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一直到酒店進了電梯,她也沒問他剛才的事,薛紹峰自然也不會提。兩人都悶頭各懷心思。薛紹峰因為住進來的晚,只能訂到樓下的房間了,所以他先下電梯,卻在電梯門外又停住,拿手臂擋住電梯門的閉合,看著她說:“我們去約會吧。”
“啊……?”
“找個時間,你我都有空的時候,像真正的戀人一樣,培養培養感情。”
“……”
在素問還未消化他的意思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再次闔上了,載著某個暈暈乎乎的姑娘,一路上行。
隔很久,素問才察覺到口袋裡手機的震動,她走下電梯,等待已久的簡訊終於來了:“照顧好自己,我抽空去看你。”
那擔憂的語氣,好似她是頭回出遠門的小孩子。
然而,等了兩個月,終於等到他這句話了。困惑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難免雀躍。
洗完澡,躺在床上,望著酒店窗外夜景,每晚的例行電話照樣打進來。
她拍戲收工回到酒店,一般都是幾近深夜,而陸錚這個工作狂,在不用陪她的時候,通常都會在這個時間點忙完,然後給她打電話。有時候他累得不願說話,素問就給他講拍戲的狀況:“真累死了,今天一天不知道ng了多少次,我都快數不過來了。”
“嗯。”他淡淡的應著,仿佛漫不經心。
“怎麼這麼敷衍?唉……”當她嘆完氣,又想起今晚在香樟樹下看到的情景,不由感慨,“連峰哥口碑這麼好的演員,今天都連連出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他終於醋意大發:“在我面前這麼關心另一個男人,就不怕我吃醋?”
素問知他是開玩笑,並不在意:“天天朝夕相處,自然要關心下的。不像我們兩個,這麼久不見,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嗯。”他考慮了一下,竟然表示贊同。
窗外是水晶象牙塔一般瑰麗的陸家嘴建築群,她靠在柔軟的大床上,聽他聲線溫和:“乖,我要登機了,下機再聊。”
“大忙人,又要去哪兒出差?”她揶揄他。
這次輪到陸錚輕笑,他沒接話,似乎把手機拿開了一點,舉到空氣中。素問只聽見電話的彼端傳來若有若無的回聲:“親愛的旅客,從首都國際機場飛往上海虹橋機場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請還未登機的乘客馬上到達登機口……”
這註定是個不眠夜。
每每走廊上有腳步聲響起,素問總要跳下床去開門,然後朝走廊上張望,往往是什麼也沒有,或者對上服務生莫名的眼神。
明明知道航班不會這麼快,可止不住的就把期待疊得越來越高。
明天早上還有戲,可管不了了,這時候她要是能睡著才有鬼了。
門開的時候,迎接陸錚的是一個女人小跑過來的身影。
看著她赤著腳顧不上穿拖鞋的急切樣,陸錚的眼角眉梢都眯到了一起,笑著摟她過來:“這麼迫不及待衝出來接我?”
素問紅著臉,卻假裝故左右而言他:“誰等你,我再等我的外賣。我快餓死了!”
“豬。”他點著她的鼻頭親吻。
“你才是豬。”
“不,我是老虎,專門吃你。”
男人有時候就是個小孩,幼稚得讓你連笑都笑不出。素問本想好好逗逗他這個稚氣模樣,可陸錚說著已彎身把她抱起,大步朝里走。
素問被丟到床上立即爬起抗議:“先讓我吃宵夜,我餓了。”
“我也餓了,餓慘了。”他堵住她的嘴,嘖嘖品嘗。
久別重逢,乾柴烈火。兩個人簡直要把對方燃盡。
素問一邊配合的抬起手,方便他脫掉她的睡衣,一邊主動的幫他解著襯衫紐扣。陸錚沉迷的吻順著她的唇齒下巴,一路來到那光滑潔白的肩部。齒尖慢慢的廝磨,啃咬。
她輕微皺眉:“別留吻痕。”
陸錚的動作頓住,撐起手肘看她,挑眉無聲的詢問。
在他的注視下素問覺得有點難以啟齒,半晌吐出幾個字:“我明天有場戲。”
“床戲?”知道他聰明,但一猜就中,多少讓她有點尷尬。
還陷在驚訝里,又聽他文:“多大尺度?”
