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外來人
聞言他的話，霍水愣住了，眸光有些呆泄的看著他。看著他怒到極致的面容。她無力的放下手臂，同時低下頭來。
所以，一時間也看不到她的情緒。只是能聽到她沙啞的聲音。
她說：「我後悔了。我後悔那時候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你了，可是連容。你從美國回來後，我都是躲著你避開你的。是你，是你非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想與我有今天這樣的糾纏。那個時候你就應該躲開我的不是嗎？你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連容整個人都釋放著戾氣，尤其是她的話讓他整個人都陰氣沉沉了起來，傳入耳朵的是她那句『我後悔了』。
連容一張臉色鐵青不已。散發著讓人顫抖的冷氣。霍水緩緩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幾乎想要把她弄死掉的眼眸。
一顆心不由得顫了顫，他憤怒。她知道。
從她決定不要孩子，然後偷偷離開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一定憤怒到了極致。
現在，也一樣是怒到極致。
他要怎樣對她呢？
而且，她也非常非常的清楚剛才那番話，一定會在激怒他。
所以，恐懼過頭，霍水竟然漸漸冷靜了下來，她捏捏手心，仰頭勇敢的看著他，兩片唇瓣扯動。
「放我走吧，我們之間沒有圓滿的結局，分手是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對於他來說，分手應該是最好的，否則，他也不會在她心上的傷口撒鹽。
不會當著連家老小，當著那個女孩和她的家人宣布要跟她結婚。
沒人知道那一刻，她的世界是怎樣的。
仿若天崩地裂，眼前原本所有的景色全部成了黑白。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有沒有失態，只是說了一句還有事就先走了。
回去之後她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馬上離開，離開他，離開這所有他的城市，她要離的遠遠的。
可還是沒有成功，他竟然從連家出來，就是為了阻止她離開。
還那樣對她……
想到那一次，那是他第一次對她那樣狠，而她也是第一次，原來他也會這麼對她。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她衝動的告白，心底的那份悸動會不會隨著時間流逝？
他們兩人會不會還是感情很好的表兄妹？
這一刻，霍水是真的，真的後悔，她的衝動毀掉的是她的人生，是她們之間原本的兄妹情。
她眸中的情緒，眸中流露出來對當初的悔意是那樣的清晰，徹底將連容心裡那一刻危險的導火線徹底點燃。
頃刻間俯下身體，長指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顎，拉回她的思緒和視線。
一雙眸底儘是冷意，可他卻面容含笑，只是這抹笑卻讓霍水毛骨悚然。
「後悔了？嗯？」
霍水吃痛的皺眉，下巴似乎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卻沒有說話。
「想分手？嗯？」
最後，霍水看著他幾乎快要噴火的雙眸，咬著牙低聲道：「是。」
連容卻突然鬆開她的下巴，掌心反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不已，可偏偏他的神情是那樣的讓人害怕。
就好像要吃掉她一樣。
霍水感覺到不到他的溫柔，只有無盡的恐慌。
「你……」
「噓……」
霍水想要開口問他要做什麼的話被他用手勢打斷，眸光不斷的閃爍著，卻就又聽見他沉聲開口道。
「我怕我會忍不住親手縫上這張嘴。」說著，他修長的指腹便輕輕滑過她的唇瓣，卻足以讓霍水不寒而慄。
睜大眼眸看著他，之間見識過他對她的狠，可她似乎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是連家的繼承人。
他擁有的一切，他本身自帶的光環，他所有的驕傲……
他應該可以更狠，只是她從來沒有見識過。
眸中的光芒不斷的閃爍著，可她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
「你有未婚妻了，我雖然在外面，可也看得見新聞，我知道你們要結婚了，你真的就真的，真的不能對我放手嘛？」
說著，霍水突然跪求在他的面前，仰著頭，眸光的水光是那樣的楚楚可憐。
「你不愛我不是嗎？」
連容臉色瞬間變得黑沉，臉上拂過驚為天人的怒氣，雙眸更是冷冽的盯著眼前這個讓他這幾個月都過的不安穩的女人。
可她只是想要逃，想要逃……
他不愛她是嗎？
連容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手臂用力，將她推到在床上，掌心下是她纖細的脖頸。
霍水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對她動手，吃驚的呼了一聲。
「啊嗚……」
霍水秀眉緊蹙，因為他的力道足以讓她呼吸困難，臉色慢慢的變紅，卻還是可以留下那麼一點的空間讓她呼吸。
