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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還沒說更多,手臂就被攥著,郁紹庭拖著她出了屋子。
白筱被他拉著走了老遠一段路,最後進了大院裡一個人造湖中央的涼亭里。
“你回來做什麼?”郁紹庭攥著她手的力道很大,白筱卻像是忘了痛覺,看著他:“為什麼不讓我跟他們說?當年的事,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我是想守著景希身世的秘密,但也不想你被他們這麼誤會。”
“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你打算怎麼跟他們說?”
郁紹庭盯著她的臉,語氣冷硬:“說當年是你勾引的我?說我是被你逼的?”
“……”白筱沒吭聲,眼淚卻掉了出來,她慌忙伸手抹掉。
她不想哭,卻終究沒忍住,在他面前,她永遠不懂得掩飾柔弱跟蠢笨。
郁紹庭點了根煙,想要抽一口,還沒送到嘴邊就被他丟到地上,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威脅性地說了句“等著,不許再亂跑”,然後轉身出了涼亭。
白筱站在那裡,看著他走遠的背影,肩上的外套還帶著他的體溫。
她沒等多久,郁紹庭就回來了,拉過她的手:“走吧。”
“去哪兒?”白筱跟不上他的長腿,聽到他說出兩個字:“回家。”
☆這人,應該送去婦產科才是!【5月7號 補】
白筱被郁紹庭拉著回到郁家院子門口。
還沒上車,郁仲驍從屋子裡出來,看到準備離開的兩人,視線轉向郁紹庭說:“紹庭,爸讓你進來。”
白筱發現原本停在院外的轎車少了一輛,她看了眼屋子,徐家人走了嗎?
郁紹庭深看了郁首長一眼,放開了白筱的手,她手裡多了一個車鑰匙:“在車上待著。”
話畢,他穿著單薄的一件羊毛衫進了院子患。
郁仲驍正準備回進去,白筱喊住了他,卻欲言又止,可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郁首長回過頭看她,以為她擔心郁紹庭,說:“沒什麼事,只是爸今晚也氣得不輕,父子倆沒有隔夜仇,喊他進去,也不過照規律訓他幾句,過會兒就出來了。緒”
“……徐家那邊的人,都走了嗎?”白筱問。
“梁局身體不適,徐書記先送她回去了,現在,淑媛的小叔跟徐恆在裡面整理東西。”
郁仲驍對徐家人的稱謂令白筱不由想起徐敬文說的那句話——從此,徐家跟郁家再也不是姻親關係。
“要不,進去等紹庭吧。”郁仲驍突然說。
白筱搖頭,心中對郁家人存了歉意:“沒關係,我在車上等他就好了,您先進去吧。”
等郁仲驍進去後,白筱給轎車解了鎖,正打算坐到車裡等人,那邊,有人喊她的名字。
白筱循聲轉頭,蘇蔓榕走過來,手裡拿了個保溫杯,關心地看著她:“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
“……”跟蘇蔓榕,白筱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才是最好的模式。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那邊,虛掩的門開了,有人從家裡面出來,白筱跟蘇蔓榕不約而同地轉頭望過去——
徐敬衍抱了個紙箱出現在台階處,看到了跟白筱並肩站在院門口的女人,溫婉秀麗的臉龐,長發挽起在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精緻小巧的瓜子臉,當她轉過頭來時,眼裡眉間是淡然的知性和優雅。
那一刻的對視,仿佛一眼萬年,穿透了時光的隧道,將兩人定格在了這一幕上面。
“嘭!”保溫杯掉落在地上,可能沒有擰緊,蓋子在蘇蔓榕腳邊打轉。
白筱察覺到蘇蔓榕的異樣,轉頭,看到她臉色慘白,擰眉,還是問了:“你沒事吧?”
“……”蘇蔓榕收回神思,匆忙地移開和徐敬衍對望的視線,沖白筱扯了下唇角:“我沒事。”
白筱被她溫情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別開頭,緊了緊身上郁紹庭的外套。
“六叔?”徐恆出來,喊了徐敬衍一聲,卻發現徐敬衍整個人像是頓在那裡,怔怔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出來的徐家人會對自己說什麼,也不願讓蘇蔓榕瞧見自己的狼狽,白筱淡淡道:“你進去吧。”
“紹庭不在嗎?”蘇蔓榕看著她不太好的神色:“你等我一下,我去開車,送你去醫院看看。”
白筱說不用,剛巧,郁紹庭從家裡出來,看到站在車邊的白筱,臉色當即有點冷下來,徑直走過來,白筱往前走了兩步,聽到他皺著眉,語氣不善:“不是讓你在車裡等嗎?”
