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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天後,韓菁秋跟姘頭出國的消息又不脛而走。
韓老直接被氣進了醫院。
葉和歡去醫院看望老人家,路過隔壁病房時,聽見裡頭傳來隱約說話聲:“噯,你們知道嗎?住在咱們隔壁的就是大院裡的老韓,有這麼個女兒也是不省心,我要是她媽,剛出生那會就拿臍帶勒死她得了。”
“你小聲點,要是被聽到多影響鄰里關係!”另一道聲音喝止。
“這事都傳開了,難道還差我一張嘴?”
葉和歡沒再往前走,透過門fèng,她看見一個敲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嘆了口氣:“你說這多禍害別人家的孩子,常年不在家,一不留神,家裡就被賊惦記了。”
“老韓家的小女婿是C軍區郁司令的二兒子對吧?”
躺在病床上的老頭子哼了聲,自顧自翻了翻報紙:“你倒是打聽得很清楚。”
“喲,這還用我打聽啊,大院裡都傳遍了,這頂帽子綠油油的,比你掛房間那套軍裝還綠。換做是我兒子,我可不會這麼跟韓家算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麼連個老婆都管不住,不是平白讓人說窩囊嗎?”
“也真是的,老婆說離婚就悶聲不吭地同意了,怎麼著也得揪著那jian夫往死里打,不打個殘廢也讓他破相,讓他再勾引人家老婆……”
葉和歡沒再繼續聽,她只覺得心口堵得慌,走到走廊盡頭透氣,望著窗外卻莫名地紅了眼圈。
在韓菁秋臭名昭著的同時,那人也成了眾人口中的笑柄,現在他的周圍,是不是也到處是類似的流言蜚語?
——
進入大一下半學期,葉和歡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學期中旬她跑去染了頭亞麻色的長髮。
關於韓菁秋的傳言也漸漸地消停下去。
周末回家,陪著葉老看電視,偶爾調過軍事頻道,看到電視屏上那一個個身著迷彩作訓服的士兵,她略略失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人,看著那些士兵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心想,那人在部隊裡是不是也經常這麼幹?
學期末,葉和歡靠著自己跟秦壽笙做生意賺的錢加上之前葉贊文給的支票,買了一輛紅色牧馬人。
“你是女的哎,幹嘛買這麼野性的車?”秦壽笙趴在車窗上,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葉和歡寶貝地摸著自己的新車,不理會他的話。
秦壽笙突然道:“我記得,你小姨父在豐城開的車好像也是牧馬人。”
“……”
“葉和歡,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人?”
葉和歡拍開他的雙手:“讓開點,別擋著我關車窗。”
秦壽笙卻一把抓住了窗戶邊緣,幽幽地看著她:“我們宿舍的陳浩追了你快一年了,人家好歹是院糙,你說你清心寡欲的。”
見她不吭聲,又道:“他是不是還在西藏沒回來?”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郁仲驍。
郁仲驍有沒有從西藏回來,葉和歡並不知情,這將近一年,她從未主動探聽跟他有關的事,唯一一次得知他的消息,就是他跟韓菁秋離婚,還是眾所周知的事,至於後來他到底怎麼樣了,她也不得而知。
這一天的談話,兩人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秦壽笙離開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問她:“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回過頭來說喜歡你,你要跟他在一起嗎?”
答案葉和歡沒有給,因
為她覺得這個假設已經不成立了。
——
九月中旬,葉和歡成為大二學生,所要面臨的是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生涯。
開學第二天,大學生活動中心人山人海,到處是領軍訓服的學生,葉和歡那套作訓服是秦壽笙拼死拼活搶來的。
“我聽說這次給咱們做教官的不是國防生,而是某個部隊裡抽調出來的精英,你說這不是瞎折騰嗎?”
秦壽笙蹲在林蔭道邊,穿著寬大的作訓服,用作訓帽扇風,那造型活像是以前時候的漢jian,賊眉鼠眼的。
葉和歡瞧著他,捂著肚子撲哧笑出聲。
“笑什麼呢?”秦壽笙好奇地東張西望,他最喜歡看熱鬧,以為有什麼好玩的事發生。
“沒什麼,過去吧,那邊吹口哨了。”葉和歡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糙根。
“你說大熱天的搞什麼集合,那些大頭兵想找存在感也不能這麼整人,這會兒正合適睡午覺呢!”
