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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素問根本是個門外漢,她想了想:“那我也可以代表陸錚,否決你這個增發的提案?”
“當然,每個股東都有投票權。不過所有的股東都同意增發,因為這是對公司有好處的。現在資金流缺口這麼大,除非有個救世主能拯救他們,不然公司就只有面臨倒閉。大家只要能保住飯碗,並不介意換個當董事長。”
蕭溶一向玩世不恭的態度在這時收了起來,是真的公事公辦,素問甚至能感到一股刀光劍影的肅殺。
素問點點頭:“我只有一句話想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這一切的?從你第一次找我合作的時候,還是更早?”
蕭溶轉過了身,望著落地窗外城心繁華地段這片鋼鐵森林的頂端,眾生渺小,仿佛都在他的腳下,他輕易的擺布每一顆棋子。
“什麼時候開始布局重要嗎?重要的是,這局棋,我贏了。”
素問迷茫的盯著他的側臉,從一開始,她就從未看懂過這個男人。
臨走時,她也不忘補上一句:“這局棋,還沒有結束。”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素問還很鎮定,她靠在電梯的玻璃牆上,迅速的思考了一遍對策,然後打電話給燕北:“那邊怎麼樣,警察肯放人了嗎?”
一提到這件事,燕北就火大:“現在的公安部門,辦事都什麼效率!犯人都自首了,他們還扣著人,說要辦什麼手續。幸好陸家上面那位還是能說上話的,跟他們上司溝通了一下,終於肯放人了。”
素問一愣:“陸文漪親自去了?”
“嗯,剛把陸錚接回來,現在應該回陸家本宅了。我看他最近是夠倒霉的,正準備學TVB給他買點柚子葉去去晦氣。”
素問聽聞陸錚終於出來了,這才舒了口氣,一想到方才蕭溶的話,又著急起來:“不行,他現在還得來公司一趟,馬上蕭溶要組織閏華的一幫元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討論增發的事,具體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懂,反正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係到公司的控股權。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陸錚被抓這件事,也跟蕭溶脫不了干係……唉,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得趕緊告訴陸錚。”
燕北也被她說愣住了:“你說溶子這傢伙要奪權?”
素問說:“差不多就這回事吧!”“啪”一聲就將電話掛了。
在公司樓下她招了輛車,立刻就說:“到X街道軍區大院。”
在車上她就撥陸錚的電話。在拘留之前一般都會沒收通訊設備,她不知道陸錚這回開沒開機,一通撥過去,果然是關機。她只好心急如焚的望著窗外。
到了路口,計程車就不能往裡再進了,素問跳下車,拔腿就往裡走,在哨崗處被人攔著了,她好說歹說別人也不放行,最後她想起陸文漪的秘書電話,撥通後,直接交給那站崗的哨兵。電話里不知說了什麼,三言兩語之後,哨兵把手機還給她,敬了個禮,終於肯放行。
陸文漪就在門口等著她。
素問把來意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然後問:“陸錚在裡面嗎?我得讓他趕快回公司一趟。”
陸文漪看她跑得滿頭大汗的,好心的拿出一張手帕遞給她:“你說的這些事,陸錚都已經知道了。剛才他已經離開,去處理這件事了。”
“離開……了?”素問張著嘴,一時無言,好像陸文漪在說謊騙她似的。但她明知道,誰都可能說謊,唯獨這位不可能。
“那他……打算怎麼處理?”她愣了愣,脫口問出。
陸文漪笑了,好像並不擔心似的:“那是他的公司,該怎麼處理,他自己有主意的。雖然在我眼裡,他始終是個孩子,但陸錚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是個男子漢了,經歷過這次,希望他也能有所成長。”
陸文漪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但彼時,素問仍不能參透。
她只是悵惘的望了眼陸文漪身後的那所大宅,若有所失的離開了。
良久,陸文漪望著素問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回到屋裡。
客廳內,陸錚正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從厚重的窗簾fèng隙里,不知在凝望著什麼。
“既然這麼捨不得,幹嘛還要騙她?”
一零六,
更新時間:2013-1-11 0:05:11 本章字數:4920
“既然這麼捨不得,幹嘛還要騙她?”
