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我終將站上巔峰
空氣猶如靜止一般,我聽著江辭雲的話,眼神卻不免悄悄移動。
我第一時間僵住了身子。
下一秒,我的忽得就竄了起來,大喊了一聲:「那個人,你別走!能不能轉過身來?」
一道身影竄得挺快,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我這一喊,人走得更著急。
「什麼情況啊這是?」秦風的聲音在揚起。
我瘋了似乎追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的鼻子猛地就酸了。
「怎麼會在這?還穿成這樣?」我哽咽著問。
沈茵看見我,嘴唇抿了好一會,她抬手拿過夾在耳朵上的一根煙拿在手裡把玩著說:「很奇怪嗎?吃回了老本行而已。又不是沒幹過,再說我只陪酒,又不賣。」
「你不是說回老家了嗎?不是說你家人接你回去嗎?不是說交男朋友了嗎?」三個連續的問句,我像是用了一整個世紀的時間才勉強說完整。
沈茵頭一偏:「沒回老家,也沒男朋友。」
我盯著她,她瘦得就像剛剛離婚時的我。因為身高很高,又穿著高跟鞋,整個人看上去就一麻杆。她的眼睛畫了很濃很濃的眼線,長翹的假睫毛把她的美好都遮住了。胸袒露得有點低,女人的事業線隨便一瞄只差見了底,裙子和陪江辭雲的那個女人一樣短,要是碰到色鬼想摸一把,太容易就觸到女人最隱私的部位。
亘長的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這半年我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和沈茵打電話,可沈茵說自個兒在老家過挺好的,我也真的以為她過的不錯。她生孩子前早已經從一號公館搬走,還說要在國外待產我瞧不著。我那時候還以為她談了個洋人當男朋友。再加上之前我借給她那些錢還堅持說會還給我,她說自己挺好的,兒子也挺好的,我竟真信了。可當我看見她出現在這個酒吧時,心情就像被風浪灌溉的海水一樣洶湧。
沈茵再度偏過頭的時候,我能感覺他的目光越過了我,定在我身後的某一處。
「混得不錯啊。姓沈的妞,是姓沈吧?」秦風笑了兩聲。
沈茵挑起一側的嘴角,冷笑了下,像在鄙視秦風的嘴欠,又像在自嘲著自己。
「那個,大姐,姑娘還要麼?你看她們站久了也挺累的,要是看著有合適的就讓她們留下,要是沒有合適的,一會別的卡座還得試台呢?」媽咪小心翼翼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都走吧,這裡不要,瞎忽悠的。」沈茵擺擺手,讓媽咪離開。隨後還低咒了一句:「早知道是你們,我就不來試台了,怪我來的時候眼瞎沒在意客人就衝過來了。」
我回頭看了眼江辭雲,他還在生我的氣,根本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肩膀被輕輕撞擊了下,原因是我和沈茵站的闊道太狹隘了,以至於沈茵走過去的時候空間讓我們不得不產生一定的身體摩擦。可很輕很輕的一幢,讓我恍惚了好一會。
我轉身時候看見沈茵正彎腰,拿起秦風面前的打火機說:「姓秦的,你還真是健忘啊,我姓什麼都不太確定了?真有你的。不介意借個火吧。」
她點燃地香菸和我說她還得去忙,我一把拉住她,但卻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她。
她點完煙又走到我身邊來。
「住家保姆一月六千,奶粉三天一罐二百朝上,唐穎,我得掙錢。」她說很輕,像是故意不讓其他人聽見似的,或許她只是不想讓嚴靳聽見。
我特意看了眼嚴靳,他的手握杯子很緊,沒有拿起喝,也沒有倒酒的意思,就緊緊捏著而已。他手臂上環繞著那條女人胳膊也一樣很緊。
「沈妞,多久沒見了啊,來都來了就他媽一塊坐唄。小費不用擔心,今天這錢我出,陪我們喝酒,我給一萬。」秦風笑著說。
我想,秦風這句話在這種時候真的剮到了沈茵的痛處。以前沈茵和秦風鬥嘴那是理直氣壯,可秦風現在是大爺,出點錢就得讓一個人低到塵埃里去。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沈茵緩慢轉過身:「一萬?真給假給啊。真給我就坐。」
「嘿,當然是真的,這還假的了,一萬算個屁啊。」秦風直接把手包往桌上一甩,動靜大得連酒杯和酒瓶子都微微一震盪。
