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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艾米麗坐在機艙里的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機,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不遠處玩遊戲的言悔,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他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麼?如果發現了,一定會跑去對季蘇菲說,為什麼季蘇菲這麼久以來都沒有動作,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言悔根本什麼都沒看到,他只是一直在玩遊戲。

    這一趟是去聯合國會議的,當然,血族肯定不在被邀請的名單裡面,甚至人類大多數並不清楚血族的存在,所以這一行,他們必須先到達路西法國,然後和白羽揚等人一同出發。

    飛機降落的時候,艾米麗的心還一直懸著,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卻也不知道到底是來自於什麼,季蘇菲對她和平時一樣,淡淡的,沒有一點不同的地方,直到下了飛機看到秦天野的時候,她才發覺那種不安大約還是來自這個男人,她曾經鍾愛的一個男人,十年,他成家立業,有了孩子,自己卻依舊單身。

    「天野哥,好久不見!」艾米麗走到秦天野面前,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秦天野微微頷首,看著艾米麗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複雜的色彩,隨即就轉身,軍靴踩在地上發出很有節奏的噠噠聲。

    季蘇菲走到艾米麗的身邊,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在看什麼?」

    艾米麗看到季蘇菲這嘴角的笑容,心也就落下來了,雙手捧著臉蛋,一副花痴的模樣說道:「怎麼辦?看到他穿軍裝的樣子,真的是帥呆了!」

    季蘇菲手指撫上玉扳指,揶揄道:「他已經老了!」

    「哎,我也不年輕啊!」艾米麗笑了笑。

    白羽揚走在季蘇菲的身邊,完全無視了雷歐卡伊那敵視的目光,心裡有些哭笑不得,敵視他一個老男人有什麼用呢?他早就出局了,不是麼?

    「這位是……」白羽揚也是第一次見言悔,十年,對白羽揚來說是漫長的,但是對言悔來說,只是短暫的眨眼間。

    「言悔!」言悔很沉穩的回答了白羽揚的問題,完全不像是個七八歲的孩童。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白羽揚也就不多問了,鏡片下閃過一道精光,言悔微微蹙眉,該死,又是這種表情,他這次一定要看看,那個叫言胤宸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

    言悔想到這裡,突然又開口道:「陛下說,一言九鼎、永不言悔!」言悔這話,就是為了要和那個姓言的男人撇清關係,不要每次都把他冠上那個男人的姓氏,他和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白羽揚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越發詭異。

    晚餐的時間,是一個小型聚會,沒有多餘人的參加,包括雷歐卡伊和言悔都不曾來,只有季蘇菲、白羽揚、顧齊禹、余成山、艾米麗以及秦天野這些曾經一起來到這裡的人,算是從一開始就相識的人了。

    余成山大口的喝了一杯生啤,「真的是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每每會想到當年,就有一種氣壯山河的豪氣,那時候,我真的……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我那會兒……就如一隻臭水溝的老鼠,東躲西藏,大小姐,這一杯我一定要敬你,謝謝你,給了我重生。」

    顧齊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少喝點,說胡話了……不過咱們幾個,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了,甚至已經忘記了,那些個逢年過節是什麼樣子了,不過我還好,我老爹老娘都接過來了,只是他們有些沒法習慣這裡的夏天是過年,冬天是反而是清明……」

    顧齊禹的心裡其實很多感慨,他當初是季蘇菲劫獄出來的人,他們非親非故的,她卻私自安排了他以後的人生,還讓他整了容,那一段時間,他幾乎從不照鏡子,因為無法習慣和面對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

    季蘇菲端著酒杯,卻沒有說話,白羽揚的目光一直落在季蘇菲的臉上,其實此時此刻,大家才算是沒有包袱的在這裡痛飲,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不管當初他們如何的並肩作戰,權利和*總是會讓人變質,這些在座的人,如今哪個不是身居高位,因為身居高位,平日裡工作中也有了明爭暗鬥,早已不是當年毫無任何間隙並肩作戰的戰友了,他們都因為各自的利益,平日裡多了幾分市儈和虛偽。

