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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沒有搭理他,轉身就走。
望著她的背影,秦壽笙已經猜到那手機是誰送的了,愛屋及烏,一夜之間已經演變成恨屋及烏。
——
回到B市,葉和歡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營業廳重新辦了一張手機卡。
晚上躺在床上,她看著新買的手機,默默告訴自己,有些事不該再去想,就像那隻被她扔掉的舊手機,應該沉入到河底,從此不再去觸及。
距離大學報到還有一周的時間,葉和歡沒有再外出,每天都窩在家裡當宅女。
心血來cháo的時候,她就跟秦壽笙套著馬甲去遊戲大廳玩無間道,兩人串通打遊戲的事很快就被察覺,最後兩人的號被通緝在遊戲大廳。實在無聊了,她就去好友群里發一些猥瑣的圖片,結果被好幾個群主踢出。
至於韓家,這段時間她都沒再過去,刻意迴避著跟那人有關的任何消息。
只是某一天她下樓,爺爺正好跟來家裡串門的老朋友坐在客廳里說話,聽到‘老郁’的字眼時,腳步不由地一頓,爺爺的老朋友沒瞧見樓梯上有人,繼續說著:“老郁的心臟素來就不怎麼好,這次犯病犯的不是時候,剛好趕上幾個軍區的演習,沒辦法上頭只好讓老章過去頂替他。”
老章是章爺爺,跟葉紀明相熟,葉和歡見過幾面,而他們口中的‘老郁’顯然也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她以為自己接下來可以灑脫地生活,卻依然被那個人牽動著心神。
……
九月中旬,葉和歡去B大報到,搭了秦家的順風車,由秦母一手辦理兩孩子的入學手續。
因為學校的硬性規定,所有學生都必須住校,哪怕葉紀明再不同意,自家孫女還是搬進了學校宿舍樓。
葉和歡跟同專業的另五個女生一個房間。
剛整理好床鋪,就接到范恬恬的電話,後者也沒再回溫哥華,靠著家裡的關係進了B市某大學的冷門專業,一搞定入學相關示意就約她出去慶祝,還特意強調——把她那個‘小鮮肉’竹馬帶上。
這次葉和歡沒有回絕,打電話給秦壽笙,兩人換了身衣服就去了范哲元的酒吧。
一晚上,范恬恬都很興奮,上竄下跳,灌了葉和歡不少酒,離開酒吧時,葉和歡的臉已經通紅。
范哲元主動開車送他們回學校。
B大校內曾發生過傾軋事件,因此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范哲元只好把車子停在校門口,秦壽笙搖頭晃腦地回了男生宿舍,范哲元則扶著醉醺醺的葉和歡回女生宿舍,她渾身無力,像是一團無骨的棉花掛在他的身上。
葉和歡倒不是真的喝醉了,她就是犯了懶,不想走,嘴裡還嘀咕著:“頭好暈,走不動啦~”
“看你人小小的,體重還挺沉的!”范哲元摟著她的腰,生怕她跌倒,自己卻被她拖得身形不穩。
葉和歡剛想取笑他,眼角卻瞟見前方站著的人,頎長挺拔的身影,還有他身後的軍綠色牧馬人。
每一寸,都刺進她的視線里,把她整顆心都攥了起來。
☆最美年華遇到你【七十八】我在等誰,你不知道?(一更)
昏黃的路燈光,透過林蔭道的枝葉fèng隙,在那輛牧馬人的車頭蓋上灑下些許斑點。
那人沒有穿作訓服或著軍裝常服,正側對著他們靠在車門上,他稍低著頭,輕輕轉動著手裡的香菸,像是無聊又像是在走神。
樹影婆娑斑駁,在這樣影影綽綽的光線里,他的臉部輪廓更加清晰分明。
葉和歡怔怔地看著他,酒醒了大半,她大半個身子還靠著范哲元,一時竟再也挪不開自己的雙腿。
“怎麼了?”范哲元見她不動,扭頭關切地詢問綦。
那人的警覺性素來很高,方才也是因為心不在焉才會沒發現有人靠近,此刻聽到說話聲已經轉過頭來。
隔著一段路,葉和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秉。
可她知道,郁仲驍的視線此刻正緊緊鎖在自己的身上。
搭在范哲元肩膀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個做了壞事被逮住的問題學生,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眨了下眼睛,可是那人還有那車都還在。
范哲元也跟著偏頭,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輛牧馬人上,開玩笑地說:“不是不讓開車進來嗎?你們學校還挺會搞差別待遇的。”
葉和歡沒吭聲,手指揪緊范哲元的衣袖,望著不遠處的男人,心跳怦怦地加快。
他怎麼會在這裡?來這裡又想幹什麼?如果是來找自己的,他又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幢樓里的?他難道就那麼有把握會在樓底下遇到自己嗎?他們已經有多少天沒有見面了?一星期還是……比這更久?
