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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素問也沒想太多,就在她閉上眼打算繼續睡覺的時候,“砰”一聲巨大的脆響,素問一睜開眼,就看見嘩啦啦的玻璃碎片從她頭頂墜落,她還沒來及從沙發上滾開,一道黑影從碎了的窗戶里翻進來,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呼……”
冰冷的空氣,沉重的喘息,從身上的重量,素問判斷出壓在她身上的是個男人。
“你……是誰?”
她用力去推身上的男人,碰到的都是如鐵一樣堅硬的肌肉。男人的身軀如一塊千斤巨石,她根本撼動不了半分。
“滾開!我報警了……”
話音未落,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閉嘴,叫程光來!”
程光……是什麼人?她那時壓根沒想到收留她的獸醫先生的名字,她一直都“獸醫先生”“獸醫先生”的稱呼他,甚至覺得名字都是多餘的。
然而思維卻被滿口滿鼻的血腥氣攫斷了。從破碎的窗戶里泄下的月光,照在身上男人的背上,素問這才發現,他肩上臂上,都是暗色的血跡。
眼中看到的這一幕,令她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循規蹈矩的活了十八年,聶素問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遇到這種港產警匪片裡才會看到的血淋淋的場面。
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人看到一個血人壓到自己身上是什麼反應?恐怕不是嚇傻了就是暈過去了吧。
聶素問也跟傻了差不多了。但她還沒忘記男人可能帶來的危險。
她用力撥開他帶著血腥氣的大掌:“你先起來,你起來我就幫你去找那個什麼……程光。”
男人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剛才的恐嚇不過是虛張聲勢,素問沒費多大勁就撥開了他的手,用力的推搡著身上的身體。
男人鈍鈍的“哼”了一聲,配合著她,翻了個身,就仰面躺在地板上,對著天花板氣喘吁吁。說是氣喘吁吁,其實氣息也很微弱了,素問觀察了一會,覺得他差不多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素問剛才也不過是敷衍他,證實了他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後,轉身就去拿桌上的電話。
110三個數字還沒撥出去,一雙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按住了她撥號的手指。
素問抬頭,是獸醫先生。
月光淡如水,從裂得差不多的窗口裡直直的傾灑下來。素問默不作聲的低著頭,拿著掃帚清掃滿地的玻璃渣。儘管這樣,也不能忽視那一直凝灼在她背上的陰冷視線。
剛剛躺在地上差點兒就要歇菜的男人,這會子就在辦公桌後面那張轉椅上,鷹聿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素問想忽略這種目光都不行。
“素素是我的病人,會在這裡暫住幾天。”獸醫先生意識到了,一邊給他止血,一邊解釋道。
男人的目光在聽到“素素”這兩個字時突兀的顫動了一下,然後變得更加幽深,玩味般掠過她的全身上下,然後笑了聲:“程光,我還以為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
也是這個時候,素問那個“程光”就是獸醫先生。
獸醫先生哼了哼:“還能笑的出,看來不用給你打嗎啡了。”
碎玻璃掃完,素問又去擰來拖把,一遍遍的拖著地上的血跡。這才看清男人到底流了多少血。
一個小時過去了,桌子後面的手術還未結束。
男人雖然克制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從他臉上大顆的汗珠和緊繃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疼。
素問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取彈頭的整個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男人一直坐著,沒有打麻醉。屋裡甚至沒有開燈,獸醫先生站在他身側,下巴傾斜,素問頭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種凝重而專注的神色,他手裡纖細的手術刀正割破男人的皮肉,剜進男人的血肉里……
素問避開了目光,繼續沉默著拖地,洗乾淨血跡,再拖一遍。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再發出聲音,迴蕩著的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許久,伴隨著鏗鏘一聲脆響,素問看到獸醫先生放下了直起了身子,擦了把汗。隨著彈頭落進盤子裡,每個人心頭緊揪著的那口氣好像都鬆了下來。
男人看見素問一直緊張而又神奇的盯著那顆彈頭,突然間毫無徵兆的笑了聲:“你撿回來這丫頭倒挺有意思。”
程光扔下手術刀,冷颼颼道:“你也算是我撿回來的。”
然後向素問走過來,一張布滿了絡腮鬍子的臉上,又漾起那種熟悉溫暖的笑容,仿佛是安慰她:“別害怕,就把這傢伙跟那些阿貓阿狗一樣照顧就行了。”
阿貓阿狗會半夜三更滿身是血的敲碎人家的窗戶翻進來嗎?
