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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收回自己的目光,莞爾:“我沒有誤會。”
哪怕他真的藏了徐淑媛的照片,白筱覺得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徐淑媛曾經是他共度了那麼多年的妻子。
郁紹庭看她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沒有誤會,他無聲地嘆息了聲,擁著她:“難道是我誤會了?”
“……”
白筱唇邊的笑意漸深,回身,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目光乾淨:“因為我知道,重要的是現在跟將來。”
晚上,躺在他懷裡,白筱的頭枕著他沉穩有力的手臂,在睡著前說:“我聽媽說,徐淑媛在豐城建了一個衣冠冢,明天我想去給掃個墓,可以嗎?”
回答她的是,擁緊她的雙臂。
……
有人說,墓地,是人過世後最後的一處歸宿,有墓地才算是壽終正寢,那裡埋葬著逝者的靈魂。
其實當年,徐淑媛乘坐的航班在太平洋上方遇難,至今,連客機的殘骸都還沒有找到。
所以,不管是拉斯維加斯的墓碑下,還是豐城的墓地,都只能算是衣冠冢。
雨後空氣清新,綠色的枝葉上都凝聚著水珠,但羊腸小道卻因為雨水的沖刷更不好走。
郁紹庭走在前面,忽然緩下腳步,轉身把手遞給身後的白筱,她愣了下,便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裡。
而她的另一隻手正牽著郁景希。
……
墓碑上是一張黑白照。
那應該是徐淑媛二十出頭的時候拍的,照片裡的女人,柔黑的長直發,眉目如畫,唇瓣微翹,美眸彎彎,很嫻靜的微笑,那支錄音筆的音頻,除了徐蓁寧給她聽的那幾段,剩餘的……白筱沒有要求去聽。
往事如煙,對她而言,代孕除了生下
聰明可愛的景希,其它的,都已經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郁景希穿著黑色的小西裝,抿緊小嘴,表情很嚴肅,他的小手裡碰了一束還滴著露水的馬蹄蓮。
“景希,把花放到墓碑前。”
白筱扭頭對郁景希道,在他放下花後,摸著他的後腦袋:“給淑媛媽媽鞠個躬。”
郁景希有模有樣的彎腰,向墓碑上的照片行禮。
白筱眼角餘光落在旁邊的男人身上,到徐淑媛的墓碑前後,他一直沒開口說過話。
牽過郁景希的小手,她說:“我想去那邊看看,景希陪我好不好?”
小傢伙立刻小心翼翼地護著白筱,走出了一段路,母子倆指著生在山頭的一株花竊竊私語。
郁紹庭望著頭挨著頭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過了良久,收回目光,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其實他差不多已經不記得徐淑媛長什麼樣,對她,與其是妻子,更像是跟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在拉斯維加斯的那幾年,他們在日常生活中,也沒有太多可以讓彼此坐下來促膝長談的話題。
對徐淑媛做出代孕這種荒唐的事情,他也由一開始的不能理解,到後來的釋懷跟慶幸,慶幸她找的那個女人是白筱,他緩緩地蹲下身,伸手抹去照片上的一滴水珠,對著墓碑,他自始至終只低低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郁紹庭站起來,抬頭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的白筱,她正唇角噙笑望著自己。
郁景希站在她的身邊,小肉手裡捏著一朵嫣紅的花。
下山之前,白筱刻意放慢了腳步,父子倆走在前面,她又回頭,望著徐淑媛墓碑所在的位置。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很感激你當初作出的決定,淑媛,謝謝你。”
白筱轉身的時候,一道微風拂過墓碑前的那束馬蹄蓮,花骨朵輕輕搖曳。
※※※————
婚禮前一天,豐城名都酒店預訂的三層樓全都住進了客人,婚禮現場也都已經布置穩妥。
但郁老太太依舊不放心,大晚上的又特意跑了一趟酒店,親眼看到,確定無誤後才安心回家睡覺。
徐家那邊,包括徐宏陽也出院,提前趕到豐城。