    季蘇菲大約也是發覺到了這一點,今晚才會將大家聚集起來,倒不是想讓所有人不計前嫌的和好,其實談不上和好,又不曾撕破臉過,只是給所有人一個警鐘,別忘了,路西法國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你們無論怎麼斗都沒關係,只要別觸犯她的底線;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平靜了十年,可能即將有一場惡仗要打,要打仗,前提就是要重新團結起來,至少是要合作起來。

    這一頓晚餐吃了很久、聊了很多,所有人都似乎很感慨很高興,酒瓶一堆一堆的丟在角落裡,也沒有人敢隨便進來收拾。

    酒過三巡,所有人都有些微醺,各自回去了自己的住所,卻都在進入各自車子離開的時候,瞬間重新清醒過來,看著窗外的夜色,目光越發的深邃了,仿佛剛才的興奮和酒醉從不曾發生過。

    顧齊禹最在後車座里,緩緩的拉開衣襟,那裡還刻著一個永遠無法消除的刺青,每次洗澡都會提醒他,他如今的一切是如何得來的,他根本無法脫離她的掌控,因為這是一場和魔鬼的交易,他們對她,不只是感激和敬畏,更多的是魔鬼的恐懼和不甘。

    艾米麗是和季蘇菲一起回到房間的,這是一個布置的很雅致的房間,充斥著泰王國的那種竹籬笆的風格,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遠處的一片果園,讓艾米麗有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起自己年少時的風景,無憂無慮、天真善良,每天像個假小子一樣的到處玩耍著。

    季蘇菲隨手倒了兩杯花茶,遞給艾米麗一杯,像個朋友一樣的站在她身邊,「艾米麗,你這一生最想要得到什麼?」

    艾米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季蘇菲,隨後又笑了笑,「我以前想要報仇,後來也終於報仇了,殺了霍金修德那個混蛋,現在……現在還沒想到,你呢?」

    季蘇菲沒說話,艾米麗試探性的問道:「是炎黃國的那個男人……言胤宸?」

    季蘇菲沒有回答,卻是問道:「你還愛秦天野嗎?」

    艾米麗有些慌亂,低頭喝了幾口茶,「你知道我的,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會放開的,其實我已經放開了……沒關係的,我祝福他,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

    季蘇菲的目光清冷淡漠,沒有一點溫度,卻說出讓人覺得恨怪異的話:「你若是真能如過去那般善良就好了,我一心想斬斷你善良天真的翅膀,卻忘了,你的利刃也是可以用來對付我的。」

    艾米麗臉色一變,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看著季蘇菲的眼神也變得不善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季蘇菲側過身,「你和木槿做了交易,現在的你應該是木槿安置在我身邊的一個間諜!」

    艾米麗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中閃過恐懼,事跡敗露,她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裡,下意識的操控異能,這個異能她每天都在鍛鍊,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殺了季蘇菲,是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季蘇菲這個本該是她恩人的女孩現在已經成了她的仇人,這也是那日,言悔不經意看到的她的異能,每一個動作都是襲擊對方的眼睛,她總是認為,惡魔之眼,只要奪走她的眼球,她就死了。

    可是,剛操控異能,只覺得全身乏力,整個人都有些暈沉沉的,無力的扶著桌子站穩,抬眸看著季蘇菲,再看那個杯子,「你給我下藥……」

    季蘇菲無視艾米麗眼中的怨毒,繼續說道:「有人告訴我,要當心我身邊的人,我一直都懷疑飄雪,不過可惜……我還是懷疑了你,因為你算是除了白羽揚之外,在我身邊最長的人,一直跟著我到了血族,也是我曾經表示過可能要當做一個朋友來相處的人,這樣的你,往往是最容易背叛我的人。」

    艾米麗冷笑,「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太善良了,當初才會那麼相信你,當初,你明明可以救下我爸爸,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你明明可以迅速的解決他們,可你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我爸爸被殺,你殘忍自私,不過就是為了逼迫我在那種絕望中使出異能,你和R組織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我爸爸根本就是你害死的……你這儈子手,是你害死我爸爸的……我居然還傻傻的以為你其實是面冷心熱,畢竟你救了我……季蘇菲,你和霍金修德沒什麼區別,你們兩個根本是一丘之貉,你救了我,不過是為了利用我,把我推進了更可怕的深淵……」

    艾米麗大聲的控訴著,季蘇菲冷眼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回答:「不,我和他不一樣,我利用了你,卻從未將你推進深淵,你的深淵是你自找的。」

