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我喜歡一個女人,但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太多……我沒辦法對她好。最重要的是,我怕不僅不能對她好,還會對她很壞。”他淡淡吐露心事。
其實,他很失敗,除了莫瑤,能說心事的朋友,幾乎沒有。
而關於微微的事情,他不可能告訴莫瑤。
“你知道我外公、外婆怎麼死的嗎?”他淡淡說,“我外公因為嫌外婆哆嗦一件小事爭論不休後,他砍死了妻子,最後,畏罪自殺。”
邢歲見震驚。
江熹煒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腦袋,“我母親告訴過我,外公這裡有病的。”到底這病有多嚴重,他就無法考究了。
“然後,我母親也曾試圖帶著我自殺。”按照心理醫生的分析,在江先生去世後,母親可能精神狀態就有點不太妥當了。
邢歲見一聲不吭,瞅著這位自己並沒什麼好感的故友。
“醫生安慰我,雖然有焦慮症和抑鬱症的家族病史,我屬於易感人群,一定要控制和調節好、戒焦戒躁。”
“我沒有信心,和她繼續在一起後,我還能好好的,我甚至懷疑,我和她最後會不會只剩下相互撕扯的傷害?”像外公一樣,殺了深愛之人以後,自己也崩潰?
所以,他才會逃。
這是唯一不兩敗俱傷的選擇。
“那你現在呢?離開她,有平靜一些嗎?”邢歲見沉聲問。
江熹煒輕輕一笑,“又開始,焦和躁。”趙延庭和她的婚約,他有自信可以處理,但是——
她和季行揚在一起了,這一次,是來真的。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能再成為朋友嗎?”邢歲見冷問。
“因為我出賣過你,現在也在利用你。”江熹煒淡聲回答。
“不!是因為,你這個人,太善於用腦,但是,不善於用心!”邢歲見面無表情道,“一個人要活到這種境界,很可怕!而旁人對你,不寒而慄,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也根本不敢把心拿出來給你!”
他一繃。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些。
“我,該怎麼做?”他戚然問。
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重新找回幸福?還是,祝她幸福?無論是哪一條路,他都覺得不可能。
微微說得對,會給她最大傷害的人,從來就不是季行揚,而是他。
“我不可能教你怎麼做,我不會勸人,你這人從來不會聽別人的意見,不值得別人為你浪費精神。”邢歲見繃著一張臉,冷道,“但是,朵朵常說一句話:愛能克服一切。”
“但是,對你這種人來說,應該很難很難!”
第四十一章 勝利的成果
微微今天要去電視台,獨自開車。
有一段日子沒開車了,她明顯覺得生疏了很多。一相較下,對於她這種懶人來說,有“司機”的生活,真好!
只是,今早,她的“司機”準時起床準備送她去上班時,她卻一口回絕了。
昨晚,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隔壁客房的燈還亮著。
《血色戀人》已到殺尾工作,季行揚對作品的要求一向嚴格,自然在最後關口格外嚴謹審核,熬夜並不奇怪。
她命令熬夜的他,必須馬上躺回去休息。
【季行揚,你起床了沒有?我有事要說!】在等紅燈的時候。唇角漫溢著笑容的她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信。
還在睡覺?
原本打算回公司向組員們匯報好消息的她,方向盤一扭,先向家的方向開去。
在那一刻,她的好心情,第一個想分享的人,是他。
一個國慶假期後,她和季行揚的感情漸漸恢復到如昔。不,好像又比昔日多了一層什麼。
怕吵醒某人睡覺。從開鎖到入門脫鞋。她都儘量放低聲音。
但是,哪知道,提著高跟鞋,正欲輕輕放入鞋架的她,竟見到令她氣絕的一幕。
依然調成無聲狀態的手機擱在餐桌上,前方的男人,正在一板一眼的專注著拖地板。
“季行揚,你居然在幹家務!”她氣得發抖。
真的夠了,要不要這麼愛乾淨!
說要6點才能回家的人,此刻中午12點不到就在他身後嬌吼,季行揚意外下回過身來。
“我不是叫你去睡覺,沒睡到下午3點,不許起來嗎?”他真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嗎?動不動就熬夜,而且,第二天完全不補回來,再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垮掉!
“我睡不著——”季行揚回答。
職業特殊性的關係,只要每逢還在工作期,必定會有所牽掛。他基本很習慣性睡兩三個小時就會醒來一次,接下就是再也躺不住了。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她氣到臉都紅了?不是她自己說的嗎,要做100分的男友,就要會做家務。剛開始是因為,她說什麼就是好,後來,是他自己覺得這間房子,這個家實在太美好太美好,他想好好維護,不想染上一點灰塵……
甩開高跟鞋,她泄恨般躍上他閒厚的背。
“那麼愛幹家務,背著我干呀!”真是的,一點都不聽話,氣死她了!
她只是賭氣說笑的,哪知道。季行揚竟神態一如往常,真的一掌托著她的臀。“好。”任勞任怨,背著她開始繼續才拖到一半的地板。
他強!
