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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沒有去吃晚飯,跟舍友在食堂門口道別,她找了個人煙稀少的角落。
握著手機,久久的遲疑,最終還是撥了那個一年來依然倒背如流的號碼,沒關機,但始終沒人接聽。
這樣的情形,跟一年前酒店那晚極其相似,只是這一回,沒有再關機。
晚上的訓練葉和歡以身體不適為由逃了,在天暗下來後,她先去了趟操場,在看台上偷偷往下瞧,確定那人不再後,又去了東苑的明軒閣。
明軒閣的門衛室門窗都關著,葉和歡不由鬆了口氣,她抬頭望向裡面的宿舍樓,黑漆漆的,沒有一個人。
剛才在宿舍,鴨子無意間說起今天好多女生都在問為什麼不見總教官,有教官告訴她們,總教官有事出去了,晚上就會過來。
葉和歡坐在路邊的木椅上,心想著,不知道那人是先回宿舍還是直接去了操場……
天越來越暗,四周都亮起了路燈。
在她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鳴笛聲遙遙傳來,葉和歡下意識抬頭,兩道車燈光從拐角處打過來,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已經映入她的視線里。
一分鐘後,越野車在前方不遠處的車位停下,駕駛車門打開,那人從車裡出來。
郁仲驍剛從部隊回來,穿著軍官常服,外套脫了,領帶扯了,軍襯的袖子挽起,他下了車走近才看清坐在明軒閣門口的女孩,腳步微頓,兩人四目相對,靜靜地望著彼此,誰也沒有先打破這份緘默。
葉和歡突然起身,跑過來,撞進了他的懷裡,在他伸手去扶她的時候,她已經牢牢地摟住他的腰。
☆最美年華遇到你【八十七】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和好)
頭上的作訓帽因為她過急過快的動作被撞落在地。
葉和歡只是牢牢抱著眼前的男人,雙手十指攥緊他的襯衫,沉鬱的心情,在她的臉貼上他胸膛的剎那煙消雲散。
他的心跳,他的氣味,他的體溫,讓她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刻不是在夢裡,隔著薄薄的軍襯,熨燙在她的心尖上,時隔一年,再這般靠近他,她什麼也不再去想,只想好好抱著他,任由酸澀跟滿足填充她虛無飄渺的身心。
不由地,收緊自己的手臂,近乎貪戀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如果愛情只有一次機會,在你不經意間錯過後,可不可以再得到一次挽回的機會?特】這一刻的葉和歡,不再顧慮不再逃避,只想要遵從自己的心,勇敢地往前走……
—潷—
就這樣抱了會兒,葉和歡的雙手被扯開,她本能地倒退了半步,揚起頭,郁仲驍正垂眼深深地看她。
她在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郁仲驍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沒有詫異,沒有笑容,就那麼,平靜地注視著她。
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看著自己這樣子突然的投懷送抱,他難道真的沒一點情緒起伏嗎?
葉和歡咬著唇,回望他的目光有些委屈,甚至帶著無聲的埋怨,埋怨他此刻的無所表示,但她在他身上確實找不到任何泄露他內心想法的痕跡,她只能看見他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還有橄欖綠的軍襯。
正欲開口,旁邊橫插過來的聲音打斷了她:“郁隊長,原來你真在這裡。”
葉和歡循聲偏過頭,看到大腹便便的校領導拿著個文件夾小跑過來,笑容吟吟,腰間那串鑰匙相碰的聲響迴蕩。
頃刻間,所有的話都咽回了她的肚子裡。
“郁隊長在忙嗎?”校領導正準備開口跟郁仲驍說事,眼梢餘光卻瞟到站在旁邊的女生,還穿著作訓服。
葉和歡沒作聲,但聽到那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只是在問一些關於軍訓的事情。”
不知為何,這個解釋讓她心裡沒由來得不是滋味。
葉和歡抬起眼看向他,郁仲驍也正望著她,儘管他此刻在跟校領導說話,在這樣靜默的對視里,她的心跳加快,聽見校領導問他:“剛才打了你很多個電話,都沒人接,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
“早上出去得太急,沒把手機帶身上。”郁仲驍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醇厚有力的男音。
校領導有事要提,但發現葉和歡還杵在那沒走,欲言又止。
見葉和歡沒有離開的意思,郁仲驍轉頭看她,不帶任何私人感情的口吻:“還有事嗎?沒其他事你先回去。”
