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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沫又說了,男人嘛,對於女人的態度就和對待菸酒差不多,一旦嘗到甜頭上了癮就會一直想。並且身體先於大腦去想。就算是為了任務,那也屬於精神出軌,難保下一次他不會真的精神和身體雙出軌,而且女人懷孕這段時間是最危險的,好多男人出軌都是在老婆懷孕不能行房事這段期間。
素問覺得周沫說的不是沒有一定道理。
陸錚在外面看電視,不過這個時間段幾乎都是無聊的電視劇,他只好到茶几下面翻幾本軍事雜誌出來看。茶几上擱著厚厚一沓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麼顯眼的擺在茶几上。
陸錚隨手撿起來看了眼,上面字跡飛舞,的確是一個男人的筆跡。他笑了笑,又把信放下。
“啊——!”素問忽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他一跳,陸錚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衛生間門口。
“怎麼了素素?”
“有……蟑螂!”素問在裡面裹好浴巾擺好POSE做出驚嚇的表情回答。
陸錚原本就要推門而入了,在聽到這個回答後及時止住,雙眼微微眯起。改而撐著門框故作束手無策:“蟑螂啊,我也膈應那東西,你自己想想辦法。”
聽著他腳步聲漸遠,素問在裡面不敢置信的睜圓了眼睛,特種兵還怕蟑螂?是這男人太差勁還是他……察覺了什麼?
素問終於裹著浴巾,磨磨蹭蹭的從浴室出來了,半躺在床上看雜誌的陸錚連頭都沒抬一下:“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咳……”素問紅著臉哼了一聲,重新關上衛生間的門扯下浴巾換上中規中矩的長袖長褲睡衣。至於周沫剩下的三四五招,她都沒興趣試了。
“你還是男人嗎?看到自己老婆這樣都沒反應的!”素問氣呼呼的質問,陸錚哼笑,合上雜誌抬眼打量她一番。
“老婆,玩夠了就早點睡吧。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說過,你拍蟑螂,打老鼠,修電閘,通下水道,無一不會的嗎?”
素問怔了怔,隨後尷尬的撓撓頭:“原來我這麼本事啊,哈……”
“你本事可不止這些。”陸錚瞪她,指指桌上已經給她拿出來的吹風,“把頭髮吹乾了早點睡覺。”
“喔。”
素問一邊吹頭髮一邊暗罵自己失策,一雙眼睛不時溜到他身上去。
陸錚像是受不了她的眼神轟炸,從床上彈起身:“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聽姨媽的話,好好養胎。”說著,伸出大手在她濕漉漉的頭髮上揉了揉,轉身走到陽台上去抽菸。
素問兀自撅著嘴,彆扭的吹起頭髮,折騰來折騰去,好像在跟自己較勁。
這一切,全都透過陽台的反光玻璃折she了出來。陸錚嘴裡含著煙,看著玻璃上那道纖細的背影還有她稍顯彆扭的姿勢,眉頭微蹙。
素問手上一輕,吹風機已經落入他手中。
“幹嘛?”
陸錚叼著煙沒吱聲,把她的頭扭回去接著給她吹頭髮。一時間屋裡只有吹風機嗡嗡的聲響,氣氛在兩人沉默間悄悄的發生改變。
“其實只要注意點,也沒事。”素問忽然開口。
“什麼?”
“就是……那事兒。不要太激烈傷著寶寶就行。”素問不怕死的把心一橫。
陸錚把電源一關,使勁揉亂她的頭髮,蹬了一腳椅子,讓她轉過來面對自己:“聶素問同志,我發現你越來越不怕死了啊?”
素問偷笑:“爆頭我都見過了,還怕啥啊?”
“你知道矜持倆字怎麼寫嗎?”
“知道啊。”素問裝傻,無辜的眨著眼。
“陸錚,我發現你其實是個膽小鬼,特沒種。”
陸錚彈了彈菸灰,把煙架在菸灰缸上。“那依你看怎麼才算有種?”