葉和歡懶得理會他,眼看就要遲到,匆匆地跑去前面的大操場。
☆最美年華遇到你【八十一】一年後,他成了她軍訓的總教官
操場上早已人滿為患,八千多的大二學生穿著迷彩作訓服,從看台望下去猶如一大片涌動的綠藻。
葉和歡到的時候,正巧碰上學校負責人在主席台上拿著擴音機扯著嗓子根據專業院系編排營連,各系的主任更是忙得暈頭轉向,有同宿舍的女生瞧見葉和歡,立刻朝她揮手:“這裡這裡!”
服設專業、舞蹈專業的女生被編成一個排。
舍友鴨子站在葉和歡邊上,捧著臉頰滿面陶醉:“不知道能不能跟高大威武的教官譜寫出一段曠世奇戀。”
“你也就配配郭德綱那樣的。”室友文湘在旁邊潑冷水泫。
鴨子伸手抬了抬自己的***澎湃,在曼妙的波浪里傲嬌地揚起下巴,嗲著聲道:“我也是很挑的,好嗎?”
“下次做這個動作前,記得先把你那小八字鬍剃了。攔”
鴨子開始甩著帽子滿操場追趕文湘。
葉和歡將作訓服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纖白的藕臂,用手在臉邊扇風,鼻尖上已經有一層密密的細汗,今年九月的天氣格外悶熱,尤其作訓服的面料還不透氣,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想要早點結束這場大集合。
她覺得秦壽笙說得對,這個時間點就該窩在宿舍里吹電風扇睡覺。
同宿舍的馬寧寧湊過來:“我剛才跟建築學院的男生聊天,他們都說這回來當教官的都是野戰部隊出來的,不會像國防生那麼好說話,說你站軍姿不標準的話,哪怕你是女的,狠狠的一腳都會踹過來。”
說著,她幸災樂禍地瞧向附近那些細胳臂細腿的舞蹈專業女生:“來集個合都要隨身帶防曬辱跟小紙扇,這麼嬌滴滴的,我敢打包票,明天一個上午就能讓她們全體哭鼻子。”
“不至於那麼嚴格吧?”葉和歡擰了下眉頭,神情有些糾結,要真那樣,自己恐怕也吃不消。
“那都是正規部隊,可不是會跟咱們嘻嘻哈哈的國防生。”
主席台上的校領導拿著話筒,已經開始慷慨激昂的軍訓動員講話。
眼瞧著班主任走過來,葉和歡用胳臂肘頂了下還要講悄悄話的馬寧寧,後者立刻閉嘴,目不斜視地站好。
“同學們,壯志凌雲平步起,雄關漫道從頭越,你們的大學生活將在今天開啟新的篇章,這個篇章無疑是繽紛多彩的,但輝煌與否,絢爛與否,還需要你們親自去描繪……”
台下馬寧寧撞了撞葉和歡,壓著聲說:“我聽學長說,這個動員演講稿已經用了四五年,年年如此,演講的人年年換,但絕對是換湯不換藥的節奏。”
葉和歡被她的話逗笑,抬頭看看那個皮帶勒得肚子死緊的領導:“你覺得他像不像西遊記里的豬八戒?”
不止是馬寧寧,周圍其她聽見的女生都紛紛輕笑出聲。
“笑什麼?!”班主任踱步過來,皺著眉,面目嚴肅地瞪了她們一眼。
葉和歡抿緊了嘴唇,挺直脊樑。
台上的校領導演講接近尾聲,抑揚頓挫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達至操場的每個角落:“現在,讓我謹代表校黨委、行政,向承訓的全體官兵表示熱烈的歡迎!”
掌聲如雷鳴般在操場上空響起。
葉和歡敷衍地拍了兩次手,站在左側的鴨子突然倒吸著涼氣,拼命地扯她的袖子:“看看,都下來了,啊啊啊!!!都好MAN哪!”
周遭亦是此起彼伏的女生驚嘆聲,好帥啊,好有男人味,身材都好棒,真不是國防生能比的……
葉和歡順著鴨子所指的方向瞧去——
那些軍官已經從看台下來,穿著松枝綠的軍裝常服,紮緊的外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平均身高都在一米七八左右,他們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彪悍,黝黑或麥色的肌膚,還真找不出一個小白臉來。
“這部隊也興選美這套?”葉和歡撇了下唇角,她才不信每個當兵的都這樣,這些絕對是精挑細選的結果。
“就當是學校給咱們的福利咯!”
馬寧寧邊說邊使勁踮腳伸著脖子往教官那邊瞧:“不知道我們排的教官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