白筱是徐家孩子的消息,慢慢地在圈子裡傳開,細雨潤無聲,沒有多大的轟動,卻也讓無數名媛唏噓,而徐家嫁女的嫁妝也被眾人津津樂道,也有人好奇這新晉後媽加小姨會怎麼跟是外甥的後兒子相處……
徐敬衍在知曉白筱的婚禮後,突然出國,在婚禮前一日傍晚才匆匆趕回。
白筱去機場接他,同行的還有幾位國外友人,是徐敬衍這些年所交的好友,他們用英文誇讚白筱的時候,徐敬衍喜形於色,那是作為父親的自豪,上車後,白筱偷偷給郁紹庭發了一條簡訊——“我好像見到我年少時的偶像了。”
徐敬衍帶回國的不僅僅是幾位音樂家,還有一套天然翡翠首飾。
白筱不懂得鑑賞珠寶,但從盒子便看出價值不菲,入手的是舒適的冰涼,徐敬衍說,他來不及給她準備婚紗,只能送她這個。雖然他沒明說,但她心裡清楚,他希望她能在婚禮上戴著它們。
……
豐城嫁女兒的習俗,婚禮前一天,新郎跟新娘不許見面,新娘要在娘家過夜。
首都太遠,黎陽也不近,最後,徐恆的家臨時充當了白筱的娘家。
夜晚,白筱輾轉,難以入眠,外面早已安靜下來,她睜眼望著天花板,意識卻越來越清明,她重新開了機,靠在床頭,徘徊了好久,最終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在收件人一欄選擇了‘郁紹庭’。
她給他發了簡訊——“我好像有點緊張,睡不著。”
回復她的不是簡訊,而是一通電話,悅耳的鈴聲響起,白筱嚇了一跳,慌忙調為靜音,接起電話:“餵?”
“睡了?”
“……沒有。”
郁紹庭在那頭笑了下,然後低著聲說:“下來開個門。”
☆完美大結局(下)
白筱掛了電話,懷揣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打開臥室的門。
已經深夜,別墅里的人都睡下了,下樓時她放輕腳步,甚至連燈也沒開,從郁紹庭的聲音里,她聽出一點點微醺,頗為愉悅的語氣,她用手機屏幕的光照著,小心翼翼地摸到門口,打開了一條門fèng。
郁紹庭真的就站在門口。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婚禮前,不能見面的嗎……唔……”
白筱的話還沒說完,郁紹庭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她,低頭親了下她的嘴唇,呼吸帶了酒氣刀。
“……你喝酒了?”借著門口的路燈光,白筱發現他的臉微紅,身上殘留著酒精的味道。
郁紹庭眼底染了笑意,低沉的嗓音透著倦意,卻不頹靡:“跟靳聲他們一起喝了點酒。恍”
“自己開車過來的?”
“……酒樓有專門的代理司機。”
兩人沒再繼續說話,就這麼安靜站著,抱著,白筱都感受到幸福,想著明天,想著明天過後……
二樓走廊突然響起電燈的開關聲。
白筱嚇了一跳,推著郁紹庭,自己閃出別墅,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捂著自己砰砰跳的心口。
身後,男人發出一聲輕笑。
轉過頭,白筱佯作生氣得瞪了他一眼,都是他,還敢笑話自己。
等別墅里沒了動靜,她輕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一下,催促他回去休息,要進去的時候,手卻被他拉住,他低著頭,聲音沉沉的,又像是一個任性的大孩子:“一起睡。”
“你瘋了。”白筱往別墅里瞅了眼:“要是被其她人看了,終歸是不太好……”
郁紹庭不走,抱著她,好聲好氣地哄著:“我會小心的,你現在帶我上去,也沒人會看到。”
“明天早上她們醒過來,一定不會發現我。”他保證。
白筱終究還是心軟了,其實她心裡同樣也想念著他,輕聲開了門,帶著一個大男人回到自己的臥室。
……
白筱住的臥室,原先是徐恆女兒的,有獨立的衛生間。
郁紹庭晚上喝的酒不少,太陽穴脹痛,他脫了衣服進去沖澡,白筱則把他的衣服都摺疊好,這裡沒有他換洗的,明天早上離開還得繼續穿這一身。剛才進來的時候,她順手就把房門反鎖了。
畢竟她房間裡,現在藏了一個男人,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郁紹庭很快就洗完了。
床上用品都是特意為白筱新準備的,兩人躺在床上,白筱穿著帶來的睡裙,靠著他的胸膛,已經將近凌晨,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在下了一趟樓後,雖然她的眼皮往下掉,聽著外面的蟲鳴聲,但大腦卻異常的清醒。
“你睡著了嗎?”郁紹庭的呼吸平順細勻,她稍稍仰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