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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陽轉頭,看著扶住自己的白筱,輕推開她的手:“我沒事。”然後把象棋放到了合適的位置上。
白筱站在一旁,沒有再幫忙,望著他回到床邊,重新坐下。
徐宏陽抬起眼問她:“是老二告訴你的?”
“不是,是我公公跟我說的。”白筱據實回答。
徐宏陽指了指跟前的沙發:“坐下吧,站著也累,什麼時候到的首都,老六知道你來了嗎?”
白筱沒讓徐瑞玲告訴徐敬衍自己過來的事情,也沒過去坐沙發,聽到徐宏陽又開口:“你要是真有心,就去看看老六,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他現在,不好過,家裡就一個人,距離醫院也不遠,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白筱突然說了一句。
徐宏陽一愣,隨即眼底浮現出笑意,點點頭,笑容慢慢淡下來:“我這輩子也活的已經夠久了,死前唯一的願望,希望你原諒老六,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是我們徐家對不住你們母女。”
白筱轉開眼,望著窗口方向。
“老六這些年過的不開心,他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這對他來說也是懲罰。”
☆大結局篇【二】
“老六這些年過得不開心,他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這對他來說,也是懲罰。”
徐宏陽剛說完這句話,徐瑞玲跟推著推車的護士一前一後進來。
白筱退到一旁,看護士給他掛水,徐瑞玲切好半個蘋果遞給徐宏陽:“爸,你午飯也沒吃多少,吃點水果吧。”
徐宏陽沒什麼胃口,倒是趕著徐瑞玲回去工作:“我有手有腳,不用人二十四小時看著我。輥”
徐瑞玲面露為難,剛張嘴,白筱忽然開口:“您去吧,我今天下午在醫院。”
此話一出,不僅是徐瑞玲,就連徐宏陽也轉頭瞅向白筱。
白筱說完這句話,拿了床柜上空空的熱水壺,“我去打壺水。”
等她出了病房,徐瑞玲收回視線,含笑地看向父親:“老六要是知道,估計今天晚上睡不著了。鹿”
※※※
白筱去醫院食堂買了粥,才拎著熱水壺回到病房。
徐瑞玲已經回去,倒是來了幾個軍裝筆挺的人,四五十歲的模樣,正坐在沙發上跟徐宏陽說話。
瞧見白筱,有人詫異地問:“這位是——”
徐宏陽笑呵呵地,看了眼沒說話的白筱,神色自然地介紹:“是我家的孩子,今早剛從豐城過來的。”
護士拿了一疊紙杯和一罐茶葉進來,白筱接過,道:“我來吧。”
有一位中將接過杯子時,笑著對徐宏陽道:“徐老好福氣,不像我,就生了個兒子,兒子又生了孫子。”
“所以啊,還是女孩貼心,懂得對你噓寒問暖。”有人跟著道。
白筱進了洗手間,剛合上門,隱約聽到外面的聲音:“徐老,你這孫女,現在有沒有對象?”
“瞧這老吳,又想給他那兒子找兒媳婦了!”
徐宏陽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白開水,白筱給所有人泡茶,除了他:“她已經嫁人了,就是戰明家的老三。”
“嫁給郁總參三兒子的不是您的——”有消息不靈通的耐不住好奇追問。
徐宏陽點頭,沒有任何尷尬,也沒避諱:“這是我最小的孫女。”
知情的人互看一眼,沒想到那些報導內容居然是真的,隨即紛紛笑著說:“那我們先在這恭喜徐老了。”
……
白筱打開洗手間的門出來,外面,客人走了,只有徐宏陽還坐在那裡慢慢地喝水。
她剛才買來的那碗粥還原封不動地擺在床柜上。
要不是徐瑞玲在電話里跟她大概提了下徐宏陽的病情,白筱也不相信,精神這麼好的老人,已經身患癌症晚期,有護士進來查看徐宏陽的情況,得知徐宏陽中午沒吃什麼,勸道:“您還是得吃飯,不然這身體怎麼會好呢?”
