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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蓬頭裡的冷水當頭澆下,徐蓁寧瞬間清醒過來,用手護住自己的腦袋,哭著:“媽,你幹嘛!”
“我幹嘛?我就是讓你清醒清醒。”夏瀾扔掉蓬頭,看著不爭氣的女兒:“你要醉生夢死到什麼時候?”
在得知郁紹庭不管怎樣一定要娶白筱的消息後,徐蓁寧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試圖給郁紹庭打電話,但他不接,她想去豐城找他,但夏瀾不允許,她所有的情緒得不到宣洩,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你再這麼下去,毀掉的只會是你自己。”
“我不明白,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徐蓁寧越哭越大聲,狼狽不堪:“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為什麼不是我……”
“那他又有什麼好的?”夏瀾怒其不爭,徐淑媛,自己的女兒,怎麼就都看上郁三了呢?
徐蓁寧突然就不哭了,呆滯地看著浴缸,郁紹庭有什麼好的,他什麼都不好,對她也一點都不好。
可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想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看著女兒抱著雙臂靠在牆壁邊,全身濕漉漉地睡過去,夏瀾嘆了口氣,拿著浴巾替她圍上,俯下身的時候,聽到徐蓁寧的夢囈:“媽,我想跟他在一起,你幫幫我好不好,媽……”
※※※
第二天早上,白筱起來時,父子倆都已經在餐廳用早餐,她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可能是懷孕的原因,最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
小傢伙抱著自己的飯碗,看到白筱時哼了一聲,扭開頭來無聲表示對她的不滿。
昨晚上他明明是睡在主臥室的,可是早上醒過來,發現居然在自己的床上,這兩人,一定瞞著自己又幹了什麼!
白筱摸了下小傢伙的腦袋瓜,在他旁邊坐下,李嬸端了一碗熱粥出來,她接過:“謝謝。”
這幾天,可能是因為吃了醫生配的藥,她的妊娠反應下去了。
郁紹庭先吃完,看了看腕錶,說:“今天去書屋嗎?我上午有個會,時間差不多了。”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他拉開椅子,起身出去接電話。
白筱現在跟郁紹庭在一塊兒,雖然不能百分百揣度到他的心思,但他說的話,她還是能聽出一兩點意思來,所以,在他去接電話期間速度地喝完粥,小傢伙在旁邊,擦著嘴說風涼話:“是越來越能吃了。”
“……”白筱放下碗,作為女人,這句話有點打擊人。
倒是李嬸,笑著道:“白老師現在有孩子了,一張嘴頂兩人的飯量,要是吃少了,才需要擔心呢!”
比起少奶奶,白筱也更喜歡李嬸稱呼自己‘白老師’。
小傢伙從椅子上滑下,嘴裡還振振有詞:“都雙下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臉是昨晚被爸爸揍腫的。”
白筱去洗手間時,忍不住照了照鏡子,回想自己以前的臉型,好像也沒成大餅臉吧?
雖然李嬸說小少爺是開玩笑的,雖然她安慰自己,小傢伙嘴巴壞,遺傳了郁紹庭眥睚必報的惡劣品性,是為了報復昨晚上郁紹庭把他抱回房間的事才故意那麼說的,但她這心裡,還是膈應到了。
想到郁紹庭剛才站起來時英挺的背影,襯衫下,是結實的胸膛和精壯的手臂,他依舊那麼吸引人。
白筱心裡彆扭,摸了摸自己的腰,好像多了一些肉,體重跟年齡一向是女人致命的傷,她撩起衣服下擺,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兒,用手虎口掐了掐腰圍,沒有以前盈盈一握的感覺了,突然洗手間的門‘啪嗒’一下打開……
白筱驚魂未定地撂下衣服,卻因為鏡子裡那道目光而窘紅了臉:“你怎麼不敲門?”
郁紹庭單手握著門把,可能也沒料到白筱在那照鏡子,剛才第一眼入目的是她白皙纖細的腰身,有片刻的怔愣,又見她這麼羞赧地遮遮掩掩,要笑不笑地打量她:“你全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擋什麼?”
“……”
“藺謙,嗯……我馬上過去,”郁紹庭接了個電話,說著,抬頭看白筱:“還不出來?”