於是,她也“任了性”,就要瞧瞧他什麼時候才肯吐出辛苦兩字。搖晃著雙腳,她在他背上故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方式,儼然像個女王,“這邊、這邊還有髒,那邊、那邊也去處理一下——”瞧他什麼時候才不會再縱容她!
她說什麼,季行揚就照做。
地板施好了,季行揚還是連氣也沒有喘一下,一派輕鬆。
她不服氣。繼續趾高氣揚。他背著她。去洗衣服。
她像個調皮的娃娃,她眼珠轉個不停,賴趴在他背上。
“季行揚,累嗎?”她實在憋不住了。
“沒,背你,永遠不累的。”他一邊洗著他和她的衣服,似有若無地,輕輕吐出聲。
埋在他寬厚的背上,她臉頰一陣熱。
這不是情話!季行揚不是一個會講情話的傢伙,但他有時候無意中吐露的話卻比情話更動人!
洗完了衣服,他背著她,去陽台上曬衣服。
他洗自己昨天穿過的黑色襯衣時。也洗掉她工作穿的白襯衣。一大一小兩件衣服掛在一起,風兒吹起,追逐著、包圍著、擁抱著、保護著。她瞧著瞧著,唇角漸漸句起笑意。
突然有意識,他們開始有點像情侶了——
她咯咯直笑。
“笑什麼?”他被笑得一頭霧水。
她沒回答,將臉埋在他脖窩,肩膀一聳一聳地偷笑,“季行揚,我還要背。”她是在笑,他們除了像情侶,還像對父女,不然哪個男朋友會對女朋友縱容成這樣!
收了衣服,摺疊好,都快近下午一點了,她還玩得不亦樂乎,不肯下來。
季行揚背著她去煮麵。
現在的他,在多次嘗試以後,已經能煮出一碗不會糊掉的面,雖然,食品的味道還待考究。
“下來了,吃麵了。”面煮好了,他拍拍她的屁股。
現在的他們,偶爾會有點親密的舉動,開始不會像之前那麼僵硬、不知所措。
“不要!我還沒被你背夠!”她搖頭,嬌聲杭議不肯下來。
小時候,爸爸也常常這樣背著她到處走!季行揚滿足了她對擁有家人所有的期待。
“乖,你要吃飯。”他哄她。
她任性搖頭。
一輩子,能夠吃定一個人的感覺,真好。
她其實,是個依賴心很重的女人,在愛情上,她才會輸得慘烈。感情上受挫後,她立誓以後不在情感上依賴任何男人。
但是,在季行揚面前,好像很難,因為,她的心不用設防,不需要猜忌,不需要害怕受傷,他永遠會將她放在最安定的位置,讓她回歸自我,當個單純的女人,任他嬌寵,安然自得。
他實在拿她沒辦法,步到沙發處,小心冀冀將她放下來。
但是,她不依一個纏鬧下,他整個人迎面跌過來。
他的雙腿壓向她的雙腿,構成一個像“餓虎撲羊”般的姿勢。
瞬間,她僵了僵,他也是,一顆心已經提到喉嚨,神經緊繃。
但是,尖叫聲一直沒有如期到來。
她只是笑笑,很柔,反而將下顎抵在他肩上,頰畔貼著他頸際,雙手不知幾時圈上他腰際……親匿氛圍隱隱浮動。
他一直小心屏息,就連呼吸有點點變喘也不被自己允許,生怕會嚇著她。
但是。
“我想吻你,可以嗎?”她卻學他之前的口吻,很紳士地問他。
他心臟麻掉。
於是,她乾脆迎身,主動吻住他,四片唇瓣貼合,她的舌,悄悄地描繪著他那如石般僵硬的唇角。
一陣情悸下,他不知不覺握緊她的肩膀,他吮纏住她的丁香小舌,深深的探吮著,像幾乎要傾其所有、又似椎心地渴求著什麼,無法自制,無法停止,希望能夠一輩子這樣糾纏下去……
一股熱氣慢慢湧向他的胯下,逐漸變得堅硬不已,在被發現前,他已經鬆開她,迅速翻坐到一旁,儘量裝作自然地拿枕頭擋住自己激烈的男性反應。
他不想這樣,他恨自己對她如此敏感的反應,但是,身體是愛最誠實的表達:他想進去,他想愛她。
“今天有什麼好事,心情這麼好,這麼開心?”他儘量找話題,分散自己和她的注意力。
她一進門,他就發現了,今天的她,心情格外好,於是,他任她玩鬧。
在被吻到一片昏沉意識中的微微。慢慢回過神來。
季行揚一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認為她心情太好,太開心,才會破天荒主動吻他?這種意識,讓一股接近愛憐的柔軟情cháo,在微微的胸口泛濫的一塌糊塗。
“你說對了,我今天是很好!超好的!”她不否認。
快樂和突然想吻他,不是必然的,但是,確實是一定的因素。
得意洋洋,她按開電視。
好幾個頻道都在播放著紀念白映蝶的專輯,白映蝶的老歌回放、十部經典影片推薦,甚至有全亞洲各地的歌迷講訴著對她的不舍難解情懷,並且追訪白映蝶生前的種種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