“你們不告訴我,我得了什麼病,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徐宏陽說道。
護士望著性子倔強又威嚴的老爺子,不知道該怎麼勸,上頭讓她專門負責照顧許老爺子,但老爺子顯然不聽她這個小護士的話,只好求助地看向白筱。
白筱端著粥,沒像護士那樣子說軟話勸,而是——“那你說說看,你自己得了什麼病?”
徐宏陽臉色一變,卻硬是沒有接話。
“你說的自己好像什麼都知道,但實際上,其實是自暴自棄,說白了,就兩個字,怕死。”
徐宏陽拿眼瞪白筱,神情也有些尷尬,白筱已經把粥推到他的面前:“到時候,哪怕身體沒事,每天都跟自己說,我快要死了,沒病也能把自己折騰到一隻腳邁進棺材裡。”
護士原以為徐老聽了這些話會大怒,誰知,徐宏陽笑了,讓護士去拿一雙筷子來。
“食堂給了勺子。”白筱從袋子裡拿出一次性勺子。
徐宏陽吃得很慢,白筱也不催,儘管他神色如常,但她知道,胃癌晚期不好受,吃東西時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反胃症狀,他吃了大半放下勺子,白筱沒再讓他吃,這大概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隨後她又把水杯端給他。
“這是老爺子住進醫院後吃的最多的一次。”白筱去扔垃圾,護士跟她一起出去。
關於徐宏陽的具體病情,白筱還不知道,趁這會兒問了護士幾句,護士也沒隱瞞:“醫院這邊打算安排老爺子做化療,但老爺子可能不願意,昨天一住進來就嚷著要回家。不接受治療的話,這個病拖不久的。”
白筱點頭,跟護士說了謝謝,丟了垃圾轉身,瞧見了從電梯出來的徐敬衍。
※※※
徐瑞玲在去上班的路上,終究是沒忍住,給弟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白筱在醫院照顧爸爸。
徐敬衍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地趕過來,真在走廊上看到了白筱。
二姐沒有騙他,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孩子,原本想好要說的話卻因為激動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倒是白筱先打破了沉默,推開病房的門:“先進去吧。”
傍晚時分,白筱起身準備離開,徐宏陽突然道:“老六,你跟你女兒一起回去,這邊,你大嫂過會兒就來了。”
剛走出醫院,白筱接到郁戰明的電話,郁總參謀長告訴她,晚上不要回家了。
“我等會兒要下部隊,保姆家裡有事情請假,勤務兵也跟我走了,沒鑰匙你怎麼進去?”
白筱出來時沒帶自己的包,身上只有幾十塊錢:“爸爸,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郁戰明在那頭,中氣十足地道:“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就這樣,我要走了。”
說完,啪嗒一下掛了電話。
“筱筱。”在她身邊的徐敬衍忽然開口:“要不,今晚上到家裡去住。”
白筱轉過頭看他。
徐敬衍以為她不願意跟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去老宅睡,家裡只有一位保姆,沒有其他閒雜人。”
徐敬衍久久沒等到她的答覆,失落是一定的,剛想說,我給你去酒店開個房間——
白筱卻‘嗯’了一聲,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停車位上,像是不經意地說:“你是不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
徐敬衍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一路上,還闖了好幾個紅綠燈。
白筱跟他回了別墅,家裡的保姆是新請的,外省人,看到白筱,熱情地拿了拖鞋給她:“小姐好。”
徐敬衍讓保姆準備一個房間。
至於他自己,拎了一個袋子說要去倒垃圾,便出去了。
白筱坐在客廳里,保姆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就上樓去收拾房間。白筱抬頭,環顧了一圈別墅,很多家具都是新的,她以前沒有來過,但也看出,換掉了不少舊物,她在這裡,沒有找到一點夏瀾留下的痕跡。
白筱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郁紹庭的名字,她接了,聽到那頭傳來輕淺的呼吸聲,彼此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有時候,覺得這樣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都異常的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緩的嗓音才從聽筒里傳出來:“吃晚飯了沒有?”
“還沒。”白筱看了眼掛鍾,“才五點,早了些。”語速頓了頓,問他在幹什麼。
郁紹庭說:“剛從公司出來,去沁園接了景希,準備去大院吃飯。”
白筱把自己在徐敬衍家裡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他,即便不是有意為之,但也算變相在他面前告了郁戰明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