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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話音方落,男子接話,他的聲音語調平緩,入耳舒適。
姬寧側目,細白的手指划過碧玉手串,入手溫潤清涼,迎著他的目光,“價格暫且不提,你真的很喜歡?”
他凝滯了一會,緩緩開口,“家中小妹生於觀蓮節,尤其喜歡蓮花。我答應她每年生辰都會為她尋一件與蓮花有關的生辰禮物。”
他說到家中小妹時,姬寧敏銳的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柔情和寵溺,散了凝結的郁色。他的眼睛不是尋常的黑色,而是類似於琥珀般金褐色,因著那一抹寵溺,仿佛日光掙脫了烏雲,璀璨奪目。
姬寧瞭然,目光拂過碧玉手串,心底有了計較,輕輕把手串推向他面前,“先生,這串手串,是你的了。”
男子顯然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微微揚了眉毛。他的眉形生得極好,此時一揚,就有一種愜意風流的感覺。
“多謝割愛,至於價錢……”
姬寧素手一揚,“按照原價就可以。”她迎著男子金褐色的眼睛微微一笑,眉目如畫,“聽說觀蓮節生的女孩兒命格極好,一生富貴,長命安寧。這手串就算是我的心意。”
“多謝。”男子說道,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姬寧面前,“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後小姐有什麼需要,謝某在所不辭。”
墨色的名片,簡潔乾淨,姬寧掃過,謝望舒三個大字鐵畫銀鉤,極富風骨。她收起來,失笑道:“謝先生這話說得重了,這只是舉手之勞。”不過是一串手串而已。
送走這位謝先生,成安斜靠在櫃檯上,似笑非笑,“姬家阿寧,你倒是大方得緊。”
姬寧看她,“怎麼了?”
成安抱著手臂,“說按原價就按原價了,你知不知道那手串的價格是多少?兩倍的價錢是多少?”
十萬的手串,兩倍就是二十萬,被她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自己就少了十萬塊,成安想到白花花的鈔票從自己面前溜走,就忍不住心疼。
姬寧拿起小桌上的蜂蜜湊到眼前仔細看著,“成大小姐,你不是自詡雅人,這麼銅臭有失身份。”
成安翻了個白眼,“雅人怎麼了,雅人也是要有錢的,要不然就是死人了!”
“牙尖嘴利,說不過你。你要不要喝茶?”姬寧問她。
“你泡?”
“我泡。”
“那蜂蜜柚子茶好了。”
之前淋了點雨,身上一直涼涼的,等泡了茶,姬寧抱著大杯的蜂蜜柚子茶小口小口的喝了好一會,才覺得身上暖和起來。
店裡沒有客人,隔著鏤花窗戶,外面雨聲淅瀝。姬寧漫不經心的環顧著店內的擺設,成安灌下一大口茶,啟唇,“我說真的,阿寧,你剛才怎麼那麼痛快的就把手串給他了?”
她說這話並不是因為姬寧平常有多難搞,而是因為多年的好友,她實在是太了解姬寧,有些時候,她對於喜歡的東西有一種特別的執拗。猶記得大學的時候,姬寧喜歡吃學校西餐廳的糖醋排骨,每天都要吃,不知厭煩是何物。
透明的水杯中,柚子果肉翻飛。姬寧細細的回想,怎麼會願意給他呢?或許只是因為他在提到妹妹時眼底閃過的柔情,一瞬而逝,卻讓她抓住;或許是因為他願意每一年為妹妹尋找一份禮物。
這樣的人,願意把家人放在心中,她為什麼不能成全他?
淡淡的酸澀在口中瀰漫,姬寧咽下,笑嘻嘻的回答,“因為他是一個好哥哥。”
成安嗆了一口,“才見一面你就知道他是好哥哥,姬寧,你怎麼不改行當算命的?”
“我就是知道。”她小聲的回答。
成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黛眉微蹙。
姬寧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不對,那個男人我見過!”
“什麼?”姬寧吃驚。
成安念念有詞,圍著椅子團團轉,“不應該啊,這麼好看的男人,我要是見過了絕對不會忘的!在哪裡見過呢?哪裡?”她一拍腦門,“阿寧,他剛才不是給了你一張名片嗎?拿過來給我看看!”
姬寧哦了一聲,把名片找出來遞給她。
成安一眼掃過,眼睛猛地一亮,轉身鑽到櫃檯底下,衝著一堆雜誌翻了又翻,半天抽出一本,直起身後飛速的翻頁,一會停了下來,把書往姬寧面前一放,“我就說我在哪裡見過嘛!你看,是不是他,謝望舒。”
照片上的男子,兩腿交疊,端坐在咖啡色的沙發上,雙手交叉,黑色的西裝、淡漠的眸子,波瀾不驚。背景是一幅油畫,濃墨重彩交互映襯之下,有一種懾人的驚心動魄。
第2章
第一眼見到他,姬寧就知道,這個男子出身定是世家,那是數十年,甚至是百年以上的大家族積聚出的底蘊和華貴,一點點浸潤到他的骨子裡,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
?城是老城,世家不少,只是沒有想到他會是謝家人。
謝家啊,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謝家。
成安忽然磨牙,纖纖玉手掐上姬寧細嫩的脖子,惡狠狠地喊道∶“你這敗家玩意,他是謝望舒啊謝望舒,謝氏集團的一把手。你在他面前裝什麼大方啊,你還我的十萬、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