被他說得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
葉和歡盯著他,路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龐,但終究沒再賴著,點了下頭就轉身走了。
剛走了幾步,她聽見身後一聲一聲輕輕的打響,是按下打火機的聲音,男人間談事情少不了的就是煙。
葉和歡走出一段路才回過頭。
明軒閣門口已經沒人,他應該跟校領導進樓里去了。
——
葉和歡慢悠悠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腦海里浮現出郁仲驍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甚至又開始質疑那些因為姚烈的話而涌動在心底的念頭。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范恬恬的簡訊,約她出去玩,葉和歡不想去,以軍訓為理由回絕了。
收起手機,葉和歡忽然掉轉方向去了操場。
秦壽笙收到簡訊,趁教官不留神,偷偷從訓練場地溜出來,在看台的角落找到了悶悶不樂地坐在那的葉和歡。
“唉,你們女生待遇就是好,一句身體不舒服就可以逃避訓練。”秦壽笙在她旁邊坐下,吃味道。
葉和歡只是望著台下,沒有接話。
借著昏暗的燈光,秦壽笙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又怎麼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阿笙,我問你個問題。”
葉和歡側過身,突然一本正經地望著他,有些難以啟齒,但終究還是問了:“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這個他,秦壽笙跟她都心知肚明。
“這個我哪知道。”秦壽笙從褲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剝開包裝紙:“你要真好奇,自個兒去問他不就得了。”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
“哎呀,你不是說他為其她女人離的婚嗎?怎麼,他在你跟前晃悠了兩天,你又把持不住了?”
葉和歡沉默了,過了會兒才道:“他跟姜慧沒有一點關係。”
“……”
秦壽笙扭頭,訝異地看她。
“我今天碰到了姚烈,是他身邊的戰友,上回那晚他沒去四季酒店,在御福樓鬧起來,提離婚也不是因為姜慧,是韓菁秋一直誤會了他們。”
“所以呢?”秦壽笙問。
葉和歡心亂如麻,忍不住向他傾訴:“我剛去明軒閣,遇到他,但他對我的態度冷冷淡淡的。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一年前他來學校找過我,就是我們去哲元哥酒吧玩的那晚,他一直等在樓下。”
“那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我也不知道,他會離婚好像真跟我脫不了關係,我還那麼過分地對他。”
葉和歡怔怔地看著前方:“你說,如果那時候我沒換號碼,或者他來找我的時候,我沒說那些氣他的話……”
秦壽笙打斷了她的話:“哪有那麼多如果,再說了,沒你,他那個婚也一定不長久。”
“姚烈還告訴我,是他自己提出來我們學校當教官的。”
半晌,秦壽笙才嚴肅地道:“我不是他,不清楚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你自己得清楚,你這麼年輕漂亮,他又是個正常的男人,你可能有意無意引誘過他,所以他現在千方百計想得到你,但等新鮮感過了,很快又會厭棄你。”
葉和歡沒有接話,因為她大腦里想的都是那個人,除此再也沒辦法思考其它問題。
——
葉和歡在操場待到訓練結束,但那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晚上躺在床上,葉和歡拿著手機,剛才郁仲驍跟校領導的話她聽到了,他不接電話是因為手機沒在身上。
她編了一條簡訊:“小姨父,你休息了嗎?”
在發送前,她又刪掉了前面三個字,不再是晚輩對長輩的問候,純粹是以一個女人的立場。
直到凌晨兩點多,手機的屏幕都沒亮過一次,她的眼皮不斷往下沉,終究支撐不住,握著手機陷入了睡夢裡。
天剛蒙蒙亮,葉和歡就睜了眼,第一反應是低頭去看懷裡的手機。
沒有任何的未讀簡訊,也沒有未接來電。
如果說,傍晚那幾個電話是因為他沒看到,那麼晚上的簡訊呢,難道他還沒找到手機嗎?
……
上午的訓練,葉和歡在太陽底下站了二十分鐘軍姿,忽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識,暈倒在了操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