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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軟軟地整個人都靠在白筱懷裡,也不嫌難受,白筱只好一手攬著他一手拿著筷子去夾龍蝦肉,劉太太見了忙把一盤龍蝦調過來,望著擠在一張椅子上的兩人,燈光下一大一小的眉眼竟然驚人的相似。
要不是知道這位白小姐才二十四,她真要覺得這是一對母子了。
白筱把龍蝦夾到碗裡,細心地剝了殼,郁景希就著她的手就把肉給咬了進去。
劉太太看著跟白筱共用一雙碗筷的郁景希,心裡覺得驚訝,她剛才給這孩子拿了一把腰果,雖然他接下了,但一直擱在桌子上連一顆都沒碰,其他人夾給他菜他也偷偷地撇到一邊,顯然多少都有點潔癖。
但這會兒,小傢伙表現得跟郁景希這麼親昵,連喝水的杯子都是同一個……
劉太太忍不住嘆道:“白小姐,才第一次見郁小公子就這麼喜歡你了,讓我都看了嫉妒呢!”
白筱淺笑:“景希以前是我藝術班的學生。”
郁景希唯恐被落下:“小白是我的老師!”
一頓飯接近尾聲,作為東家的劉總提出飯後去“東宮”五樓的娛樂場所玩玩。
郁紹庭卻突然開了口:“還有個小的要照顧,我就不去了。”
當下有人說笑:“郁總這麼多年都一個人帶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是挺累的,”郁紹庭煞有其事地接下,“該給他找個媽媽了。”
白筱聞言偏過頭去,看到郁紹庭清雋內斂的側臉,輪廓線條深刻,他臉色如常,那隨口而出的一句話仿佛只是玩笑,他舉著舉杯跟旁邊的人輕碰了下,然後小小地啜飲了一口。
飯局結束後,裴祁佑也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去五樓玩。
他之前受傷住院,圈子裡的人知情的不少,也都表示諒解,關心了幾句都帶著女伴上樓了。
一時間,包廂里只剩下四個人,郁紹庭,郁景希,白筱和裴祁佑。
郁景希吃飽喝足,正靠在白筱懷裡打著嗝摸著圓鼓鼓的小肚皮,眯著眼一臉享受。
白筱愛憐地摸著他的小腦袋,後者忽然捏了一顆腰果伸到她嘴邊:“小白你吃。”
大拇指圓圓的小小的,很肉感,白筱低頭含住腰果,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整顆心都感覺想要融化,這種感覺來得很微妙,說不上來但卻很受用也很甜蜜。
“筱筱。”裴祁佑已經走過來,目光掠過她懷裡的郁景希:“你們以前認識?”
還沒等白筱開口,郁紹庭已經回答:“白小姐是景希小提琴培訓班的老師。”
裴祁佑是知道白筱之前除了在裴氏工作,周末還托人找了一份外活,是在一家藝術中心當小提琴老師。
郁紹庭也拿了大衣過來,“景希,下來。”
郁景希依依不捨地從白筱腿上下來,乖乖地走到郁紹庭身邊,“爸爸。”
可能是郁景希坐的太久,白筱起身的時候才發現雙腿麻了,一個趔趄,裴祁佑已經扶住她:“小心點。”
溫柔而又帶著責備的低沉嗓音就像是情人間的囈語。
郁紹庭扯了扯嘴角:“既然這樣,那我們父子就先告辭了。”
白筱剛被裴祁佑扶穩,就聽到郁紹庭淡淡地說:“景希,跟你老師告別。”
郁景希顛顛地跑過來,拉住白筱的手,仰著小臉,“小白,那我先回去了呀!”
白筱不著痕跡地從裴祁佑懷裡退出來,摸著他卷卷的頭髮,“路上注意安全。”
“我會的。”郁景希小大人似地點頭。
等父子倆出去後,裴祁佑突然說話:“你跟郁紹庭認識多久了?”