他這表情有點嚴肅,又是居高臨下,素問頗為忌憚,音量不由的低下去:“其實……可以穿衣服的……”不過這也是唯一一場不用露的,後面有幾場,實在……素問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見他臉色更沉素問趕緊補充:“但是關鍵部位都可以用和膚色相近的布料遮住。”
他明顯不信,身體一翻就躺到側面去了:“把劇本拿來我看看。”
素問老老實實去找出劇本,雙手交到他手中,討好般問道:“生氣了?”
他不答話。獨自一個人坐在床頭悶頭翻起劇本來。
素問見他越看臉色越黑,簡直快媲美窗外的夜色了,終於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斃,慢悠悠挪過去,雙腿分跪在他腰側,拿散落肩頭的頭髮滑溜溜掃過他下巴,喉結,勾著他的脖子俏皮的問:“我們的陸先生什麼大場面沒碰見過,一場床戲而已,不至於拿冷臉對我吧?”
“要把女朋友拿出去分享,這種場面我還真沒碰見過。”他一臉較真的回過頭來,冷聲回答。
什麼時候這個男人的撲克臉也讓人覺得有趣了?
素問勾著他的下巴逗他:“誰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了?有誰知道,誰知道?”
只見陸錚聞言面色一頓,不出所料,他下一秒便扣住她的肩膀向內一翻,整個人重新壓在她身上,鼻尖若有似無的磨蹭著她的:“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不說。”
“不說?”
面對他的威脅,素問咯咯的笑,打定主意否認到底,眼見他俯下身來,素問推他肩膀,力氣很小,欲拒還迎的樣子引得他皺著眉笑起來,“我不介意‘身體力行’地告訴你,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素問推著他的手被他反扣住,眼看他咬住她頸上的皮膚,一點點往下游移,腿彎也在同時被他撈起,素問的腦袋開始變得迷糊,卻還記得重申:“說好不能留下吻痕。”
越是不准,他越是變本加厲。
“這裡——”親吻她的唇,輾轉深入。
“這裡——”埋首在她胸前,含吮揉捏。
“這裡——”分開她的雙腿,纏住他腰。
“這裡——”埋入那銷魂的入口,抵死纏綿。
“還有這裡——”點一點她的胸口,心臟位置。
“都屬於我。”
第二天的戲,當然是……拍不成了。素問穿著件高領,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到身邊那位神清氣慡的罪魁禍首,有氣都發不出來。
早餐在自助餐廳里與衛導相遇,衛導一言即認出素問身邊的陸錚。
“陸先生——”衛導按年齡足夠做陸錚的長輩,但他的態度仍十分熱情。
陸錚也微笑與他握手:“這次我公司兩位藝人,多虧衛導你照顧了。”
衛燎是已知他轉型娛樂業了,當初在香港電影節與他一面之緣,便瞧出此人年紀輕輕,能力不俗,加之他家庭背景,將來大有可為。如今他插手娛樂業,與衛燎也算半個同行,自然有說不完的寒暄話。
餐桌上,話題不可避免的轉到素問身上。
陸錚一邊咬著吐司,一邊閒聊般問她:“這部戲還上手嗎?有遇到什麼瓶頸沒有?”然後他轉向衛燎,“你有不懂的都可以請教導演。”
衛燎果真立刻就安慰起素問:“丫頭還是很讓我意外的,演技常常讓我驚訝,我很喜歡她表演時候那種張力和表現力。”
素問在心裡腹誹:昨天你罵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床戲還是很卡,這點道不用擔心,慢慢來,新人都要過這個坎的。”
陸錚聽完目光一動,素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哦,床戲?是什麼樣的尺度,還是稍微把握下,畢竟要在國內公映的。”他這樣說。
衛燎這部戲本身是要送去國外參展的,所以尺度略大也不擔心,但是國內的票房也是不可小覷的部分。他正想著將來片子剪出來,恐怕得去廣電總局找找人說說情什麼的,今兒個就讓他撞見陸錚。心想著兩個主演都是他公司旗下的,怎麼也得幫忙吧,誰知這位的口風好像……
那天的早餐,陸錚難得的談性大發,侃侃而談了近幾年因為情(諧)色片段而被廣電總局封殺的片子,多少大好前途的導演斷送了前程,多少投資打了水漂兒,直說的衛燎很憂愁,連帶著當天的戲也取消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