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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紹庭已經重新啟動車子,沒有接話。
郁景希憋了口氣,很久很久,像是做了重大決定一般開口:“那你會好好對待小白嗎?”
過了稍許,郁紹庭才極淡地“嗯”了一聲。
郁景希摸了把眼淚,抱著“肉圓”相依為命,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圓溜溜地看著前面開車的男人,頓時悲傷逆流成河,他把臉埋到“肉圓”軟軟的肚皮上,小肩膀不停地抽搐。
回到家,郁景希就把自己關在了小房間裡。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拿著小手機,顫巍巍的小手指撥了一個號碼,在那邊一接起,就哽咽地哭出聲:“吳遼明,我失戀了……”
※※※
裴祁佑站在名都酒店的總統套房前,卻遲遲沒有按響門鈴。
不知過了多久,套房的門卻自動開了,一道艷麗的顏色從裡面撲出來。
裴祁佑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一個長相清麗漂亮的女孩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她穿著一身連體衣睡裙,素雅的粉色,栗色的麥穗燙長捲髮,俏皮的平劉海,纖白如藕的雙臂圈住他的脖子。
“我打你電話怎麼不接呀?還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
裴祁佑低頭看著她那雙澄澈的眼睛,神思漸漸回籠,抬手攏了攏她鬢邊的髮絲,面對她的關心,他本能地不想讓她知道白筱的存在,“剛陪生意上的夥伴吃完飯,你吃過了嗎?”
“還沒呢!”她放開了他,然後挽著他的手臂一起進房間,“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吃的。”
房間裡,有一輛餐車,上面擺了香檳跟一些餐點。
她放了他的手,甩了拖鞋就跳上床,兩手叉著纖腰,俯視著他:“幸好本小姐聰明,看你不接電話就先點了餐,要不然,不被你氣死也要餓死了。”
裴祁佑淡笑,很包容的目光,視線轉開的時候無意間落在她那雙白皙的小腳上,右腳踝上的一個刺青讓他一怔,下意識地伸手觸摸,只是他剛碰到,整個人就已經被拉倒在床上。
☆120.她一個女孩子待在那種地方會害怕(一更)
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裴祁佑的雙手扶住她的纖腰,低低地說:“別鬧了,下來。”
“讓我來聞聞,有沒有女人的味道。”她說著當真俯低身,就像一條漂亮的貴賓犬往他脖子間湊。
一陣清新的香氣縈繞在呼吸間,裴祁佑一顆煩躁的心終於安靜下來,他輕輕地推開她胡鬧的腦袋,她卻張嘴咬住了他的虎口,他忍不住低笑:“你屬狗的嗎?”
她鬆開他的手,眯著眼真的學小狗汪汪叫了兩聲,燈光下清秀的臉龐透著別樣的風情。
裴祁佑好心情地摸亂了她的捲髮,“你家裡人知道你回來了嗎?瘂”
昨天從機場接她回來,她就直接說要住酒店,對於回家提都沒提一句。
她從他身上起來,跪坐在邊上,撇了撇嘴角:“回家就跟坐牢一樣,就我爺爺那老古董。烀”
“你爺爺?”以裴祁佑這些年混跡商場的眼力,多少猜出她家境的不尋常。
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問過她的名字,只有她“裴祁佑”、“裴祁佑”地喊他。
他坐起來,身上的西裝有點褶皺,一雙幽深的眼望著她:“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去住。”
“哎呀,我說你怎麼就跟我老媽一樣?”她頗為不耐地嘀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他,爾後慢慢開過來,她纖細的手指抓住他的襯衫衣領,“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我了。”
她眉眼間突然流露出的柔軟觸動了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悸動,裴祁佑抬起的手輕撫她的臉頰,她卻忽然撲過來,他的薄唇上突然一溫,想要去推開她的手伸到半空卻改為擁住了她。
豪華的套房臥室里,燈光柔和,兩人躺在床上,她靠在他的懷裡,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我叫郁苡薇,你記住了,‘采采芣苡,薄言采之’的苡;‘碧腦浮冰,紅薇染露’的薇。”
※※※
半夜,外面響起了悶雷,白筱睡得並不踏實,額頭的髮絲被汗水浸濕。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有自己跟裴祁佑小時候追鬧的場景,有兩人在拉斯維加斯結婚時欣喜又忐忑的樣子,也有她躺在產房裡艱難生產的畫面,雷聲把她漸漸從這個混亂的夢境裡抽離。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有什麼在撫摸自己的臉頰,很溫柔很小心,床邊像是坐了人,有淡淡的陰影落在她的身上,一道驚雷響起,她徹底清醒過來,隨即,房間的燈就亮了。
“嚇到了?”裴祁佑坐在她的床邊,眼中是關心,他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汗。
白筱避開他的手,自己拿過紙巾,聲音因為突然驚醒有點啞然,“你怎麼在這裡?”
