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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師,你別見怪。”李嬸往門外瞅了眼,輕聲道:“我們三少的脾氣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簡直惡劣到了極點,衣冠禽獸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
郁紹庭從樓上下來,就看到郁景希鼓著腮幫子站在樓梯口瞪自己。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生氣的兒子,就從他身邊走過,到餐廳用早餐。
發現自己被無視,郁景希更不高興了,亦趨亦步地跟在郁紹庭後面:“爸爸,你是不是對小白說了什麼!”
☆父子之間的戰爭
郁紹庭在椅子上坐定,斜了眼氣沖沖的兒子,拿過李嬸端上來的早餐,慢條斯理地攤開餐巾:“那你覺得我對她說了什麼?”
郁景希坐到郁紹庭旁邊的椅子上,語氣頗為責備:“我怎麼知道!但我肯定一定是你說了不好的話,不然小白不會急匆匆地走了,連早餐都沒吃!”
郁紹庭手上刀叉不停,這敷衍的態度在郁景希看來就是默認。
這下,郁景希是真的生氣了:“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小傢伙憋紅了一張臉,“我明明跟你說過,她是我喜歡的女人,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對上郁紹庭瞥過來的冷寒眼神,郁景希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屁股在椅子上挪來挪去,聲音漸漸低下去,“我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該那麼凶她。”
郁紹庭停下手上動作,看向郁景希:“她告訴你的?”
“小白才不是那種會打小報告的女人。”
提到白筱,哪怕是寒冬,郁景希都覺得心情猶如春暖花開。
“難道你沒看出來小白也喜歡我?我怕現在表白會嚇到她,所以我打算再等一段時間。”
看著兒子自作多情的樣子,郁紹庭發出一聲輕嗤,顧自用餐。
“爸爸,你這聲冷笑是什麼意思?”
郁景希挺直小脊樑:“就算你是我爸爸,我也不允許你這麼輕視我跟小白的愛情!”
“愛情?”郁紹庭冷哼一聲,“她都可以當你媽了。”
郁景希不但沒發怒,反而笑呵呵地晃著腳,絲毫不擔心:“雖然我跟小白有一定的年齡差距,但我相信那不是問題,而且她怎麼可能看上像你這種上了年紀的老男人……”
這時,李嬸端著裝了兩小雞腿的盤子出來:“小少爺,你的雞腿來了!”
只是,還沒送到巴巴等著的郁景希跟前,郁紹庭冷硬的聲音響起:“大清早的吃什麼油炸食品,端下去,以後早餐都不用準備這麼油膩的東西。”
“啊?”李嬸一時沒聽明白,以前不都這麼吃的嗎?
得知自己最愛吃的雞腿從今往後就要消失在餐桌上,郁景希在白筱面前刻意收斂的乖戾脾氣又暴露了,將刀叉都摔在地上,“為什麼不讓我吃!”
“撿起來。”冷冷的三個字從郁紹庭的薄唇間吐出。
郁景希不但沒撿,還把拿起杯子直接往地上狠狠一扔,玻璃碎裂,濺了一地的牛奶,犟著脾氣對上郁紹庭的冷眸,“不用你管!”
郁紹庭沉著臉,薄唇緊抿,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陰冷氣場使餐廳里的氣氛越來越糟糕。
☆小白的作用
“三少……”眼看兩父子又要鬧起來,李嬸想勸卻發現沒自己插話的機會,只能幹著急。
“撿起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郁景希繃著小嘴,就是不服軟。
當李嬸以為情況要惡化時,郁紹庭漫不經心地開了口:“你在家裡脾氣這麼大,你的小白知道嗎?”
郁景希在白筱面前刻意討巧賣乖,這一點李嬸昨晚初見白筱時也看出來了。
果然,一聽到白筱的名字,本還處於暴怒狀態的郁景希瞬間安靜下來。
不用郁紹庭再多說一句,滑下椅子,把刀叉撿起來後,又跑到廚房裡拿來了一塊抹布。
李嬸忙上前搶過抹布:“小少爺,玻璃會扎到你,李嬸來就好了。”
“讓他自己擦。”郁紹庭阻止了李嬸的幫助。
郁景希也沒求助,就自己蹲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擦著地板,把碎玻璃丟去廚房垃圾桶,等他出來時,郁紹庭正拿了西裝外套要去上班。
“爸爸……”郁景希遲疑地喊了一聲。
郁紹庭轉頭看到兒子扭扭捏捏的樣子,便知道他有話要說,“什麼事?”