    「蘭熙曼徹斯特答應我,他可以復活我的爸爸,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我親眼看見他讓一個死人起死回生,他是一個巫師,所以,我必須和他合作,只有這樣,我才能救我的爸爸。」

    季蘇菲此時得到了一個消息,就是木槿其實是真正懂得暗黑魔法的人,也是真正會操控巫術的人,他其實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從之前被黑手党家族陷害,不過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早就在布置了,所有存有異心的人,他都不會容忍他們活著,而自己……是意外還是處心積慮,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木槿要對她動手了。

    起死回生,縱然是季蘇菲自己,她可以肯定的回答,她沒有這個能力,她可以毀滅一個人,可以借命給一個人,也可以讓靈魂墜入地獄中受盡煎熬,但是起死回生,她還沒那個本事,而木槿卻能做到。

    「你確定是起死回生,而不是製作活死人偶?」季蘇菲不確定的問道,之前安若及就是操控了一群行屍走肉,那些人失了靈魂,就是死人,沒有自己的知覺和思維,如果那也是起死回生,只能說,艾米麗是被騙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艾米麗皺眉,虛弱的扶著桌邊,全身都在冒冷汗。

    「你被騙了!」季蘇菲很殘忍的說道,一點沒有憐憫她的意思,事實上,現在的艾米麗也不需要憐憫。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那個人坐起來了,他活著……」

    「讓一個死人站起來,我也可以,但是讓一個死人變成活生生的過去的那個有思想的人……」季蘇菲沒說話,艾米麗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便只是沒有了思想,也沒關係……只要活著……」艾米麗咬著牙,眼淚湧出來,其實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什麼了,當初她在答應木槿的時候,是迫切的希望爸爸能活著,但是十年……十年的孤獨、十年的磨練、十年的歲月,即便當初多愛父親,現如今也淡了,只是一個自己無法自拔的泥潭深陷,她很清楚,答應了木槿的那一刻,就是將自己推進深淵的開始,她無法回頭,木槿也不會容許她回頭,即便回頭,季蘇菲也同樣不會放過自己。

    季蘇菲不想聽艾米麗的這些糾結,帶著幾分涼薄的開口了:「艾米麗,我是一個善良的人,為了感謝你這十年在我身邊的幫助,所以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滿足你最後一個願望。」

    聽到季蘇菲說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時,艾米麗真是想要指天大笑,這是什麼世道、什麼邏輯,她哪裡善良?她那些所謂的善良,有時候甚至比利刃還有鋒芒,她寧願她一點不善良,更冷血一點,反而是一種仁慈,有時候,有些人的善良比魔鬼還要兇殘。

    「願望?呵呵……」艾米麗露出嘲諷的笑,「你能滿足我什麼願望,你知道我要什麼嗎?自以為是的魔鬼……」

    季蘇菲歪著腦袋,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竟是讓人覺得很萌寵,卻又偏偏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你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喜歡秦天野,所以在你死之前,我會幫你得到他,這樣你就死得更開心一點。」

    艾米麗露出了驚悚的目光,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她似乎能預見什麼事要發生了,「你……」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門已經打開了,艾米麗就看到穿著一身軍裝的秦天野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秦天野的眼神很冷,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她乞求的看著他,希望他可以留給自己最後一點尊嚴,她是喜歡他,但絕對不是用這種方式。

    「季蘇菲,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艾米麗嘶吼著。

    季蘇菲搖頭,「不,我很善良,我只是在幫你彌補你的遺憾,我給你你想要的,所以你的命,我也會接收。」

    艾米麗終於明白,原來背叛她,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懲罰,而是抓住你內心最恐懼的東西來折磨你,才是最可怕的,人都是有弱點的,但不是每個人的弱點都一樣,死亡有時候對很多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弱點。

    季蘇菲沒有多言,放下手中的杯子,離開了房間,算是將艾米麗交給了秦天野,秦天野自然是知道該怎麼做,那日她獨留下他,說出自己的計劃後,他的心情就很陰鬱,她真的是個瘋子,瘋的讓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艾米麗被秦天野粗魯的丟在床上,驚恐的看著秦天野一件件的脫下軍裝、襯衫,最後又撕碎了自己的衣服,「秦天野,別讓我恨你……你是個男人,你不該任由她擺布,求求你……別這樣對我……」

    秦天野冷漠的看著艾米麗,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你恨不恨我,對我來說你都是一個死人了;不過,如你所願,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現在給你爬上我床的機會,母狗,你在這裡說不要,是不是太矯情了?」

    「母狗」二字,對艾米麗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般的打擊,原來……她在他眼中如此的不堪嗎?

