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縱我們一生猖狂
許牧深自己似乎也嚇到了,眼神很驚慌。我剛從地上爬起來,身子被一拎,壓在沙發上,許牧深的手臂圈住我。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覺得他的眼神讓我感覺陌生了很多,之前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所以後來醫生給他換了江辭雲的襯衫。
襯衫上有我最熟悉不過的氣味,許牧深手臂上那個血管瘤的小傷口應該再度崩開了,起初襯衫上的一個小紅點,漸漸地蘊開一朵小花,花瓣展開,越開越大,血腥氣很快掩蓋了襯衫本來的味道。
「你這是幹嘛,又流血了你沒看見?」我昂起頭,可他的手臂穩穩地撐在沙發邊緣,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流血了!這玩意要是不扎,會一直流下去,不會自己癒合的!」我沖他吼。
許牧深皺著眉頭,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說的,感覺像是出神的厲害。
「許……」
我沒想到自己會第二次被他的嘴唇給堵住,他的手腕被按在沙發椅背上,他和上次一樣,完全沒有經驗地吻著我,我只感覺整個嘴都被什麼東西翻攪起來。
一個最不可能傷害我的人,因為商臨的出現傷害了我兩次。
我嗚嗚的發出聲音,他不理我,我哭了,眼淚流下來不僅僅是覺得委屈,更是因為想到江辭雲很久之前就對我說過的那句,老子不許別的男人碰你。
可我現在,被他過命的兄弟給吻著,雖說我不是個小女孩了,不至於被人吻一下就去死,可我真的受不了是許牧深對我這樣。
他是多麼溫柔的男人,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像他這種能抵擋住外界誘惑的男人越來越少,江辭雲還說過許牧深適合常伴青燈古佛,更別說他真的信佛。
我瘋了似的扭著,心痛和失望的一塌糊塗。
好不容易他終於喘著粗氣不再吻我,我看見他的眼神很慌,他的底線在我要從他家離開並且說了那樣一番話後崩塌了。
我憤怒地看著他,這三人的錯綜複雜里,許牧深的感情根本就不關我的事,說白了,我覺得很莫名其妙。
手快速一揚,我要打他,他接住了我的手腕,淡淡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可我忍不住了。」
我手上的力量鬆懈下來,以為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更以為那聲對不起是出於懺悔。
可我還是理解錯了。
撕拉一聲,我上衣的幾顆紐扣跳下來好幾顆,我忙用手捂住胸口,罵道:「外頭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一抓一大把,你條件那麼好,在我一隻破鞋身上磕著有意思?我已婚了,還是一個孩子的媽。你碰我這樣的人不噁心嗎?」
我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搶手,一個談一次戀愛就被老公和小三趕出門的倒霉女人,卻在只剩下青春尾巴的時候接二連三的被過於優秀的男人喜歡。
「不噁心。唐穎,我噁心自己。特別是現在。」許牧深還是淡淡地說著,只是他分明就在壓抑著什麼,他的呼吸很亂,很重,很熱,一次次地落在我臉上。他的臉越壓越低,手臂上還在躺著血,後來他距離近到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我抬腳想踢他那裡,他屈膝橫著壓住了我,我的腿忽然連抬一下都不行。
我害怕極了。
平時溫柔的人突然這樣比起那些原本就邪惡的人更讓人覺得害怕。