“經過你房間的時候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為你怎麼了就進來看看,結果你只是在說夢話。”
白筱發現裴祁佑還穿著下午的衣服,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
風拂過陽台前的紗簾,房間裡光線昏暗,除了雷聲再無其它。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白筱淡淡地下逐客令。
裴祁佑喉頭一動,卻沒有當即起身,他耷拉著眼皮,視線落在那碎花的被子上,片刻後才起身出去。
白筱轉頭望著合上的房間,靠在床頭閉上了雙眼。
※※※
裴祁佑從白筱的臥室出來,沒回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裡開著燈,顯然他剛才就是從這裡出去的。
他坐在椅子上鬆開領帶,辦公桌的抽屜還開著,前幾天擱在裡面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
第二天是周末,白筱早早地起來就拿了昨晚睡覺前收拾的行李離開裴家。
“真的不再住幾天了嗎?”裴母依依不捨,想要挽留她。
白筱搖頭:“和歡明天就回來了,家裡有些亂,我要回去好好收拾收拾。”
在派對後葉和歡跟秦壽笙又去了三亞曬日光浴,要過幾天才回來。
白筱現在這麼說無非是想有一個合適的離開藉口。
蔣英美不再勉強她,看到裴祁佑從樓上下來,說:“筱筱要回星語首府,你先開車送她回去。”
※※※
早上七八點,是交通的一個高峰期。
雷克薩斯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白筱看著窗外,他們一路上就沒交談過。
裴祁佑眼睛看著前面的路況,話卻是對她說的,“還在藝術中心上班嗎?”
“嗯,這是我目前唯一養家餬口的工作。”
“盛棋人事部剛好缺一位經理,我明天給那邊打個電話,你找個時間過去,應該沒問題。”
盛棋是裴氏名下的分公司,去年剛被裴祁佑收購的。
白筱沒轉回頭,依然看著窗外路邊的樹,“不用了,我已經在網上投了簡歷,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白筱,你沒必要跟我算得那麼清楚。”
白筱微微勾起的唇邊,仿佛蘊含了一抹自嘲,“我不想再欠別人。”尤其是裴家。
裴晉淵救了她一命,她用二十年來還債,都嫌不夠長,怎麼還敢再要這份人情?
裴祁佑不再說話,只是開車的時候有些許失神,眼看就要開過星語首府,白筱忙提醒,“到了!”
停車的時候,當車子撞到星語首府小區大門口邊上的路障時,白筱忍不住看向他,“你沒事吧?”
“沒事。”裴祁佑望著她,聲音乾澀,有些語無倫次,“到了嗎?”
白筱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她又對他囑咐了一句:“不要再走神,路上當心點。”
裴祁佑點點頭,白筱不知道他的手心滲出了汗。
※※※
白筱把行李擱在客廳,就直接拿了小提琴去上班。
上課的時候,看到頭排中間空著的位置,白筱想起郁景希昨晚沒給自己打電話。
接連幾天睡覺前的晚安call,突然有一天沒了,讓她有些不習慣,然後也記起自己上回給郁景希補,買的生日禮物還沒送給他,下課後,白筱一回到辦公室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
郁景希接到白筱電話時,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大氣進小氣出的,要多悲戚就有多悲戚。
李嬸給他端來早飯也不吃,藝術班也不去上,最後還是被郁紹庭強行從床上扯起來,像個木偶任由郁紹庭拎著衣領去餐廳喝了杯牛奶,然後又開始裝死,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委屈。
等郁紹庭去上班,郁景希又爬回到被窩裡,哼唧哼唧地無病呻吟。
此刻聽到白筱柔柔的聲音,郁景希兩眼一紅,帶著哭腔情深意切地喊了一聲:“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