    「秦天野,我承認,我愛你,我和木槿的交易中心,除了我爸爸的事情之外,也包括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這個願望,他的確……答應我,可以辦到,殺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總會是我的……但是……」艾米麗沒有了任何的掙扎,就那麼躺在床上,眼淚靜靜的流淌,「我也許真的不善良了,也許就算我想回到過去,也回不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天野才隨意的套上褲子,披著襯衫從屋子裡出來,穿過寂靜的走廊,季蘇菲就坐在大廳里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完事了?」

    秦天野停下腳步,看著季蘇菲,眼中一片陰霾,「這種事,僅此一次,以後不要找我!」

    「沒有以後了!」季蘇菲淡淡的說道,「我以為,你應該不會太反感碰她的,至少很久很久以前,也該是喜歡過那麼幾日的。」

    秦天野雙拳緊握,季蘇菲繼續說道:「你不只是在為我辦事,你也是保護你的妻子和孩子,她承認了,她要殺你的妻子和孩子。」

    「季蘇菲你夠了!」秦天野突然咆哮出來,將肩膀上的襯衫用力摔在地上,突然撲向季蘇菲,抓住季蘇菲的肩膀,壓迫性的問道:「對你來說,人性到底是什麼?你憑什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揮霍別人的底線?」

    季蘇菲的瞳孔有些灰暗的空洞,如一汪死水,波瀾不驚,「她背叛了我,所以,我不會坐以待斃,我只是給她最後的憐憫。」

    「憐憫麼?你的憐憫還真是可怕!」秦天野大約也覺得緊繃了太久,需要一個發泄,這種事……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禽獸,可偏偏的還是做了。

    季蘇菲要推開秦天野的時候,秦天野卻反而將全身重力壓在季蘇菲身上,呼吸都噴灑在她的臉上,目光幽邃如狼,「季蘇菲,很多事情,你心知肚明,白羽揚在這裡,等了你整整十年,十年你都不曾給他一個答案,你還真是仁慈,仁慈的肆意揮霍他的感情和生命。」

    「你現在這個姿勢,是打算對我做什麼?」季蘇菲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問出來的話卻讓人硬傷。

    秦天野看著季蘇菲精緻的面容,十年了,她還是十年前那個模樣,帶著幾分稚嫩的清秀,歲月當真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甚至連一點成熟的味道都嗅不到;明明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卻偏偏散發出乾淨的氣息,真的是很不公平。

    老了,真的是老了,他都是快四十歲的老男人了;這個曾經還自稱是他情婦的女孩,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讓人憎惡的魔鬼。

    「季蘇菲,有時候,我真他媽想殺了你……」秦天野不似顧齊禹這些人,對季蘇菲只有敬畏和恭順,他的出身不同,和季蘇菲認識的方式也不同,自然也比別人面對她時,更肆意張狂一些。

    「秦天野,你在幹什麼!」白羽揚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又極具穿透力。

    秦天野回眸看著白羽揚,卻被季蘇菲猛地推出去,這一推,可謂是很大力,秦天野踉蹌幾步,還未站穩,就被季蘇菲狠狠甩了一個耳光,小腹上再次被季蘇菲踹了一腳,他整個人因為這一腳的猛力而向後滑出去幾米,倒在地上,嘴角湧出鮮血,他掙扎著爬起來,抬起手擦去嘴角的鮮血。

    季蘇菲一步一步的走到秦天野的面前,露出了鋒利的爪牙,那指尖的鋒芒透著森冷的氣息,「秦天野,說實話,我討厭別人忤逆我!」

    「大小姐!」白羽揚突然攔在季蘇菲的面前,「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何況,秦天野不是有心的,他可能只是太壓抑了。」

    季蘇菲看著白羽揚,許久才收起手,轉身平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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