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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熹煒仍在震撼中。
任雷這時早已經回過神來,他土灰的臉孔瞬間煥亮,他起身走向旁處的位置,臉上堆滿虛偽的關懷,“微微,你瘦了好多呀?唉,我已經聽說你的事情了,你呀,真是命苦,遇見不淑啊!我要是老紀,在天上都會因為心疼你而哭泣了!——”說著,他還故意用眼尾掃了掃此刻一直微僵、面無表情的江熹煒。
聞言,季大導演臉色一變。對於二兒子悔婚一事,季建國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死後無臉見故友。
聽著任雷虛偽的哀嘆,紀夕微一臉的麻木,仿佛這種同情,已經在她的預計中。
“任伯伯,你還開不開會?”季行揚打斷任雷的話,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冰天雪地。
這強大的殺氣,竟讓久經沙場的任雷也發涑,尷尬之餘,只能幹笑幾聲,“對對對,一見微微出現,我太激動了,都忘了場合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心底有數,任雷這兩字“激動”是實實在在的真心話。
因為,崔無上不是本公司的人,自然不知道江熹煒與紀夕微的感情糾葛,而紀夕微在這個不該出現的場合和時間出現,必定是有苦要述!這無疑是給任雷最好的機會,可以讓崔無上對江熹煒的印象一落千丈,不會再那麼激賞。
從紀夕微出現開始,莫瑤整個人都繃起,她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人說,“以前的任董事長沒去世前,‘飛翼’董事之位一向都是紀、任之爭,但是季家作為第三股東,每一句都相當有影響力!你要小心你養父和季行揚!”
江熹煒卻面無表情,他的冷眸只是緊緊鎖在一個方向。
【05】第一回合⑤ (二更)
秘書在主位加了一張椅子,但是,季行揚並沒有入座,他抬眸,厲眸燃著烈焰,she向主座位的男人。
“各位,微微有話對大家說。”言簡意駭。
出門的時候,他也是掙扎了很久,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他怕微微會應付不了這場大場面,最後,會傷上加傷。
但是,微微如此固執,固執到,他不得不投降。
幸好,他把老頭子也拉來了,為微微瓦上加磚!
所有人的視線,都關注的看向紀夕微。
大家都在等大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感情失利。老實說,在場的都是事業成功之人,這些戲碼,對他們這種人來說,表面同情,私底下,個個充滿不耐性,覺得浪費時間。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等了又等,卻遲遲沒有等到哭泣聲。
紀夕微以冷靜的眼神環視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仿佛在思忖要如何開始開場白,現在的她,和以往嬌滴滴的大小姐形象截然不同。
“我今天來這裡,是告訴大家,季熹煒不可能會是‘飛翼’傳媒的第一股東。”她的聲音平板,沒有高低起伏,襯著她缺乏表情的面容。
絲毫不提及感情,卻讓人意外的宣布,讓台下一陣譁然,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那份股份轉讓合同的來歷很可疑,會不會是假文件?
被質疑的江熹煒,沒有惱羞成怒,他只是靜靜聽著,靜靜地迎視著她。
股份轉讓合同不可能有假,她和他都清楚。
“紀小姐,我能請問你幾個問題嗎?”律師出面。
季行揚的濃眉已經擰起,但是,紀夕微沒有絲毫懼怕,“您請問。”
“我想請問紀小姐,在簽署這份轉讓書的時候,是否有完全行為能力?”律師見過太多這種案例,男女一旦分手,之前的一方讓益約定,另一方總是想千方百計推倒,但是,可惜法律就是法律,簽了字的合同就會生效。
“簽下合約的時候,我有行為能力。”她直視著律師,忽略各方無形的壓力,淡淡道。
“紀小姐,很抱歉,先前我仔細研究過合約,裡面沒有任何一條會引人重大誤解,所以,此份轉讓書是不能單憑各人的意願毀約而撤銷。”律師告訴她。
江熹煒不至可否,他一雙入千古寒潭般難以窺測的眸,一直深睇著她。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相當現實。眼下,江熹煒第一股東的位置已穩如鐵木,不可能會動搖,律師理所當然選擇對自己未來有利的一方來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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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第一回合⑥
台下的眾人皆是,他們都是商場上的精英份子,他們只敬佩強者,對於弱者,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這份轉讓書怎麼可能沒有引人誤解之處?從頭到尾根本是欺詐!”季行揚出言維護。
但是,紀夕微仿佛視線沒有焦距一般,沒有停留在任何地方,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請問,余律師,您有仔細詳讀過那份轉讓合同嗎?”她抬高下巴,冷聲質問。
她這是質疑律師的職業能力?作為資深律師,余律師被質問到極為不悅,
“我怎麼可能沒詳讀過合同,合同的每一行每一字,我都慎重研究過——”
“那您有看過最後的簽名嗎?”她突得揚高聲音。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怔了怔,包括江熹煒和季行揚。
律師被這一問,鄂住,律師助理已經急忙幫忙翻找公文袋裡的文件。
律師打開文件的同時,助理也打開了字跡核對本。
是這字跡,根本沒錯啊!