※※※
郁紹庭先把郁景希送去學校,再送白筱送到書屋,看著她安然進去後才離開。
“老闆娘,你來了?”小趙從二樓蹬蹬下來,笑著說:“剛才我在二樓,看到老闆的車了。”
她喊白筱老闆娘,老闆,自然是僱傭她的郁紹庭。
白筱上樓,脫了外套掛在小居室的衣架上,再下來問小趙:“前天預定的花茶到了嗎?”
“都在這兒呢,剛才快遞員送來了。”
書屋地處偏僻的旮旯角,環境幽靜,要真打算賺錢,就不該買在這地段,一天下來也沒幾什麼生意。
白筱沒忘記郁紹庭那天在車上的話,他說,如果她有意向,完全可以出國後報考當地大學。
因此,在書屋的日子,白筱閒著無聊,沒有少看書。
中午,郁老太太打電話過來,讓白筱陪她一塊兒吃飯,去的是老太太朋友的場子。
白筱把這事告訴了郁紹庭,郁紹庭倒沒強調一定要她去,只說隨她的意,白筱想了想,還是去了。
飯後,幾位太太就說要去搓麻將,作為兒媳婦的白筱自然作陪。
只是白筱沒想到會在麻將場上遇到裴母,兩人迎面對上時,均是一愣,隨即尷尬地別開頭。
跟裴母一塊兒來的是厲荊的母親,瞧見挽著郁老太太的白筱時,頗為驚訝,她大概知道白筱跟裴家的關係,所以,聽到白筱喊郁老太太‘媽’時嚇得不輕,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就被裴母拉走了。
“這個……還真巧。”一位太太呵呵笑了兩聲。
郁老太太碰到裴母也有些尷尬,畢竟,郁裴兩家差不多就成親家了,最後卻不了了之。
聽到麻將友這麼說,郁老太太也假笑了笑:“是蠻巧的。”
那邊,裴母跟厲母進了一個休息間,關了門,確定沒人了,兩人才開口說話。
“那不是你家那位嗎?”豐城圈子就那麼大,厲母也隱約聽過一些消息,只是沒想到是白筱。
裴母心裡也像打翻了五味罈子。
都陪著來打麻將了,這關係,顯然已經是實打實了。
人都有劣根性,當初白筱跟裴家劃清界限時,她也希望白筱能過得好,再怎麼說,她也當白筱是女兒一樣養育過她,還因著一份愧疚,但這會兒,白筱真過得好了,她這心裡倒不舒坦得緊。
“祁佑跟郁家那孫女的婚事沒成,是不是因為——”厲母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
裴母嘆了口氣,她也有過這個猜測,但還是駁了厲母的猜想:“年輕人的事,我們也想不透,可能是個性不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郁家那孫女的蠻橫程度。”
厲母點頭,原本她還想讓裴安安做兒媳婦,如今,她怎麼可能讓個殘廢給兒子當老婆?
※※※
白筱中途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又跟來上廁所的裴母給碰上了。
也許是避嫌,剛才,裴母拉著厲母出去後就沒再回來,白筱猜想,她們應該是換了隔壁的包廂。
在白筱要從身邊走過時,裴母還是喊住了她:“筱筱,你等一下。”
白筱轉過頭,裴母當然也知道如今白筱跟裴家算是撕破了臉,但有些事,需要請白筱幫忙。
“你知道苡薇最近去哪兒了嗎?”裴母說。
白筱看著她,又聽到她說:“她跟祁佑說取消婚事就取消,有些事,我想要問問她。”
關於郁苡薇的行蹤,白筱也不清楚,昨天,她跟郁家人吃飯時,也發現郁苡薇沒到場,她問了郁紹庭,他也說不知道,還不咸不淡地建議她,要是真好奇,可以去問問蘇蔓榕。當然,白筱是絕對不可能為了這點事去找蘇蔓榕的。
所以裴母這麼問了後,白筱據實回答:“我也不知道,昨天,家裡吃飯,她也沒在場。”
這話,聽在蔣英美耳里,卻有了另一層意思,白筱在跟她炫耀自己如今在郁家混的如魚得水。
望著白筱遠去的背影,裴母心裡百感交集,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詞——世事難料。
※※※
白筱是個很有孝心又很聽話的兒媳婦,陪在郁老太太身邊,沒有流露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看到有服務生進來換茶,白筱立刻起身去給婆婆換了一杯熱茶。
最後,倒是郁老太太自己看不下去,如今小兒媳婦懷孕了,太金貴,折騰不起,讓司機先送白筱回去。
“那媽,我先回去了。”白筱跟其他太太道了別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