「你怎麼不給我一萬?每次只給我一千,還得連吃飯連酒吧和夜宵。真壞。」秦風邊上的小妞撒起嬌來。
「去你媽的。」秦風一把就把人給推了起來:「這地太擠了,下回再找你。滾滾滾。」他擺擺手,抽出一疊折好的人民幣遞了過去,讓人滾蛋。然後就不怕事大的把沈茵拉到身邊一把給摟住,臨了不忘指著嚴靳調侃道:「瞧見沒?那時候我怎麼和你說的?跟嚴靳多好,他現在老實的很,女人也不玩了,做生意還一本正經的,有模有樣啊那是!虧不虧?你就說虧不虧吧?要不,做我情人算了?」
秦風愛開玩笑,說的話也總半真半假的,看著糙,又看著挺精,不太摸得准性子。
「好啊,做你情人。你養我啊?一月給多少錢啊?」沈茵冷笑著說了句,也一樣是摸不清真假。
嚴靳手裡的酒杯總算是拿了起來,他仰頭一口喝掉了杯子裡的酒,咬了咬牙沒說話。
嚴靳的變化的確很大,雖然我不清楚是不是和秦風說的那樣好,但不管是從坐姿還是打扮都能看出他沉穩了不少。他媳婦是見過沈茵的,以前沈茵還衝她叫囂過,讓她別一股腦的往坨屎上強湊。可現在看來,屎好像成了金子,而曾經身板挺正的沈茵成了社會熔爐里的一隻屎蒼蠅。
這是多麼辛酸的反差。
眼眶微微有點發酸,但我自己的處境也沒比沈茵好到哪裡去。重新坐會江辭雲身邊,又胳膊輕輕抵了下他:「別生氣了。好嗎?我給你認錯。」
江辭雲不理我,從煙盒裡抽了根煙自顧自抽了來。過了很久,他突然轉頭低低地對我說:「你腦子是給驢踢了?是生氣嗎?啊?我在氣自己定什麼鬼期限。不回家也就拉到,飯總得按時吃。」
我看著他的側臉,咬肌很明顯輕輕迸了一下,喉結也不停地在輕輕滾動著。
他看上去真委屈得要人命,臉板得比鐵還硬呢。
看著這樣的他,我又氣又想笑,於是我做了個非常丟人的事情。一下站起來,拿起個酒瓶對著他唱了去年唱給他聽的那首生日快樂歌。
那時候,江辭雲聽完狠狠罵了句「真他媽難聽。」他還問我,明年還給不給他唱,那晚上這一句話他就和我糾纏了好久。
我唱完才把酒瓶一把擱放在桌上。
許牧深是第一個拍手的,因為很慢,秦風和嚴靳都不會是這個節奏。或許是許牧深起了頭的關係,秦風也拍手了,更多的人都拍手了,掌聲亂鬨鬨的。
江辭雲盯著我,笑得像個王八蛋,雖然英俊的要死,但看上去表情挺欠揍的。
「怎麼不一樣了?」他的眼角總算是勾起了笑意,那股子難以隱藏的邪性還是悄悄溢了出來。
「我練了,所以這歌兒不跑調了。」我淡淡地說。
忽然間我的身子墜入了一個強勢的懷抱中,他扣住我的腰,不輕不重地問:「為我學的?」
「為剛剛抱著小姐耍樂子的王八蛋學的。」我沖他笑。
江辭雲輕哼了聲:「我還以為你現在眼睛裡只有錢。」
「你的錢就讓我多到花不完。」我死死盯著他說。
「別這麼好強,你還有我。」他手臂收了收:「穎穎,男人在寂寞的時候最容易犯錯。」
我心一沉,冷聲問道:「你犯過了嗎?」
「犯過了。」江辭雲在我耳朵里吹了口氣,那把煙嗓太勾人心魂。
我的臉徹底僵下來,身子仿佛一動都不能動了。真的犯了嗎?他,是我和有過好多好多次身體碰撞的男人,他的每一寸肌肉線條我隔空都能描繪出來,他和我歡愛時候喜歡的說的話,節奏和習慣,又或者是親吻時那種要把我融化的技術,我都記得很清楚。我法想像如果這些姿勢用在別的女人身上,我的喉嚨口會不會直接湧出一口血來。
「辭雲不是那種人,但他也是個普通男人而已。」許牧深的聲音突兀地冒了出來。
我看向許牧深,他西裝上的袖口一閃,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隨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唐穎,你是聰明人。」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我仿佛並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的耳垂突然一熱,是江辭雲的唇含住了我。
「如果你再不調整工作狀態,或許,我真的會。」江辭雲說的每一個字都敲進了我耳朵里。
我不顧羞恥地當眾摟著他脖子,對他直搖頭。
他不在乎周圍人,很肆意地咬住我的嘴唇,一點點撕磨似的疼。但久違的吻還是讓我一陣陣輕輕顫抖。
「真好。這種吻看著都讓人來感覺。」沈茵在我身後說:「有個吻老娘一輩子都忘不了,吻得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