律師正想辯駁,但是,再看一眼,他雙目一凸,持著文件,鄂得竟然說不出話來。
“余律師,‘徽’和‘微’這最簡單的兩字,您也分不出來嗎?!”她挺直腰背,輕輕地問,“請問,‘飛翼’的股東里,存在紀夕徽這個名字嗎?”冷淡笑意,讓冷寒自她周身散發。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江熹煒僵僵地起身,他從律師手裡拿回文件,目光落在簽名處。
紀、夕、徽。
這是婚禮前夕,她簽下的簽名,他匆匆到一眼也來不及詳查的戰利品,是一份無效的文件。
他木然凝向她。
原來,她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天真。
原來,她所有的信任都是假相。
原來,她也會演戲,那一夜,竟是一場高手過招……
這局勢的急轉,不僅是江熹煒,連季行揚也很意外,季建國導演更是驚愕到嘴巴微張。
“哈哈,精彩,精彩!”會議室里,響起鼓掌聲。
本灰頭灰腦的任雷,此時眉開眼笑,“世侄女,你說這字是‘微’,它就是‘微’,你說這字是‘徽’,果然,它就真的是‘徽’!這招高,夠高夠毒,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被“誇獎”的紀夕微依然維持著挺直腰背。
任伯伯說錯了,是“微”還是“徽”,是成還是敗,不是由她來說了算,而是,在江熹煒的一念之間。
當然,是曾經。
可惜,媽媽永遠沒有機會見到這一幕了,永遠沒有辦法知道,她的笨女兒其實並沒有這麼蠢。
【07】與狐狼爭位①
第一回合,她大獲全勝。
“季副總,你今年運氣好像不太好,有空的話,去求個風水球擺在辦公室里?”任雷嘲諷著。
飛翼的第一股東?笑死人了!
江熹煒依然面無表情的垂著眸,他的目光久久盯凝著文件的簽名處,身邊的嘲諷恍若未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刻,她成功了!但是,紀夕微覺得絲毫沒有痛(快)感。
因為,她付出的代價太慘痛,更因為,不夠,如果這是報復,真的,遠遠不夠。
會議室內,依然很安靜。
“既然微微持有公司25%的股份,那麼,我提議讓她入駐董事會。”季建國開口。
這是原定的計劃,兒子事先的要求,只是,原本以為要費很大的力氣,將微微以職工董事的身份拱進去董事會,現在,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
“我們沒什麼意見。”股東們都願意賣季建國這個面子,一致通過。
見狀,任雷的唇角抹過悅然。
眼下的形式,對他越來越有利。
“唉,季世侄、紀世侄女,你們兩個人鬧成這樣,我很心痛啊。”任雷惺惺作態,馬上拉票,“可是,日子還要過的!只要微微選我一票,任伯伯我一定會扛起‘飛翼’——”
“任伯伯,我想做‘飛翼’的董事長。”紀夕微輕輕打斷任雷的話。
只有搶走他最想要的東西,她心裡才能痛快。
她這話一出,任雷頓時膛大眸,唇角抹開冷笑,頓時翻臉,“世侄女,你這是在痴人說夢話嗎?你以為董事長的位置,是你們女人家哭哭鼻子就能求來的?”
“任伯伯,我清楚這不是一個相信眼淚的世界,除了至親至愛的人,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會在乎你是哭、還是不哭!雖然,我是女人,但是,我既然坐在這裡,我就希望大家能相信您說過的‘虎父無犬女’這句話,我爸爸能做的事情,我紀夕微也能做得很好!”她目光坦蕩,放在膝蓋處的雙手,默默握成拳。
精彩,她堵住任雷的這番話,真的很精彩。
江熹煒凝著她,眼前的女人,聰明、冷靜、口齒伶俐,和他認識的紀夕微完全不同。
【08】與狐狼爭位② (二更)
她說得很精彩,但是,並沒有說服任何人。在場的所有管理階層,都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飛翼”是個戰場,承載著很多人的驕傲,它並不是大小姐的遊樂場!
“我擁有‘飛翼’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勝你一籌!我是‘飛翼’的第一股東!”任雷的聲明,擲地有聲,指著她的鼻子,“你以為你是誰?你還真當你老爸還活著,還有人替你撐腰嗎?!”想當家作主?做她的大頭夢!
紀夕微緊握的雙拳,指甲嵌入掌心。
她不曾見過這種場面,但是,她不能退縮!
“任伯伯,按照‘飛翼’已往的慣例,是不是董事長之位大致上都是由第一股東擔任?”季行揚突然懶洋洋地開口。
季建國眼皮一跳,他最怕兒子這樣說話。
“糟糕了——”任文宇也低呼。
他太熟季行揚,行揚性格火爆的時候,並不是最可怕的時候,而他盛怒到極點的時候,大腦反而會開始支配了暴躁,平靜下來的樣子才是最可怕的。