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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當你身處類似孤立無援、以為落入絕境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個人,還是你極力想見到的人,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酸澀化為委屈,還是委屈轉為埋怨,埋怨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出現?
白筱雖然還到這種絕望的情況,但心裡也不好受,所以見到郁紹庭時差點就想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戲?
郁紹庭卻像沒注意到她怨懟的眼神,神色如常,看了圈屋子裡的眾人,爾後收回目光落在白筱的身上。
那神情,那眼神,仿佛是真的剛看到擋在門口的白筱。
郁老太太見機忙解釋:“小三,到了呀?筱筱這剛打算回去呢,我都勸不住她。”
“是嗎?”郁紹庭淡淡地開口,波瀾不驚的語調,呵,裝得真好。
雖然是白筱自己提出希望郁紹庭隱瞞兩人的關係,但這會兒見他真這樣了,卻沒有得償所願的開心。
“可不是?難得來家裡一趟,筱筱,你看既然小三來了,吃過晚飯讓小三送你回去?”
郁老太太挽過白筱的手臂防止她離開,一邊熱情地讓張阿姨把菜都端上桌,轉頭對還站在玄關處的郁戰明擠眉弄眼:“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白老師,老頭子。”
郁戰明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打量了一眼白筱,換好拖鞋背手進了屋子殮。
“我家老頭子就這樣,喜歡唬人,別害怕。”郁老太太說著就把白筱往回拉。
白筱抬頭望向還站在門外的郁紹庭,發現他居然也在盯著自己看。
他的眼神比剛才那漠然的一眼添了很多內容,毫不避諱地,也不擔心被人看出點什麼來。
幸好在郁戰明進去後,門口本聚集的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郁紹庭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自顧自地換了鞋,然後拎著油畫交給保姆自己先上樓去了。
郁老太太拍拍白筱的手:“我家小三就這性格,對誰都一樣的。”
白筱扯扯唇,被老太太硬拉著回去,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裴祁佑。
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老太太一樣神經大條。
裴祁佑目光沉沉,一張俊臉在燈光下籠罩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竟讓人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哎喲,我的腰……”老太太突然想起自己扭傷的腰,嘶地吸了口涼氣。
白筱連忙扶住她,忽略了裴祁佑she過來的目光:“我送您回房塗點藥。”
“不走啦?”老太太哀哀怨怨地瞅著她。
白筱點頭,郁老太太立刻拉著她往樓上去:“這才對嘛,要是太晚就讓小三送你。”
※※※
因為彼此相愛過,所以無法成為敵人,因為彼此傷害過,所以也註定無法成為朋友。
裴祁佑這幾天在夜深人靜時想過這個關於敵人跟朋友的問題,他發現自己倒不介意跟白筱做回朋友。
他無法否認心底那個令自己都唾棄的想法:他想要時刻知道白筱離婚後會怎麼過日子?
而只有朋友才能名正言順地去了解她的生活和交際圈。
郁苡薇接了個電話過來,看向二樓時撇了撇唇角,回到裴祁佑的身邊:“這個女人還真敢留下來!”
裴祁佑耷拉著眼皮,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他在客廳沙發坐下,端起茶杯一口,水已經涼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手段!”郁苡薇挨著他坐下:“居然慫恿奶奶把她介紹給小叔!”
郁苡薇見裴祁佑沒什麼大反應,不屑地說:“我小叔眼光那麼高,怎麼可能看上她?”
郁紹庭眼光很高嘛?
裴祁佑不知道,但他沒有忘記剛才在門口郁紹庭看白筱的那一眼,那是男人對女人的***。
“我這麼說她你不高興?”郁苡薇試探地問,一邊觀察著裴祁佑的臉色。
再單純天真的女人也會有那麼一點心機,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也比男人強很多。
裴祁佑面無表情地又喝了口涼水,然後轉頭,一雙深沉的眸子盯著郁苡薇,在看到她做賊心虛地表情時,他湊過去,嘴邊噙著一抹輕笑,聲音很低:“你想讓我吃醋?還是沉著臉摔門離開?”
這是裴祁佑第一次在家裡對自己露出這樣輕佻的笑。
郁苡薇臉一燙,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圈住他的手臂:“你敢!”
