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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這種事都是陸錚在為她做,這一次,角色調換,她卻沒有什麼違和感。
“不要了,”陸錚起身拉住她,指著房裡準備的浴衣說:“等會打電話叫人上來把衣服拿去乾洗,很快就可以穿了,我先穿這個。”
素問點點頭,剛要抽出手,陸錚卻抓得她更緊了。
“一起洗……”
他低沉濃郁的聲音像浸了酒液,帶著一種醉人的蠱惑。
☆、一七六,蕭溶落網
素問怔了一下,卻見他已經轉身先進浴室了。浴室和玄關之間有一道淺淺的門檻,陸錚像是完全沒看到,一不留神絆上去,整個人人高馬大的撞在椂木門上,嘭的一聲重響。
素問趕忙過去扶住他,看樣子是真的醉得不輕。
素問依言扶他入浴室,幫他打開花灑,調節水溫,陸錚像個孩子似的坐在浴缸邊上,安靜的一件件脫衣服,目光卻乖張的落在她身上。
素問放好水,他已經脫得光溜溜一絲不掛了,素問怕他再摔著,特意提醒他抬腳,跨進浴缸。
溫熱的水瀝瀝而下,陸錚垂著頭站在花灑下,不知在想什麼。
素問替他拉上浴簾,擔心他醉得不能自己洗澡,一直不敢走遠,就在外間等著他。
水聲嘩嘩,一直很平穩,素問這才放下心,抬眼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湊近了一看,嘴唇果真紅腫得明顯,她用指頭撥了撥,對著鏡子扯出一抹苦笑,拿過盥洗池上的玻璃杯,開始刷牙漱口。
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滿嘴都是漱口水的味道,卻還是覺得噁心,厭惡的拿手指去搓,去擦,恨不得把皮給褪掉一層。
難怪陸錚說髒,連她也覺得髒。
一直以為,自己堅強且麻木,面對三番五次的折磨,早已刀槍不入了,可為什麼還會疼呢?
心明明那麼平靜,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可是,為什麼還會疼呢?
有什麼東西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一樣。
素問倉惶擰開水龍頭,用力的潑在臉上。
揚起頭,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一種恍惚。
也不知過了多久,素問忽然發現一件事——浴簾後的水聲一直都這麼平穩,有點……不太對勁?
“陸錚,陸錚你沒事吧?”
浴簾後傳來一陣嘶啞的咳嗽,素問慌忙拉開浴簾,陸錚一臉驚懼,怔怔抬頭望著闖進來的她,素問也怔怔的望著**的他。
兩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陸錚突然笑了起來:“我就想回你一聲‘沒事’,結果被水嗆到了……”
“……”素問噓了口氣,視線不自然的挪開,“你洗了半個小時了……”
“嗯……有點醉了。”他靦腆的笑,目光卻灼灼,隔著氤氳的水幕望著她濕漉漉的臉龐。
忽然,他皺眉,眼中只有關切:“你嘴唇怎麼破皮了?”
素問訕笑著回答:“覺得有點髒……”
“哪裡髒了!”他惱怒的望著她,有點生氣,“不要再說這種話。”
“……”素問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甘的咬在那處破皮的地方,“哪裡都髒,我恨不得把這層皮給揭了。”
陸錚呆呆的望著她的臉,頓了一下,他突然站了起來,穿過淅瀝的水幕,一手撫上她的臉頰,濕漉漉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緩緩的滑了下來,勾住她的脖子,將她帶進懷裡。
他身上的水汽浸濕了素問的衣服,素問貼在他均勻的肌肉上,有一種溫暖,透過纖維傳了過來。
“不,你不髒。髒的是我。是我一無用處,保護不了你……”陸錚附在她的耳邊說,“你永遠是最美好的。”
素問的頭頂在他的肩膀上,弱弱的反駁:“不是,是我怯懦又任性,給你找麻煩了……”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陸錚一把抱起她,在她的失神間,大步向臥室里的大床走去。
水滴淌了一地。
素問緊緊的揪著他的衣領,身下一空,人已經到了床上。
陸錚的雙臂撐在她的兩側,四目相對,互相望著彼此,心裡一片空白。
陸錚突然起身,從一邊扯過浴巾,幾下用力,將素問像嬰兒一樣包裹起來,手指輕柔的擦過濕透的髮絲,細細的拈去上面的水漬。