那會兒不知為何,她只是怔怔的點頭。
獸醫先生身後,正咬著繃帶的男人,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
獸醫先生走後,素問又把地拖了好幾遍,總覺得不管怎麼洗,屋子裡總有股血腥氣兒散不掉。
男人還坐在椅子裡,一手扯著繃帶,另一頭咬在嘴裡,正艱難的給取出彈頭的傷口包紮。不得不說,獸醫先生的售後服務太差了,彈頭取出來就完事了,各種內服藥,外敷藥,瓶瓶罐罐的扔在外面,讓傷者自己去找。
用獸醫先生的話說:“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素問拖了半天,他就在那折騰了半天,短髮全都汗濕了,汗水淋漓的往下滴著,臉色也蒼白。
眼見就要天亮了,他終於一口吐出嘴裡咬著的繃帶:“就那麼一點地方,你還拖不完了?”
素問也停下來,扶著拖把看他。我拖我的,關你什麼事?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傷口:“過來,幫我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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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素素和郝海雲之間發生的事,終於要揭開了……不知道有木有人跟我一樣萌這個絡腮鬍子的獸醫先生,雖然他就這麼點可憐的戲份,不過鬍子颳了是個大帥哥哦~
七十五,夠不夠買你
更新時間:2013-1-11 0:04:28 本章字數:12634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傷口:“過來,幫我紮上。愛萋鴀鴀”
素問一動不動,立在原地看了他良久,像是在思考什麼。受傷的男人顯然沒什麼好脾氣,想發作,奈何有傷在身,也不能將她怎樣。定睛瞧了她一會,悻悻的重新拿起染血的繃帶。
正要咬住扯開,繃帶的另一頭被人抓住。
男人瞪了她一眼,素問把拖把扔在一邊,一言不發的展開紗布,按在男人肩部的彈孔上。
男人“嘶”了一聲,轉身,動作凌厲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想謀殺?”
素問還是面無表情,一手拿著紗布,一手拿著繃帶,擺了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男人細細的審視她,大抵是因為她剛才答應了要幫他找程光,結果一轉臉才脫身就打算去報警,如果不是程光及時趕回來阻止了她,這個男人,現在就應該被警察拷走了。
他不相信她。
然而,短暫的遲疑後,他咬牙切齒的道:“輕一點。”
素問咧開了嘴角,在黑暗中無聲的笑。
傷口猙獰,被手術刀劃開了十字,黑洞洞的,皮肉翻卷,深可見骨。
但身前的男人顯然已習慣這種陣仗,他繃直的身體,肌肉壁壘分明,因為用力,血管青筋清晰的跳動著。豆大的汗珠順著小麥色的肌膚汩汩下滑,所到之處,依稀可見新傷舊傷,痕跡斑斑。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目光掃過每一處傷痕,就像翻開書本的每一張紙頁,書寫滿了那些血腥的,隱晦的,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去。
誰的人生又不是一本書呢?
她的,或者獸醫先生的。
沒有哪個獸醫可以鎮定如斯,在不使用麻醉的情況下,握著手術刀在一個人體上輕鬆的挖掘出子彈,顯然是擅長此道。
而這個男人寧可忍痛,同意不使用嗎啡,只有兩個可能。一,他有某種隱疾,不能使用麻醉類藥物。二,他是一個活著猶如在走鋼索的男人,就連此刻也保持著高度警惕,不願因藥物麻醉而放鬆自己。
素問按照他的吩咐,將消炎防感染的藥灑在刀口上,然後用紗布蓋住,再用繃帶從他胸前繞過,一圈圈的纏緊。
她的手有一點兒顫抖,本來就是生手,第一回做這種事,雖然男人隱忍得極好,但他每一次痙攣,吸氣,素問都不會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裡的動作。
“纏緊點。”他沒看她,淡淡吩咐。
不然會發炎。
素問於是用了點力,又聽見他小聲的“嘶”了聲,素問沒有辦法,不得不把一手按在他肩頸部位,藉助支撐點,緩衝繃帶對傷口的擠壓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