“……正準備上車呢。”白筱彎起唇,不但沒惱他惡劣的態度,反而握了握他的手。
郁紹庭本陰沉的神色稍緩,打量了會兒她的臉,下命令:“上車。”
“先把外套穿上。”白筱見他穿的少,作勢就要把外套脫下來。
郁紹庭卻拉過她去扯外套的手,把她帶到車邊,拉開副駕駛車門把她塞了進去,自己也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自始至終,他都沒怎麼理會徐家的人和蘇蔓榕,恐怕,也只有郁紹庭,敢這麼目中無人。
※※※
看到賓利歐陸在拐角處消失,蘇蔓榕才緩緩轉過身,不去看那人,蹲下撿起了保溫杯。
撿著保溫杯起身,蘇蔓榕抬頭,和徐敬衍滔天駭浪般浮動的目光對上,除了最初的愕然,此刻,她的眼神很平和,仿佛在看一個素昧謀面的陌生人。
“回來了?”郁老太太出來送客,不想,看到了大兒媳婦:“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蘇蔓榕點點頭,垂著眼睫走進了院子。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徐敬衍的雙手攥緊紙箱,張了張嘴,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叫了一聲:“寧萱?”
“對了,蔓榕,今天畫廊那邊送來副畫,說是你之前預訂的。”郁老太太說。
蘇蔓榕仿佛沒聽到徐敬衍的叫喚,朝著郁老太太莞爾一笑:“是我訂的,我進去看看。”
說完,推開門進去,重新合上的門擋住了她的身影。
※※※
蘇蔓榕進屋,靠在玄關處,閉上雙眼,內心,遠不如面上那樣風平浪靜。
看到張阿姨拿著一大堆雜物從樓上下來,蘇蔓榕問:“怎麼理出這麼多垃圾來?”
“剛才徐家那邊,三少奶奶的父母都過來了。”張阿姨壓著聲,往書房方向看了看,想到剛才三少奶奶母親扇三少的那一巴掌,她還心有餘悸:“您還是問老太太吧,這些事,我也不好說。”
聽張阿姨這麼說,蘇蔓榕心跳一頓,不安感系上心頭,難道徐家——
等郁老太太送走徐敬衍進屋,原在出神的蘇蔓榕忙過去:“媽,徐家是不是知道……”
郁老太太點頭,默認了她的詢問,嘆息:“小三,大清早跑到首都,去人家家裡攤的牌。”
“……”蘇蔓榕不敢置信,可能無法理解郁紹庭的做法。
郁老太太也頭疼,她一向摸不透小兒子的心思,你說好好地,何必折騰出這樁事來?
難怪老頭子剛才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
“那筱筱她……”蘇蔓榕焦急,徐家人的強勢,她曾經親身經歷過,那樣的痛,終生難忘。
“放心吧,她沒事,小三護著呢。”
郁老太太似想到什麼,看向蘇蔓榕:“剛才,徐家老六,你們以前認識?”
“……”蘇蔓榕忽閃了下眼眸,望著一臉好奇的老太太,搖頭:“不,我們不認識。”
※※※
車子行駛在路上,白筱轉過頭,看著郁紹庭略略紅腫的右臉:“徐家那邊怎麼會突然知道的?”
這些年都瞞得好好地,為什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她下午來公司找我時,還說要把景希帶回首都去撫養。”
“……”
白筱見他不說話,梁惠珍鬧上門時他也沒驚訝,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徐家知曉了景希的身世?
“嗯,我跟他們說的。”郁紹庭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白筱訝異地看著他,他說,是他說的……原來凌亂的思緒突然就理順了。
但,他又是什麼時候說的,白筱想起他不見蹤影的一天,他去首都並不是出差吧。
梁惠珍給了他一耳光,那在徐家——
如果不講,雖然會一直面臨徐家討要“外孫”的麻煩,但也比現在這樣郁徐兩家鬧翻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