一時間思緒萬千。
“走吧,我送你上樓。”范哲元伸手親昵地摟住她的肩。
葉和歡只覺得如芒在背,她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范哲元的手:“哲元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你行嗎?別到時候一頭載倒在樓梯上。”
“宿管阿姨不讓男生上樓的,我已經好多了,放心吧。”說著,葉和歡沖他揮手,示意他先走。
“那你自己當心點。”
話畢,范哲元眼梢餘光瞟向那輛牧馬人,又囑咐了葉和歡幾句才離開。
……
范哲元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
葉和歡收回目光轉頭,然而看見朝自己慢慢走過來的男人時,她攥緊了身前的小挎包,突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菸蒂被他丟在地上,還忽明忽暗地閃著火星。
她盯著那截香菸,生出了想要掉頭逃跑的心思,隨著他越走越近,她開始雙腿打軟心裡發怵。
因為他身上無形之中散發出的氣場讓她感到害怕不安。
可是為什麼逃跑的是她?她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心虛的?明明是他耍了她,她不找他算帳已經很不錯了!
難道是跟姜慧待厭了,又想來拿自己尋開心?
這些日子,她無意間想起那個早晨,姜慧在早餐店跟自己說的話,她說郁仲驍說想要離婚,那個時候,姜慧是不是已經在跟她這個韓菁秋的外甥女宣告自己的勝利了?
還有他故意告訴自己,跟姜慧只是普通朋友關係,是不是從那時起他就存了逗弄自己的心思?
她得知他沒外遇而竊竊自喜的樣子是不是取樂了他?
就像秦壽笙說的,她死纏爛打地跟他表白,或許在他看來,不過是點綴乏味生活的大笑話。
這麼一想,葉和歡的心頭湧起惱意,嘴邊卻噙了笑意,主動迎上去:“小姨父,這麼巧,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又朝宿舍樓望了望,明知故問地道:“你在等人嗎?”
郁仲驍一言不發,只是拿眼望著她,目光陰沉,仿佛要融於身後的夜色當中。
他在生氣。
葉和歡的大腦里閃過這個訊息。
郁仲驍突然往前走近,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立刻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做的很明顯,然後用手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小姨父,今天開學我玩得蠻累的,就先上去休息了。”
“我在等誰,你不知道?”他卻突然開口說道,低沉的嗓音里里似乎有些再也無法隱藏的東西。
“我怎麼會知道?”
葉和歡扯了下唇角,笑得無辜又侷促,低頭看看細腕上的手錶:“怎麼就這麼晚了,小姨父,我不跟你說了,再不上去宿管員得鎖門——”
“為什麼不開機?”
“那個啊……哦,我換號碼了,不都說新學期新氣象嗎?”她聳了聳肩,臉上是不甚在意的表情,仿佛換手機號碼在她看來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真不跟你說了小姨父,我得上去睡覺了!”
男人修長有力的大手忽然抬起,攥住了她的手臂:“把話說清楚再走。”
葉和歡抬頭,看到郁仲驍臉上執著陰沉的神情,心緒不寧,但還是強忍著慌張裝無知:“什麼話?”
“你是說剛才送我回來那個男的嗎?”她又忽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羞赧地微笑:“那是我同學的哥哥,人還不錯吧?我們今天一起出去玩了,我喝了點酒,他不放心特意送我回來。”
“為什麼要換號碼?”他沉聲質問,口吻卻出氣的平靜。
“剛才不是都講了嗎?”
葉和歡撇下了唇,骨碌碌的貓眼裡流露出不耐,吊兒郎當的口氣:“再說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換就換了唄,誰一輩子不換幾次號碼,難道我要守著那個號碼到老?喜新厭舊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郁仲驍的視線定格在她潔白無瑕的臉蛋上,難得解釋:“那晚家裡出了點事,所以才沒有及時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