觀察著父親的臉色,郁景希兩隻手搓搓衣角:“爸爸,我發現拉小提琴能提高我的整體素質,所以把繪畫班換成小提琴班會不會好點?”
郁紹庭涼涼地盯著他。
郁景希的眼神左右躲閃,有點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
但事實上,郁紹庭答應了他,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說,出乎意料地慡快。
郁景希覺得郁紹庭的心情不錯,就有點得寸進尺:“爸爸,你試衣間裡那條紅色的細領帶周六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這次郁紹庭只留給他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
……
“我說你都刷了一小時的牙了,不怕把牙齦刷出血嗎?”
葉和歡靠在衛浴間門口,無奈地看著裡面滿嘴牙膏泡沫的女人。
白筱吐出一口泡沫,真被葉和歡的烏鴉嘴說中,混合了血絲,她用水漱口,葉和歡摸著下巴,玩味地打量她:“一般這樣狂刷牙的前提只有一個,難道被強吻了?”
白筱沖她翻了個白眼,還敢說……如果不是她,自己會遇到後來的事嗎?
“是不是上回來家裡的那個有孩子的男人?”葉和歡撞了撞白筱的肩,一臉曖昧。
白筱推開她出去。
“哎呦,還臉紅了?他那件西裝你不還乾洗好,像寶貝似地掛在衣櫃裡嗎?”
那得意的表情像在說:小樣,就你那點道行,還想瞞我?
忽然響起的電話打斷了兩人說話。
“我去接。”白筱在沙發坐下的同時拿起座機電話:“你好,哪一位?”
“請問是白筱白小姐嗎?我們這裡是黎陽第一人民醫院。”
白筱的心跳猛地一震,握緊電話,耳邊是醫生職業化的聲音:“周愛華女士心臟病發正在進行搶救,麻煩家屬來醫院一趟。”
※※※——
☆我是不是該離婚?
四個小時車程,白筱感到黎陽醫院時,老人家已經推出了手術室。愛睍蓴璩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面,望著躺在裡面戴著氧氣罩的外婆,白筱不顧一切地就想衝進去。
“你冷靜點。”葉和歡牢牢地抱住白筱,“先問問醫生情況。”
白筱眼睛裡全是血絲,有些發抖的手攥著葉和歡的袖子“上回手術明明很順利,梁醫生說過只要堅持定期檢查跟吃藥就不會病發,前幾天外婆跟我打電話時還好好的……”
病房的門打開,主治醫生跟護士魚貫而出腙。
白筱立刻放開葉和歡,急切地問醫生“梁醫生,我外婆為什麼會突然發病?”
“你外婆前年做了搭橋手術,這兩年都相安無事,本來依照這些年我就醫的經驗,雖然存在病發的危險,但機率極低,但這次你外婆顯然是受了刺激,導致血壓升高,從而引起了心肌梗塞。”
受了刺激吒?
白筱有些難以置信,在她被送去裴家後,沒多久白秋華一家也鬧騰著搬去了豐城,老家只有外婆一個人。而且外婆為人一向寬厚,和鄰里關係和睦,怎麼會忽然受到刺激?
“病人這次的情況不是很樂觀,血壓一直顯示不穩,想來老人家有很重的心思。我能醫身體上的病痛,卻治不好她的心病,要是病情繼續惡化下去,你們只能轉到大醫院去治。”
醫生離開後,白筱站在大大的玻璃前,貼著手,有害怕,也有茫然。
葉和歡望著目光黯淡的白筱,扶住她單薄的身體。
“和歡,如果連外婆都要離開我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如果黎陽這邊治不好,我們就把外婆接到豐城去治,豐城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省會城市,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優秀的心臟外科醫生嗎?”
白筱把頭靠在葉和歡肩上,聲音暗啞得有些哽“和歡,我害怕,真的害怕。”
“外婆到底受了什麼刺激?”葉和歡想起醫生說的話來。
白筱望著病房裡睡得安詳的老人,心電儀器上的波浪線讓她忐忑的心情稍稍緩和。
“我也不知道,外婆沒跟我提起過。”白筱搖頭,眉眼間透著倦意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