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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咬牙切齒:“那就莫怪兄弟不客氣了!”
手一招,身後的人一涌而出。陸錚不慌不亂,就先拿這領頭的開刀,他身形極快的閃過迎面而來的鐵棍,反手就著那人衣領就往外頭一摜,只聽“哐當”一聲巨響,那人丟了鐵棍,身體飛出去老遠,正落在一輛半新不舊的捷達上,撞得那車前窗“嘩啦”一聲裂開蛛網狀的裂紋。
一見是這種場面,後面的人都有點猶猶豫豫,有幾個膽子大的吆喝:“怕什麼,一起上!”
陸錚咧咧唇,不怒反笑,一起來,正好省事了。
只見他指東打西,拳打腳踹,一眨眼工夫又撂倒兩個。有個兇狠的,手裡頭拿著卡簧刀,在白熾燈底下晃著幽光,趁陸錚專注一面時,猛地從背面偷襲——
“陸錚——”素問失聲尖叫。
陸錚頭也沒回,曲肘朝後面一撞,那人的刀還沒落下,就抱著肚子滾到了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這些人只知他有兩手,沒想到這麼能打,頓時氣急敗壞的開始打電話叫人。
陸錚雖然不慌不忙,但一對多,對方又有武器在手,慢慢也吃力起來。他們這是要用車輪戰磨死他啊。
素問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那點酒意早就被嚇散了,現在也深深後悔起剛才自己的舉動。那萬總沒得手,她就該萬幸了,萬不該再去逞能,她也是一時酒勁上涌,把這些天在陸錚那受的委屈,都發泄在這老色狼身上了。沒想到惹出這樣大禍患。
趁著七八個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素問忽然衝出電梯,大叫了一聲:“停——別打了!”
陸錚手裡正拎著兩個小混混,聽她這一聲,手一松,兩人“哎呦”叫著滾到了地上。
他不解的擋在她前面,那眼神都快殺紅眼了,這一時還轉不過來,素問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
她心一動,衝上去輕輕握住他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用眼神告訴他:沒事的。
陸錚不解,她已經徐徐抽出手,走到他前面。
陸錚緊張的瞪著她,只等那些混混一動手,就衝上去拉回她。
相比素問反而淡定的多,直接走到那領頭的刀疤臉面前,不急不徐的問道:“看你們也不像小打小鬧的,混哪個區的?頭頭兒是誰?”
那刀疤被陸錚揍得滿臉是血,這會子怒氣正大呢,噴出口含血的唾沫:“怎麼著,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來認錯了?行啊,跪下來給哥哥舔舒服了就饒你一命。老子上頭的人,說出來能嚇掉你半邊膽兒!”
“畜生!”聽到自己女人被侮辱,陸錚哪還看得下去,拳頭握得咯吱吱響又要衝上去再戰。
素問輕輕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鎮定,淡淡的搖了搖頭。
提起的拳頭落在半空。
“呵,”素問輕笑,重新面向那刀疤臉,連眉毛都懶得抬,“知道我是誰嗎?”
那刀疤yín邪的笑:“哥哥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今晚伺候好了,哥哥不就知道了?”
素問也笑,那笑卻冷了幾分。她一字一句的說:“半入江風半入雲。”
那刀疤臉一白,一臉不信的打量著聶素問,估計以為她是蒙的。
素問也不急,慢悠悠踱步到他旁邊,低頭附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愣住了,陸錚只覺得滿腹的火,誰讓她這麼幹了?就這麼幾個小嘍羅,還不夠他練手勁的。
剛要動手把她拉回來,忽然見那刀疤手一揮:“收拾傢伙,回去!”
素問緩緩勾起了嘴角,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看一伙人被揍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散了去。只剩了刀疤一人,素問還不夠,半真半假的笑道:“今天真謝謝你了,這份‘大恩大德’,我一定會記住的。代我向風哥雲哥問好。”
那刀疤都嚇傻了,哎呦,得罪了這姑奶奶,連求饒都忘了,簡直是抱頭鼠竄。
於是空蕩蕩的停車場又只余了二人,跟方才的驚心動魄相比,簡直安靜得不像話。
陸錚斜眸盯著她,那眼神讓她心虛得緊,趕緊歪頭裝著四處尋找:“你開車來的嗎?車在哪兒?”
