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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低頭:“他們讓我不要考慮他們,說緊著最高志願填,說不能因為一個病人耽誤我的一生,可是……”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這些錢不多,也夠給伯母請個小保姆照看了,這邊不是還有親戚朋友嗎,真有什麼事,多你一個人也不管什麼用。我小舅媽正是這個科的大夫,有事聯繫她就行。”說著給她一個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
林琳忽然抬頭恨恨地看著丁逸:“丁逸,你非要我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清嗎?”
丁逸愣愣地看她一會兒說道:“好說,你以身相許吧。”
說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惹來周圍人詫異的打量。
出了冰室,林琳邊走邊笑著說:“還好你不是男生,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呵呵,你這麼廣積善緣,將來一定福澤綿延,不僅嫁得如意郎君,還能一舉得個大胖小子!哎呦,丁逸我可打不過你。”兩人在大街上笑鬧著你追我打,青春的歡笑聲總是最動人,縱然有煩惱,也能很快煙消雲散。
當校園裡大紅喜報上登出林琳的照片,註明她以省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B大時,丁逸的嘴巴險些咧到耳朵後面——原來提供給人幫助的感覺是那麼的好,直讓人身心舒暢,滿溢著無法言表的成就感。
回家後,丁逸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最後終於一橫心,閉著眼睛撥出了號碼,沈長東說他考試考的不好,可是分數沒有下來,就不能完全放棄。
“餵?”沈長東的聲音有些低沉,情緒好像不太好,丁逸連忙問:“怎麼樣?”
“是真的沒考好。”
丁逸心驚,正想著該怎麼安慰他,他接著說道:“還好沒考好,否則就被錄到提前招生的軍校了。剛剛接到M大國貿系的通知書。”
哦,耶!沈長東的外公建議他考軍校,沈長東不忍拂老人的意,就填了最難考的學校最難考的專業,並言明要完全靠自己不許外公插手,卜老先生知道外孫成績很好,就放手沒管,結果沈長東擦邊落榜提前批,如願接到一本的錄取通知書。
丁逸嘖嘖稱嘆:“沈長東,想不到你也會跟大人玩這些貓膩,這麼冒險你就不怕正好被錄取了?”
“那最多被關上幾年,我報的軍校也在北京。”
丁逸忽然感到心裡有種異樣的情緒,相約考北京的大學,此時竟然讓她有相約私奔的感覺。一定是最近看多了古典小說,腦袋不正常了,她跟沈長東,為什麼要私奔?
二十一
二十一
她和沈長東怎麼會用的著私奔呢,不過是一通撒嬌的電話,沈家伯母就將沈長東提前打包發送到北京了。
還不到報到的日子,所以丁逸和沈長東在北京匯合後,照例還是住在伯父家瘋玩,當魏華靖聽說丁逸被保送的系別後險些噴飯:“你居然去了那個和尚系?”魏華靖也在A大讀書,已經是大三,丁逸對自己將來的系別一無所知,現場認了個師兄請教。
“知道A大女生少吧,汽車系曾經有一屆一個都沒有,所以後來都稱他們是和尚系,你去那裡是要禍國殃民嗎?”
丁逸哭笑不得,她可以理解為魏華靖在誇她嗎?李貝貝趕緊安慰她:“女生少才好,那樣就會被大家照顧,我高中讀文科班的時候,男女比例是1:3,很多時候重活髒活都要女生自己干,一點特權都沒有。”李貝貝考入了B大法律系,成了建軍哥哥的直系師妹。
“M大就相反,有校花集中營之說,長東兄弟有艷福了。”魏華靖朝沈長東眨眨眼睛,他們兩個一見如故,自動升格為兄弟關係。丁逸白了魏華靖一眼:“你對這些那麼清楚,看來是常在花叢遊了?”心中卻想:沈長東學文科,果然是為了接近美女。不由感到一陣失落,轉眼又想,怕什麼,A大那麼多男生,帥哥總會又幾個的吧,我也不吃虧。
丁逸和李貝貝同一天開學,為了節省時間,大家兵分兩路,同在A大讀微電子的魏華靖和沈長東陪著丁逸報到,身為李貝貝直系師兄的丁建軍就義無反顧地充當了她的嚮導兼顧問。
找到系裡接待處後,丁逸發現師兄們都非常熱情,丁逸大部分行禮都交由沈長東拿著,自己只背了個雙肩包,提了個手袋,還是有人搶著要幫她拿,丁逸回頭看到拖著一個大皮箱還扛著個背囊的沈長東,以及拎著一個大提包的魏華靖,笑盈盈的對要幫忙的男生說:“謝謝師兄們,我的行禮在他們那裡,有勞大家分擔一下了。”
魏華靖竟然還是名人,很多人都認識他,見他陪著丁逸來報到,好幾個師兄一起圍上來,其中像個學生幹部似的人開口道:“華少,鼻子可真靈呀,要趕盡殺絕嗎?”