素問一動不動的任他擺弄著,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布娃娃,現在,她是他的玩具。
“陸錚。”她啞然。手剛剛伸過去,卻又被他抓住,緩慢而堅決的壓到了身體兩側。
他深黑色的眼睛像一個漩渦,那裡面風雲密布,洶湧而來,捲起無邊海浪。
素問頓時失去語言。
他慢慢低下頭,用牙齒將浸濕了緊緊貼在她身上的衣服一點點扯掉,露出瑩白的身體。
嘴唇順著她被凌nüè過的唇,一路吻下去,很輕柔,很單純,像羽毛一樣,不帶一絲一毫的**——那是全然的憐惜與真誠,那種誠摯化成一種實質的東西,透過他的唇,我的肌膚,傳到素問的心底,一片柔軟。
溫熱的呼吸從脖子一路拂下,一點一寸,直到腳踝,腳心……
素問終於忍不住弓起身子,“咯咯”的輕笑,低聲抱怨著:“很癢啊。”
陸錚也吃吃的笑起來,扯過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素問從被子下伸出腳尖踢了踢他,避重就輕的問:“幹什麼呢,像小狗一樣。”
“這樣就不髒了。”他的聲音暗啞魅惑,像壓抑著什麼,又努力顯得歡欣。
素問眼眶微熱,伸手托住他的臉,將他拉了上床,然後緊緊的抱著他。
“傻子一樣,”她輕笑,又重複了一遍,“傻瓜。”
“嗯,是傻子。”陸錚的頭靠在她的枕邊,附和道,“遇見你,我的智商好像全不夠用了。素素,你到底是什麼,是我的克星嗎?”
素問哈哈大笑:“我能是什麼,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還能有三頭六臂。”
“你在我心中,早超過女人了。”陸錚很認真的回答,“素素就是素素。”
素問眨眨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是說我沒有女人味?”
他笑而不答,手環住她的腰——他的手燙得嚇人。
“睡一會,天亮了再回去。”他說。
素問點點頭,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裡。
她被濡濕的衣服東一件西一件的被扔在房間地毯上,**的肌膚在被子下相擁,陸錚滾燙的肌膚熨帖著她,像七月海灘的陽光。
素問很輕易就睡著了。
依稀感覺,枕畔人翻來覆去的動作。
醒來的時候,正是晨光初現。陸錚不知道何時已經起身,床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兩人清洗乾淨的衣物。
素問穿好衣,在陌生的酒店房間裡搜尋著陸錚的身影,一縷縷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紗垂進地毯上,風吹紗簾,露出陽台的一角,素問才看到一個沐浴在金光里的身影。
那樣落寞英俊的背影,一手撐著陽台,一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根香菸,並沒有抽,菸灰蓄了長長的一截,仿佛定格一般,風一吹,菸頭的星火明滅,一縷菸灰散了下來,他的襯衫衣擺獵獵擺動。
極清晰的輪廓,每一勾每一划,無可挑剔。
像是愛琴海邊的雕塑。
素問怔怔的看了一會,輕聲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陸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感覺到她的靠近,突然的溫軟,讓他眸光一顫,手裡燃了一半的香菸險些掉落。
他挑挑眉,無奈且寵溺的看著她,用另一隻手將她攬進懷中,吻她。
這個早安吻,帶著晨光清新的味道,和一點兒煙糙的嗆味。
素問皺皺眉,牙齒磕絆上他的嘴唇,眯著眼笑:“早安。”
“早安。”遠處的水平面上,驚起一行白鴿。
……
……
……
下午結束了戒毒所的治療,陸錚的主治醫師對他近期的反應十分滿意,這樣堅持下去,很快就可以在生理上脫離毒癮。
陸錚脫下被汗浸透的**的背心,顧淮安從後走來,扔給他一條毛巾。
陸錚像後腦勺也長了眼睛似的,一手伸到背後凌空一抓,精準無誤的接住毛巾,在頭上胡亂的擦了擦,說道:“謝了。”
洗完澡換好衣服,他走出來,對等在門口的顧淮安說:“前幾天我有機會到蕭溶的辦公室里找了一通,不過沒發現什麼。據我推測,他不會把洗錢的證據放在蕭氏這麼大的目標下,倒是有可能轉移到其他不起眼的地方。他辦公室的電腦我打不開,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電腦高手,借給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