“什麼是偵察連狙擊手?就是一旦鎖定目標就立刻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撲倒,攻城掠地將她收入麾下。不然晚了……就可能變成別人的目標了。”
素問氣勢滿滿的握拳,洋洋得意的學著她從顧隊長那聽來的軍事理論。
陸錚掃了她一眼:“知道的還不少啊?偵察連狙擊手?”他冷哼了一聲,下巴揚了揚,“到床上去。”
“啊……?”這麼快?素問臉一紅,趁他收吹風機的空檔乖乖的爬到被窩裡,還順手把床頭燈給關了,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陸錚坐到她身邊,捲起袖子露出小臂,掀開她的被子:“趴著。”
趴著?……素問不敢多言,依言照做。
一隻大手撫上她後背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變得僵直,囁嚅著開始後悔:“這個……姿勢,不好吧……”
他的手在她背上來來回迴轉了幾圈,逐漸自下而上來到肩胛骨輕按。
“放鬆點,別那麼緊張,深呼吸。”陸錚忍著笑意,力道時輕時重,卻十分有技巧性。
從他的五指按壓下散發出奇異的能量,讓她渾身的酸痛都緩解了大半,素問這才知道他的意圖只是給她按摩!
素問不知道要為此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他心裡還有她,並且對她如此體貼細緻,難過的是……他把這個尺度把持得這樣嚴,難道真的精神出軌了?
素問很快被他按得舒服的直哼哼,沒一會就把那些不靠譜的小把戲給忘了,趴在床上安心的眯著眼睡著了。
*
早上陸錚比她起來得早,等素問伸著懶腰從床上坐起來時,身邊的床鋪已經被整理得平坦而整齊了。
有時候覺得有個當了軍人的家人也挺好的,起碼家務多個人分擔,而且做得比自己還乾淨整潔。
她穿上拖鞋,躡手躡腳的出來,客廳是空的,四處都沒人,唯獨書房的門是閉著的。
素問也沒進去叫他,自己走到茶几前,看到昨晚被她刻意拿出來擺在外面的信已經整整齊齊被收攏好,歸置在茶几的玻璃隔層下。
其他地方,自然也是一塵不染。好像真的只是收拾房間時順手幫她整理了。
素問皺眉,掐腰。悶悶的杵在沙發里。
這時,書房的門開了,陸錚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又疾步走進衛生間,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她醒了。
素問呆呆的望著他消失在門角處的背影,眸子裡顯出一絲疑惑。
她想起那次在醫院裡造成的驚慌,這一次,小心翼翼的走到衛生間門外,緩緩的移開一條門fèng。
那隻黑色的盒子被打開,盥洗台上,零零散散擺著各種藥瓶,還有注she器。
只見陸錚把一個白色的小紙包抖開,把裡面包著的粉末抖在一隻勺里,然後用藥瓶里的溶液稀釋兌開,打火機在勺下燒了一會,粉末便溶進去,變成無色透明的液體。
陸錚用注she器將液體推入針管中,擠走氣泡,然後捋起袖子,一咬牙,將針管插入手臂的靜脈里。
隨著細小的針管里液體慢慢注she進肌肉,他緊咬著的牙齒慢慢放鬆,仰脖,似痛苦又似愉悅的輕輕“嘶”了一聲,細長的脖子優美的弧度,如同一隻瀕死的天鵝。
液體注she完,他沒有急著拔出針管,而是不斷的起伏喘息著,將頭靠在瓷磚上,慢慢的平復呼吸。
素問從門fèng里看見他手臂上的肌肉劇烈的痙攣跳動著,隔著表層皮膚,仿佛能看到底下血管的跳躍鼓動。他的表情隱忍在髮絲中看不真切,然而蒼白的顏色不會作假,他渾身緊繃,痙攣著,仿佛和自己較勁,有一種力量要衝破身體炸開似的。
那種粗戛的呼吸聲,聽在素問耳中,格外的詭異,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極度缺氧狀態下的深呼吸,夾雜著輕輕的嘶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坐在地上靠著瓷磚一動不動的陸錚終於歪了歪頭,拔掉胳膊上的注she器。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忽然察覺到什麼,向門邊看來。警惕的視線與門fèng里素問的目光對上。
被抓個正著,素問也沒有驚慌,更多的是來源於剛才那一幕的驚訝。
她慢慢推開門,腳步一步一頓的走進來,看著剛剛被他扔在水池裡的注she器,和桌上那些散亂的工具,撐圓的眸子裡有驚訝,有不解,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而陸錚的表情,顯得很懊惱。
在平常,他應該輕而易舉就能察覺到門外有人的,可是剛才,被毒品控制住的他,全副精神都處於幻覺中的高度興奮狀態,根本察覺不到自己周身的一切。
良久,良久,素問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發出的聲音。
“……這就是你不碰我的原因?”
陸錚低著頭,沒有說話,雙手垂在身側攥著拳,因為毒品的後作用還在微微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