丁逸有些奇怪地看向魏華靖,只見他將提包隨手給了一個男生,摸摸鼻子道:“老牛你在這裡就好,丁逸是我表妹的朋友,大家幫忙罩著點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向丁逸告辭,丁逸對他模仿楚留香動作的樣子相當鄙視,揮揮手:“不敢麻煩,趕緊忙你的吧。”
那被稱為老牛的師兄喜笑顏開:“沒問題,放心好了。”魏華靖拍拍沈長東的肩膀說聲抱歉就走了。
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丁逸的全部家當就被搬到了女生寢室,床上都已經貼好了名字和學號,丁逸被分到了靠窗的床鋪。
報導後才發現,汽車系並沒有魏華靖口中形容的那樣慘,九十多個新生里有九個女生,她們一班有三個,另外兩個是遼寧的趙曉冬和上海的胡佳,還有二班的一個川妹子楊璐璐四人共住一個寢室。
寢室比高中時阮翠她們住的寬敞許多,可是還是顯得很擁擠,因為此刻擠滿了迎新的師兄師姐,有本系的,也有外系的,大家熱熱鬧鬧的開始找老鄉。
胡佳沒有發現有來自上海的老鄉,就站在窗邊靜靜看著沈長東替丁逸整理東西,東西的主人則被幾位本省以及鄰省的師兄拉著談話,中國太大,鄰省的也能算得上半個老鄉。
“丁逸,幫我拉著點被角。”沈長東鋪好了床,套被子的時候需要個幫手。
丁逸歡快的答應一聲,跳過來伸手扯被角,只扯到了一個,另一個被胡佳拉住:“我來吧。”幾乎是同時的動作,丁逸沖她笑了下謝她幫忙,開始了繼自我介紹後的第一次交談:“你們來的都好早。”
“是呀,路最遠的往往先到。”看向沈長東:“他也是我們系的師兄嗎?”
沈長東聞言抬頭笑了下,沖丁逸喊:“來,師妹,叫聲師兄聽聽。”被丁逸“呸”了一聲外加一個大白眼。胡佳知道自己弄錯了,紅著臉連忙道歉,丁逸豪慡地擺擺手:“他就喜歡教訓人,跟個老頭子似的,不用怕把他認老了。”
夏末秋初的北京傍晚,涼風習習相當宜人,丁逸和沈長東一起漫步在A大校園,校園很大,或走路,或騎車,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學生。
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丁逸喃喃道:“以前每次來北京,總覺得自己是過客,這次總算有些歸屬感了。”蹦跳著倒過來走路,看著面前的沈長東:“你呢,你有這種感覺嗎?”
沈長東看她一眼:“喜新厭舊,才來幾天就有歸屬感了?我在南京住了三年,都始終覺得像是做客。”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覺得老家很好呀,我只是比較喜歡北京這裡的一些感覺和氛圍。”聽起來她是有些忘本,丁逸連忙手舞足蹈地解釋著。
“小心!”倒退著走路的丁逸險些被後面來的一輛自行車擦到,沈長東連忙一把拉開她,丁逸被拉得一個趔趄,跌進沈長東懷裡。
長大後這幾年,兩人很少再有身體上的接觸,此刻丁逸被他懷抱一迎,發現他被自己撞到後竟然紋絲不動,寬厚而結實的胸膛觸感微熱,丁逸覺得自己臉頰在貼上後也被傳染到了熱度。
過了好久丁逸發現他仍然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忍不住推推他:“幹嗎呢,睡著了?”
沈長東嘆了口氣:“群狼環伺,我哪能睡得著。”
“你說什麼?”丁逸聽清楚了,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丁逸,跟你商量個事兒吧。”沈長東拉著她在路邊的涼椅上坐下,旁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天邊僅留最後一抹餘暉,晚風襲來,空氣更加涼慡。
“什麼事?”丁逸兩手撐坐在涼椅上,兩腳往前伸,忙了一天,舒展一下筋骨。
“知道大學必修的三件事是什麼嗎?”沈長東似乎換了話題。
“不知道,應該有學習吧。”
“那是自然,是學習、社團和戀愛。”
“呵呵,挺有意思,今天聽師兄們說起好多社團,還勸我加入,我正在考慮呢,你說社團會不會占用很多時間?”
“我覺得選擇一兩個真正喜歡的就行了,多了沒精力顧及也是無用。那戀愛呢,你有沒有打算?”
丁逸忽然氣憤起來:“還說呢,我還以為這裡男生那麼多,怎麼著也該有幾個養眼的呀,誰想今天居然觸目皆是青蛙,這樣下去我怎麼有機會談戀愛?”
沈長東嘴角可疑地顫抖一下,定了定神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恐怕我們學校的女生也是類似情況,不如我們兩個互相幫忙吧。”
丁逸瞪大眼睛看他,她理解力向來超群,應該不會想錯,忍不住問道:“你是說我們兩個,湊合一下?”
沈長東點點頭:“這樣才不算虛度大學時光。”
“你們學校號稱校花集中營,還沒有報到就做這個決定,會不會過兩天就後悔?”M大開學晚上兩天,沈長東還沒有去學校報到,以他的賣相,在女生堆里不會少了仰慕者。
“那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我們先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如果誰先後悔了,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沈長東口出奇言。
啊?聽起來怎麼有騙局的意味?熟讀金庸的丁逸馬上想到趙敏那三個不確定的請求,張無忌那個笨蛋因此被牽著鼻子走,她丁逸看起來像笨蛋嗎?
沈長東似看透她想法一樣:“小說是小說,沒那麼誇張,再說,按你的說法,似乎我反悔的機率大些。”
是哦,他小時候寧可罰跪也不肯答應娶她,說不定到時候一見到M大的漂亮美眉就暈頭轉向了,哼哼,到時候正好想辦法折磨他。
不知為什麼,一想到沈長東有可能坐擁佳人而她卻形單影隻,丁逸就非常非常的不慡,所以,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