許牧深衣服上的血映到了我衣服上,一塊一塊特別斑駁,我求他,清醒點,他卻告訴我:「沒辦法清醒,因為來不及了。要不是一次次的克制自己,不可能到現在。」
我顧不得捂住胸口,騰出雙手拼盡力氣地推著他,他淡淡地告訴我,很恨自己,他喘著氣淡淡地說:「唐穎,真要說,我也不是特別喜歡你。一開始喜歡了,後來遇見又都想起來了。我會忍不住對你好,偷偷付出的很多,壓抑的越久就感覺變得特別喜歡。我沒有刻意,一層層都是自然而來經年列月下才質變了,懂嗎?」
我輕輕一愣,看著他。
許牧深笑了笑:「你說得對,以後別來麻煩我。可我總想留點什麼,要不然真會覺得自己傻透了。」
「你,你想留下什麼?」我聲音冷卻下來,和呼吸卻沒辦法再趨於平穩。
他的眼神看上去更慌了:「就一次。」
撕拉一聲,我的襯衫沒掉的紐扣也被扯了,他的血流個不停,整條袖管都濕了。
我覺得自己要完了,兩隻手被他一隻手就扣得死緊,腿也被死死壓著,我動不了,更無法相信許牧深這麼刻板嚴謹的男人也會失控到這種程度。
「你今天要真碰我一下,我馬上就從窗戶上跳下去。」我試圖把後果擺出來,當然,這是假話。一個屈辱到當著宋融面一件件脫下衣服的女人,不可能自己去結束生命。但如果真和他發生了什麼,江辭雲怎麼辦,我又怎麼辦?我只能試圖威脅他。
許牧深用眼神審判著我,他皺著眉頭,還是清冷的調子:「這是一樓,你跳下去不會死的。」
「你!」我氣結。
其實,他撕扯我的衣服之後並沒有立刻做點什麼,他忽然一隻手摟住我的肩,讓我的腦袋靠在他胸口,我聽見了很強勁的心跳聲。
我張嘴就想咬他胸口的肉,可因為太結實了,我咬不起來,可以說,許牧深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我動不了,急得上火。而他如是死了般一動不動。
這種安靜起碼持續了兩分鐘,然後他親吻我的頭髮說:「我沒有任何經驗,怎麼辦?我該怎麼碰你,才能讓你記住我?」
我聽見這話,像是雷狠狠劈了一頓,實在讓我哭笑不得,甚至覺得在最糟糕地情形下,倖存了一絲轉機。
突然咔咔幾聲,窗玻璃莫名其妙就碎了,碎得整塊都慢慢掉下來。許牧深沒鬆開我,我也以為並不是外力造成的。
「還真和我想的一樣。弟妹,和衣冠楚楚的許先生待一塊沒比和我待一塊強啊。是吧?」
這聲音在我身後,我沒辦法轉頭,可我還是能知道說話的人是商臨,只有他叫我弟妹,也只有他說起話來每次都慢得像是烏龜。
「給我鬆開!」商臨說。
許牧深沒松,我掙扎了幾下,他還是用了很大地力氣在抱我,他的呼吸更急促了,手指上頭的力氣像是要按到我肉里去。
大概過了五六秒,許牧深摔到地上去,是被衝擊力撂下去的。
商臨還是一身黑,他的衣服哪回都是黑的。
他一隻腳架在茶几上,不慌不忙地點根煙,看了眼地上爬不起來的許牧深,再看看我,慢慢地說:「辭雲信他,我可不信,弟妹,是不是謝謝我。要是我不來,你就髒了。」
我曲著膝蓋擋在胸口,衣服的扣子都掉光了,這會春光乍現,我很快低了頭,根本不敢抬一下。
商臨脫了衣服裹住我說:「走吧。」
地上的許牧深像是昏過去了,不是因為被商臨踢了一腳才昏過去,是流血太多了。我叫了120。沒走幾步腿卻軟下來,商臨扶住我帶我出去,他的機車就停在了許牧深家門口,開車我的車帶我走。
「你怎麼會來?」我忽然問。
商臨看我一眼,然後慢慢地說:「我以前接觸的那批人,多少都有點心理問題,為了那幫人周旋,我專門研究過fbi犯罪心理。準確來說,許先生其實算得上對內心躁動自制力較強的人,我找人綁他,但你弄清楚,他身上的傷是在抵抗時產生的,我沒有打他。但會對他造成心理層面的不安和焦躁,我告訴他這麼做的人是江辭雲,於是他產生了懷疑和猜忌。但其實,你的臉才是導致許先生失控的最關鍵因素。我來不是救你,是強化他們之間的矛盾。」
「商臨,你!」我氣結得要命。
「我什麼,我是打你了?還是打江辭雲了?」
商臨點了根煙,他開了車載音樂,廣播裡放的正好是一首契合他聲音緩慢度的英文歌。
他陰柔地說:「你這副樣子回去,辭雲看見了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