陸文漪走進室內,望著陸錚的側影。愛萋鴀鴀正如她所說,無論陸錚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她眼裡,他始終是個孩子。如今,執拗的站在窗前,扯著手裡的窗簾不看放手的陸錚,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
她剛把陸錚接出來,徐特助的電話就已經打到陸錚的手機上,向他說明了蕭溶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吞併閏華地產的事。那時候,她就坐在陸錚旁邊,從電話里也聽到一星半點,她忽然有點好奇的打量著自己這個外甥,想知道他會做何反應。
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個孩子,他要和朋友合夥搞地產,做公司,她也不置可否,現在政治家庭的後代從商的例子非常多,不少都做得很成功,她也只是以為陸錚玩玩而已,就像是小時候大院的孩子都很喜歡的打仗遊戲,蕭溶一呼喝,陸錚就是翻牆也要跟著去湊熱鬧。
沒想到後來他做得很成功,她便更加不多過問,她知道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在思想性格上會更加獨立,即使有時候她很願意為他提供一些便利,但陸錚從沒向她張口過。他甚至信任他的好哥們蕭溶,更多過於她這個親姨媽。
這次的難題,明顯是他那位好哥們出給他的,這一次,陸文漪不僅沒有急於幫他解決,反而更想知道陸錚自己會怎麼做。
或許這時候,才真的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是個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她能做的,不再是幫他拿主意,而是不管他做出什麼決定,都默默的支持他。
陸錚在窗前站了良久,明明知道那個窈窕的背影不會再出現了,半晌,他死死攥在窗簾上的手終於鬆開,厚重的簾幕垂落,遮住了從窗fèng中投進來的日光,在他側臉上的一線明亮也驀的暗了下去。
他從這片暗影中轉身,錯落的光影下,他整個人顯然變了很多。原本顯得有些書卷氣的柔軟短髮,被剃成粗黑的寸頭,也許是髮型的緣故,臉顯得更小,都快趕上女人了,顴骨突出的很明顯,凹陷的一雙眼睛裡亦是落寞的陰翳。這段時間的拘留,讓他的下巴上都生出些參差不齊的青髯,整個人生出一種陳舊的味道。
他定定的看了一會陸文漪,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扭過頭,說:“我上去收拾行李。”
非常平靜的語調,從在車上接完那通電話,他就一直表現得異常的平靜。相比之下,倒是方才姓聶的丫頭心急火燎找來的樣子,看起來更正常一些。
“你打算就這樣逃避到底嗎?”陸文漪在他背後問,“如果你不想去當兵,姨媽也許可以……”
“不用了。”他停在樓梯上,沒有轉身,很快的回絕了她的話。
“你難道不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了嗎?”
就算是一帆風順,自己創業的心血,總歸是會捨不得的。
陸錚停了停,也許是在思索什麼,陸文漪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有回答。
他只是搓了搓臉,抬步繼續上樓。留下一個非常頹敗的背影,最後終於消失在樓梯轉角。
“……”陸文漪的眼中露出失望,終究是個孩子吧,還不夠成熟來經歷挫折和磨練。
一牆之隔,陸錚停在樓梯轉角處,手按在扶手上,指骨錚錚,按得青筋分明凸起——
我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靠我自己拿回來!
*
素問回到家中,愈發覺得陸文漪的話太模糊,陸錚去處理了……他究竟要怎麼處理?蕭溶不是說就算他本人趕去參加股東大會也沒有用了嗎?
越是擔心,越發坐立不安,撥他的手機,卻始終無人接聽。轉打給燕北,那邊也說,陸錚出來後就沒再與他聯繫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心裡的不安也就慢慢的擴大,牆上的掛鍾嗒一聲,時針指在“二”上,蕭溶說過,特別股東大會會在下午兩點召開!
她等不下去了,再這樣枯等下去她會發瘋。她一邊給陸錚打電話一邊出了門乘電梯,電話依舊無人接聽,這一次,她一直耐心的等到轉入語音信箱,才開口說:“陸錚,我知道你現在也許很忙,我只是想你知道,不管這場仗,你是贏是輸,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就算失去了一切,你還是你,是我愛的男人。”
她在言語表達上一向內斂,與陸錚在一起時也很少說這些情啊愛啊的,一口氣說完這些,她心跳起伏。在路邊攔到計程車,她跳上去,說:“去閏華地產總公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