她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臉色抑鬱鐵青的他。
「你放開我，咳，我，我不能呼吸了，咳……」
連容卻突然靠近她的臉，俊挺的鼻子看似親昵的蹭著她的鼻子，可霍水卻是忍不住的發顫。
「知道嗎？我真想掐死你。」
霍水知道了，因為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也清楚的感覺到他掌下的力道一點點的在加重，這一刻，霍水緩緩閉上眼眸。
死吧，死吧，就這樣死在他手裡，何嘗又不是一種歸宿？
幾乎無法運轉窒息的大腦，卻突然閃過一個讓她終生難忘的畫面。
那是她第一次進入連家的老宅，那時候的她自卑又害怕，所以總是低著頭。連家的人除了她自己的親生母親沒人願意跟她多講一句話，也沒有人願意對她，最多也只是把她當成空氣，可也卻沒有人欺負她。
所以，她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自己的小小世界生存著。
直到有一天，她在後院自己玩水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站在那裡的人，那是第一次見到他。
她當時就懵住了，驚嘆著，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
她專注的視線惹來他的回眸，她看見他的一雙桃花眸中划過笑意，聲音清爽溫和的問她。
「新成員？」
新成員？
不……
霍水看著他眨動著雙眸，卻低下頭來小聲說道：「不，是外來人。」
她的聲音很小，她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可如果她在那個時候抬頭去看一眼，就會發現他眸中閃爍著興趣和玩味的好奇。
很顯然，她的話，他清楚的聽見了。
「歡迎你。」
霍水抬眸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俊逸到讓她心跳加速的男人，這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了這樣一個讓她心跳加快的男孩。
就已註定是異常在劫難逃的難。
她飛快的轉身跑開了，這是第一個對她說歡迎她的人。
從此，就這樣毫無防備的住進了她的心扉。
這就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第二次卻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她剛剛初中畢業，上了高一，經過同學幫助去了一家西餐廳幫忙送外賣，因為她對這個城市太熟悉不過，大街小巷，所以就破例讓她做了送餐員，雖然有些辛苦錢卻很多。
老闆特意囑咐過，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他是他的叔叔，放假過來幫忙。
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
可是那一天，真的很巧，她打包一大份食物到了一家高級會所，當她找到包房時進去的時候，她只是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送餐。」之後，她連頭也沒抬的就將食物一點點得到拿出來包房整齊，抱著餐盒準備起身的時候，就對上了一道有些意外的視線。
霍水清楚的感覺到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了，而她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顯然，她更意外。
「呦，送餐的妹妹長得這么小，這麼漂亮啊？高中畢業沒啊？」
一道調笑的聲音響起，霍水才回過神來，這才仔細的看了這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親密無間，她皺了皺眉，卻只是開口道。
「一共七萬八，顧客是要刷卡嗎？」說著，霍水就將刷卡機拿出來。
「唉？阿容，這不是你那個二嬸帶過去的小妹妹嗎？你二叔結婚那天我見過她。我還很好奇這是誰家的姑娘，穿著體恤短褲就出席了，還躲在牆角里。」
聞言，霍水的手有些僵硬，可她卻緩緩低下頭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她，婚禮那天，她躲在無人而知的角落，淡淡的欣賞了那場備受矚目的婚禮。
連容似乎也是第一次得知這些，他放開懷中的女人走到她面前，拿出卡在她打的刷卡機上刷了一下，自己輸入了密碼，完成了一系列動作。
霍水看著卻始終低著頭輕聲道：「歡迎下次光臨。」
可連容似乎並沒有打算要讓她離開，而是拉過她的手腕，輕輕托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精緻的眉眼，聲音溫和卻讓霍水覺得有些嚴厲。
「你幾歲？」
霍水眸光閃了閃，卻還是如實開口道：「十五歲。」
連容看著她，眯了眯眼眸沉聲道：「知道僱傭童工是違法的嗎？」
霍水沒有回應，連容看著她，低聲問道：「缺錢？」
霍水卻很堅定的回答：「是，缺錢。」她真的缺錢，一時間聯繫不上父親，得知母親嫁人後，父親也消失了，連她都沒有聯繫，她真的缺錢。
因為下學期的學費她還沒有著落。
連容詫異的挑眉，看著她好一會，身為連家續弦帶過來的女孩會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