市最大的摩天輪，黑夜中閃爍著五彩繽紛的燈光。
忍不住的回想起，他那時候帶著季蘇菲去摩天輪樂園的時候，也精心準備了一場浪漫，那時候季蘇菲突然抱住自己說很開心的時候，他的確也覺得很開心，原來讓一個女人開心就這麼簡單，然而那個想法在下一秒就破滅了，季蘇菲一根針刺入他的脊柱，刺暈了他，原來那不過是為了讓他暈倒的手段。
言胤宸想，今天帶她再去摩天輪，她是不是會真的喜歡？這一次，季蘇菲是自己說愛他的，所以……他也很想知道，當日的那個答案，她是不是真的因為他製造的那個浪漫而歡喜，有時候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執著。
方向盤一轉方向，駛向了另一條路，季蘇菲回眸看著言胤宸，言胤宸什麼也不說，只是問季蘇菲：「相信我嗎？」
季蘇菲想了想，點頭，「相信！」
言胤宸嘴角上揚，「季蘇菲，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季蘇菲抬眸看著前方，這個時候恰好是可以最清楚看到整個摩天輪的時候，「摩天輪！」
「恩！」即便沒了神秘感，言胤宸也不覺得挫敗，心情總是很愉快。
季蘇菲靠在窗延上，看著燈光，風吹亂髮絲。
車停在遊樂園外面的路邊，言胤宸率先下了車，臨時決定要給季蘇菲一個浪漫，所以他需要一些時間準備一下，卻也不想太勞師動眾，畢竟季蘇菲回來的事情，玄宗門的那幾個老傢伙還虎視眈眈，再者他的身份，如果勞師動眾了，反而會失去了這件事本身的意義，弄得太過複雜。
季蘇菲坐在車子裡等著，偶爾也會低頭看手機，一道刺眼的光線從後視鏡中閃過，季蘇菲察覺到了殺氣，還未來得及下車，整部車子就被什麼東西從後面劇烈的撞擊，縱然是堅固的悍馬也抵擋不住這樣的撞擊。
季蘇菲坐在車子裡，只覺得車子被推翻了，整個人因為撞擊的慣性，猛地朝前撞去，車子還在被推行，倒在地上被推滾著，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一兩種機型卡車襲擊了她，甚至還打算碾壓踏平季蘇菲所在的這悍馬。
有人要殺她！季蘇菲自然不是傻子，剛回到炎黃國，就有人要殺她，還是這樣打的手筆，這可是言胤宸的車子，對方當真這般肆無忌憚，想來也只有玄宗門的那些人了，他們可以說是季蘇菲的死敵，十年前的那一戰，最終是言胤宸壓下所有的爭論，驅逐了她。
如今她回來了，玄宗門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季蘇菲在車裡連續滾了幾圈後才穩定下來，這樣的車禍，縱然是她，也避免不了受傷，從這個角度看去，她整個人全身都是鮮血，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妖冶鬼魅。
季蘇菲打破了車窗，正要衝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道金光閃過，半空中落下一張金光閃閃的符咒編織的網，季蘇菲只覺得肌膚好像被無數根刺穿透一樣，下意識的抬起手臂保護自己擋住了金色的網。
季蘇菲被困住了，她掙扎著，隨即就看到無數的冰刺射向了自己，看來對方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血瞳綻放，露出的鋒利的爪牙，此時的季蘇菲已然是一隻吸血鬼的模樣，發出憤怒的咆哮聲，冰藍色的制裁之火和鋒利的爪牙硬生生的撕碎了打破了金網，千辛萬苦才掙脫出來。
除了這場車禍，根本看不到誰襲擊她，或者應該說，常人肉眼是絕對看不到的，季蘇菲循著那冰刺發出的方位，摘下手指上的玉扳指，「以眼還眼、以暴制暴！」
下一秒，透明的空氣中一個人掙扎著落地撲滅自己身上的火，「該死的……我的隱身衣……」丟掉燃燒殆盡的隱身衣後，女人不滿的咒罵著，瞪著季蘇菲，恨不得撕碎了她，要知道隱身衣可是她最驕傲的法器，有了這隱身衣，她可以死襲擊敵人，卻不能被發現。
隱身衣是一個鍊金術師給她的，要知道，這樣的寶貝，百年難得一見。
季蘇菲虛脫疲憊的跪在地上，抬眸看著前方的中年女人，「季蘇菲，時隔十年，你還敢再回來，受死吧！」
再次發射出冰刺，比起之前在血族，安琪莉亞的冰系異能者，眼前這個女人的冰刺法術要厲害太多了，不愧是玄宗門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