白筱沒理他,徑直走到衣櫃前拿自己的外套跟包。
“那晚他在公寓門口……”
白筱關衣櫃門的聲音有些重,驀地轉身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祁佑眸光一閃,喉結微微動了動,“聽和歡說,你最近跟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走得很近。”
白筱笑,望著他的眼神帶著諷刺,“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想的一樣齷齪。”然後就拉開包廂門出去了。
裴祁佑追出去,從後拉住她,兩人爭執間,看到前方的洗手間門口站了一個人。
郁紹庭也恰好望過來。
他穿上了黑色大衣,襯得身姿挺拔,裡面的同色西裝跟白襯衫越發讓他的眉眼看上去清俊,直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微抿著,下頜的線條流暢完美。
瞧見他們,郁紹庭並未覺得尷尬,而是很自然地頷首,並解釋:“景希在裡面上廁所。”
熟悉郁紹庭的人如果聽到他突然來這樣一句無關緊要的解釋,一定會提防地打量他半天,因為郁紹庭這種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男人會跟人解釋本身就已經夠詭異了,可以用“欲蓋彌彰”來形容。
但白筱不知道,裴祁佑也不了解郁紹庭。
白筱甩開裴祁佑的手就快步走了,裴祁佑跟郁紹庭淡淡地點了點頭就緊追過去。
目送著兩人消失在拐角,郁紹庭才轉身往包廂走回去。
他推門進去,直接走向剛才女伴們坐的那張桌,手指在圓桌上敲著,繞著桌子踱步,然後在一個位置上停下,斜眼看向一個杯子,燈光映照下,杯沿上有兩個唇印,一大一小。
郁紹庭舉起杯子,盯著那個稍大點的唇印,目光深沉莫測,然後包廂里進來了打掃的服務生。
“先生,您……”
郁紹庭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桌上放下幾張紅幣,拿了杯子就走了。
※※※
裴祁佑把白筱送到裴宅門口,等白筱下了車,他就開車走了。
白筱沒有立刻進去,而是久久地望著越來越遠的車燈,剛才在車裡裴祁佑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從窗外拉回視線看向他:“你的手機在響。”
他只是瞟了一眼,就隨手丟進儲物櫃裡,“保險公司的電話,不想接。”
換做是很久之前,她一定會搶過手機,瞋他一眼,一邊按下接聽鍵一邊問:“是不是你小情人讓你過去?”
那時候的裴祁佑會邊摸她的頭邊哈哈笑:“我的小情人不就是你嗎?”
……
一陣夜風吹來,白筱攏了攏大衣,就推開門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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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車裡,郁景希趴在“肉圓”軟綿綿的身上長吁短嘆,最後一臉擔憂地湊到駕駛座邊上。
“爸爸,我今天見了小白的老公,我覺得這個情敵有些強大,怎麼辦?”
見郁紹庭不理自己,郁景希兩條小眉毛擰成麻花狀,“爸爸,你幫我想個辦法好不好?”
過了良久,車廂里響起郁紹庭低緩的聲音:“讓她做你媽媽就誰也搶不走了。”
郁景希足足愣了一分鐘,眨了眨眼,待明白過來郁紹庭的意思,頓時跳到后座上,又氣惱又警惕地瞪著正在開車的男人後腦袋,“爸爸,你想幹嘛?小白是我的,我跟你說過她是我的女朋友。”
“如果你想讓她永遠都只是你的老師,那你繼續鬧,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
郁景希欲哭無淚,像是得到了什麼噩耗,低下了頭,過了會兒突然撲到了“肉圓”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想到剛才小白還一臉溫柔地餵自己吃樓下,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白是喜歡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為什麼要跟我搶,為什麼要跟我搶?”
郁紹庭被他哭得心煩意亂,一踩剎車,轎車在路邊驟然停下,車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從後視鏡里看向后座,郁景希眼角掛著淚,慘兮兮地抽噎著,“肉圓”像是感知到小主人的情緒,也委屈地“嗚嗚”。
郁紹庭點了根煙,卻沒心情抽,父子兩就那麼僵持在路邊。
安靜了良久,郁景希才哽著聲開口:“爸爸,其實小白有很多壞毛病的,我在她家住過,她睡覺時打呼還磨牙,喜歡摳著腳看那種晚上八點檔的狗血劇,經常積襪子可以一個禮拜不洗,跟你真不怎麼配。”
“那就跟你配了?”
郁景希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抿著小嘴不敢吱聲。
郁紹庭抬眸掃了他一眼,“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不然明天就送你回拉斯維加斯。”
“你又威脅我!”郁景希氣得又想掉淚珠子。
“不想回去就聽話,乖乖的。”
“明明是你搶了我的女朋友,為什麼你還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因為他是你媽。”
郁景希一怔,很委屈地看著他:“爸爸,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