※※※
白筱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著客廳里親親我我的兩人,站了會兒也沒下樓去拿棉簽。
轉身想回老太太臥室,卻對上了靠在自己房間門邊的郁紹庭,他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不是她能琢磨得透的。
白筱張了張嘴,還沒出聲,他已經轉身進房,留給她的是關上的房門。
今晚的郁紹庭情緒不對勁,想到自己那十幾通沒人接的電話,又加上現在的閉門羹,難道還沒從那個老和尚的話里緩過來?剛才在門口那個溫柔的眼神,好像都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不同於白筱的困惑不解,郁老太太顯然很高興,打扮了一番在保姆的催促下才肯下樓。
郁家其他人都已經圍著餐桌坐好,顯然在等郁老太太跟白筱。
郁戰明看向過來的兩人,視線在白筱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硬聲硬氣地說:“吃個飯還要一請二請!”
郁老太太渾不在意,笑吟吟地拉著白筱到郁紹庭旁邊的空位上:“筱筱,你就坐這。”
郁紹庭神色平靜,聽了這話也沒任何表示,自始至終都管自己喝著酒。
老太太對他這態度頗有微詞,不管眼神暗示還是言語提醒,郁紹庭都沒有絲毫的配合。
桌子下,右腿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郁紹庭抬眼看向上座的郁戰明。
白筱站在燈光明亮的餐廳里,尤其是對上坐在對面的裴祁佑視線,只覺得說不上來的難堪。
見兒子真不願起身幫白筱拉椅子,郁老太太也沒辦法,正打算放棄,郁紹庭卻擱下酒杯站了起來。
郁紹庭一句話也沒說,但確確實實是拉開了白筱跟前的椅子。
郁老太太的心情立刻陰轉晴,笑眯眯地繞過餐桌坐到郁戰明的另一側:“開飯吧!”
白筱掃了眼郁紹庭明顯不高興的表情,五官臉廓繃著,但她還是坐在了他的旁邊,只是她的屁股還沒碰到椅子,身後的椅子突然一退,白筱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簡直令人無法相信的一幕,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居然會做出這個舉動。
郁老太太捂著嘴避免自己發出驚呼。
郁戰明直接陰沉了臉,拿起飯碗就往郁紹庭身上砸,混帳東西,裝了這麼多年總算暴露了!
“爸!”郁仲驍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砸過去的碗:“有話好好說。”
餐桌上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裴祁佑望著狼狽地跌倒在地上的白筱,下意識地就要起身,旁邊的郁老太太卻已經退開椅子過去。
“筱筱,有沒有受傷?”
白筱有幾秒鐘的怔愣,隨即尾巴骨傳來的痛楚讓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把被突然拉開的椅子。
身邊是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還有筆挺的西褲,白筱沒有往上看都知道那是誰,也知道他是故意的,這個男人真是惡劣啊,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會做出這個幼稚的事情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我去個洗手間。”白筱站起來時臀還一陣麻疼,然後不顧郁老太太的詢問離開餐廳。
“筱筱啊……”郁老太太滿是愧疚,然後轉頭瞪著自己的小兒子,她怎麼不知道他這麼沒風度?!
郁紹庭坐回餐桌邊,左邊的郁仲驍已經蹙眉問:“怎麼回事?”
“不小心。”郁紹庭不緊不慢地說,拿過紙巾擦了擦手。
郁戰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火氣蹭蹭地上涌:“不小心?你他媽一年到頭哪一天小心過!”
這時,裴祁佑拿出一塊端硯擺到郁戰明的手邊:“爺爺,這是送給您的。”
郁戰明對書法很熱衷,自然對硯台也喜愛,頓時轉移了注意力,拿在手裡掂了掂,分量很足。
“花了不少錢吧?”
裴祁佑扯了扯嘴角:“只要實用就好。”
書房裡那塊硯台昨天不是砸郁紹庭時砸壞了嗎?這塊……剛好補上。
郁家誰不知道郁老爺子每回訓斥郁紹庭,父子倆一言不合,參謀長總是用硯台招呼兒子。
郁紹庭往後靠著椅背,看著對面裴祁佑“虛偽做作”的孝順樣,眼底陰霾更濃,退開椅子站起了身。
“你又想幹嘛?”郁戰明現在要有多不待見郁紹庭就有多不待見。
接到老太太的電話火急火燎地從首都坐飛機趕回來,結果等待他的卻是這麼一出,換誰不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