他眉頭緊皺,哼了聲,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他按了遙控,零星的幾輛車裡有一輛亮了起來,素問趕緊跟過去,自覺自發的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陸錚只是坐著,根本不發動車子。眼神透過車前玻璃,定定的落於前方。
素問系好安全帶,才發現他沒動,心想這男人真跟小孩一樣彆扭。能解圍沒事了不就行了?
氣氛僵持。
半晌,嘆氣,主動探過去,討好般問:“生氣了?”
好吧,誰叫她不會開車。
陸錚壓根不看她,反問道:“那些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
“不知道你一句話他們就這麼好說話的放人了?”
“……”
陸錚是知道這萬總平日裡會養些犬牙來保護自己,起初他也以為這些人只是為虎作倀的打手,現在看來,又不似……
很明顯,身邊這看似無辜的小女人,比他更清楚。
“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嚇唬嚇唬他。”
他明顯不信。
“那句話什麼意思?”
“哪句?……哦,我胡扯的,虛張聲勢你懂嗎?”
這丫頭滿口胡言,就沒一句真話。
他氣了,怒極反笑,伸手去拉離合。車子動了,素問才舒一口氣,就聽見他諷刺般問她:“你今天去哪?這邊還是那邊的家?”
得,還跟她慪氣呢。
素問也沒辦法,最後軟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在他握方向盤的手臂上撓著:“今晚我去你那好不好?”
小小的聲音,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壓抑著,宛如貓叫一般,她的手也像小貓爪子,撓得他渾身都煩躁。
一萬個不高興,都被她這一句給擊散了,氣又氣不起來,罵還捨不得,這丫頭就是有本事讓他抓狂!
他繃著臉,短促的喝了一句:“別煩,開車呢!”語氣卻不知不覺軟了很多。
她努努嘴,哀怨的“哦”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縮回自己座位里了。
夜色流光。
一路上他一句話沒說,車子卻是筆直朝他自己的公寓開去的。素問靠在坐墊上,偷偷的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家他都沒給過她好臉色,下了車就一個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卻在她落下一段距離後,又不耐煩的停下來等她。
進了門就把她趕進去洗澡,自己脫了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散酒氣。
素問洗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出來的時候特地沒穿他準備好的睡衣,只用浴巾松松裹了,就濕漉漉的赤腳踏上地毯。
他開著電視,沒開燈,素問探頭一看,只看到他閉上眼,仰身靠在沙發背上,顯得無限疲倦。
確實,今晚他可是“好好”的活動了一下筋骨。
“很累?”
“喝得有點多。”
他並沒睜眼,也許還煩躁著,眉心也緊繃。等聽到她的腳步聲時,一雙女人柔嫩的手指已經揉上他的太陽穴,溫柔而有章法的按壓著。
他睜開眼。
這個角度,他仰視,她俯視,兩人的臉幾乎平行。相視的角度與她的穿著瞬間讓氣氛變得曖昧。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冷冷的語調里顯然還有點埋怨。
好吧,她該說對不起的地方的確很多。
她沉默,望進他的眼眸里攙雜了一絲憂傷。
她不語,他卻先發難:“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我……”
到底是哪件事情先發生,是她先怔住?還是他先環起胳膊反手摁住她後頸,壓低她腦袋?
她被迫著低下頭來,唇被壓在他的唇上,他仰起下巴,唇舌肆意的狂攻,侵占,很快兩個人的呼吸就融為一體,她放在他太陽穴上的手指慢慢下移,托住他的頭,低下頭吻他,顯得忘情。
他的目光在這麼近的距離里細細的觀察她,仿佛要從她的眉眼間找出一絲絲痕跡,一些能解讀今晚的事件的答案。然而沒有,她只是專心的吻他,不帶一絲雜念。
陸錚認命的敗下陣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對他的致命吸引力,遠遠大於他的自控能力。此刻認真的她很迷人,近乎蠱惑。
隨後的一切發生的太快,方才還進退有餘甚至隱隱佔據主動的素問,轉瞬間已被他的氣息狠狠吞沒。
這個男人更似某種安靜的,蟄伏中的猛獸,出擊便是致命。看不清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拉著她的腰就把她從沙發後抱了過來,浴巾在折騰的過程中滑落,他的手毫無顧忌的探進,手指似要透過她的皮膚焚燒進血液。素問被他揉得呼吸紛亂,氣喘吁吁的仰面躺到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